當夜色降臨的時候,商人、農夫回到了家裡,士兵回到了軍營,頑童在父母的懷抱中熟睡,溫馨隨風擴散,暖人心。
姬羽的房間永遠是那麼孤清,點一盞燭,讀著那本讀了不知幾遍的後漢書,不問窗外夜風和星月,就這麼平淡的渡過每一個夜晚。
可是,今晚的夜晚,終究不能平淡。
因為這是上一次他說話惹伶月生氣,在城牆上表態讓伶月心寒後,伶月第一次主動來到他的房間。
姬羽放下了那本被翻閱得已經快要不成樣子的後漢書,笑問:“怎麼,今天有時間來我房間?”
伶月沒有回答他這個無聊的問題,而是直入主題,問:“你為什麼不親自教樊寬修行,而要讓符邦來?”
修劍,性格越來越像一把劍的人,向來都是這般直接,師弟就是這樣。
姬羽並沒有逃避這個問題,而是一臉認真地回答說:“樊寬是符邦選中的人,當然應該由符邦來教。”
伶月又問:“那你又為何會給符邦絕世功法開山,傳於樊寬?”
姬羽說:“符邦本就有資格索取這本功法,而且樊寬也很適合這本功法。”
伶月的唇角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意,說:“那我可以理解做,你是想要成人之美?”
姬羽嘆了口氣,說:“隨你怎麼想吧!”
他不是一個喜歡解釋的人,也不是一個會解釋的人。
伶月笑得很開心了:“原來,你也不是真的無情!”
……
……
當正午的太陽綻放出最絢爛、最耀眼的光芒時,幷州百萬大軍兵臨洛陽城下開始叫陣。
而錦衣玉食的洛陽人,竟然誇張的開始開了賭局,賭丁源一方的將領和文卓一方的將領能夠過幾招。
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下,文卓勢力的高層全部都來到了城頭,包括成英光。
興許是佔著人多勢眾,興許是佔著擁有呂溫候這樣的恐怖角色,幷州叫陣的人說得話很是刺耳難聽,文卓的臉色很是難看。
這是他踏上權利之路,來到洛陽城巔峰,第一次遭此羞辱,但是他忍了。
因為他只要一想到能得到呂溫候這樣的狠人,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文卓和成英光確認過眼神後,華雄走下了城樓,持刀、單騎、策馬出城。
看著那名並不起眼的幷州將領,華雄沒有絲毫猶豫,策馬過去就是一刀斬下。
一道摧殘的刀芒蓋過了天上的驕陽,那名將領也同時出了手。
不過很可惜,他所斬出來的刀芒實在太暗了,與華雄比起來就像螢火和皓月的區別。
於是,人仰馬翻,只是一個回合,一聲刺耳的金屬撞擊聲,一串長長的、如同小小星辰一般的火花,那名幷州將領便被華雄斬於馬下了。
這讓身後有百萬大軍的幷州軍方感受到了恥辱,於是怒髮衝冠。
一位年輕的熱血將領策馬而出,二話不說直接朝著華雄殺之而來。
這位將領雖然年輕,但是卻比上一位長了不少的本事。
至少那把長槍能夠揮出點花哨的槍芒來。
可惜,太過花哨,終究華而不實。
依舊是兇狠的一刀,刀芒依舊賽驕陽。
一聲刺耳的金屬撞擊聲,一串火花,一聲淒厲的慘叫和馬鳴聲。
那名年輕的將領便和他的戰馬倒在了血泊裡,再也醒不過來。
戰場之上,不同修道者鬥法,都是生死立見,瞬息萬變,旗鼓相同者相鬥,也是萬分兇險,半步差池,便有可能丟了性命。
又上了幾名幷州將領,可是結果都一樣,華雄只需要一刀,便可將其斬於馬下。
畢竟他也是能夠殺死何靜大將軍的武將,豈是隨便派上一些小魚小蝦可比的。
如此一來,幷州這邊氣勢越來越低迷,就彷彿百萬人都不是華雄一人的對手一般。
眼見氣勢達到了巔峰,華雄振聲喊道:“在下聽聞幷州呂溫候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早想領教幾招,不知可敢出來一戰!”
他的聲音很是雄渾,宛如暴風雨中的雷聲,清澈的響徹在每個人的耳旁,隨這曠野的風,飄得很遠。
即使如今氣勢低下,即使華雄表現出了如此強悍而恐怖的實力,即使幷州軍方將領的尊嚴被華雄一再按在地上蹂躪。
但是,在華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們還是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他們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看著華雄,就彷彿在看一個瘋子。
當然,更多的是在像看一個傻子。
就在這時候,幷州百萬大軍如同潮水一般散了開來,就彷彿蛟龍出海的感覺。
不過出的不是大海,而是人海。
終於,在盡頭的人海也散開的那一剎那。
一騎絕塵從後方殺了出來。
那人快如閃電,就像九天猛然炸裂出來的一束光,直擊地面。
只是一個眨眼間,便來到了華雄身前,還未等華雄反應過來,那道閃電便撞在了華雄的胸口。
華雄當即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吐血倒飛了出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很多人都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
但是文卓的修為不弱,他知道發生了什麼,於是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成英光修為比文卓還要強上許多,自然也知道發生了什麼,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不知何時,在華雄那匹戰馬的身前,多了一個這樣的少年。
他頭戴三叉束髮紫金冠,體掛火紅色的百花戰袍,身披獸面吞頭連環鎧、腰系勒甲玲瓏獅蠻帶,手持方天畫戟,跨下一匹大黑馬,威風八面。
讓人只是正視一眼,都覺得心驚膽顫。
沒有人敢直視他,他往那裡一站,就彷彿天空中的太陽一般,惹人注目,卻有讓人不敢直視。
此人不是呂溫候,又是何人?
文卓眯了眯眼睛,眼裡滿是熾熱和渴望,得此猛將,還籌不能得天下?
而成英光卻是彷彿找到了殺死姬羽的希望,於是眼神也熱切了起來。
只是一擊,強悍如華雄,還沒來得及還手,便成了快要斷氣的敗狗。
幷州大軍發出了此起彼伏、如浪潮一般的歡呼聲,響徹白雲飄飄的天空。
他們的戰神,從沒有讓他們失望過,每一次的戰鬥,每一次的出場,都是如此的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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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華雄卻是沒無懼色,直視著大黑馬之上氣宇軒昂的呂溫候,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神情。
呂溫候頓時放聲大笑,說:“生死之前,面不改色,是條好漢,不過你這麼看著我,是在不服氣麼?”
華雄搖了搖頭,說:“不,在下服氣了,所以願憑你處置。”
呂溫候說:“我這個人,一向敬重英雄好漢,在當今天下敢於正視我的人不多,在被我擊敗後還敢於正視我的人,更少,因此,你足以驕傲,也有活下去的資本。”
華雄有些吃驚,難以置信地問:“你竟然不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