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的晨曦,給人一種朦朧的感覺。
就像人世間的女神,剛剛睡醒一般。
皇城,戰鬥還在繼續。
文卓與如雲的西涼猛將,卻還是未能拿下這幾位練了無數個年頭、童子功深厚的大太監。
張讓渾身是血,蒼白著一張如鬼的老臉,氣喘吁吁地說:“文卓,你可真的是很蠢,你殺了本公公,不僅要面對百萬羽林衛,還要面對何靜的百萬大軍。”
文卓笑問:“我為什麼要面對百萬羽林衛,又為什麼要面對何靜的百萬大軍?”
張讓聞言,想到了某個陰狠的可能,當即臉色大變,宛如瘋子一般咆哮了起來:“文卓,你個卑鄙小人,本公公要將你碎屍萬段!”
就在這時候,這個已經半隻腳踏入棺材的垂暮老太監,忽然氣息暴漲,竟然是在絕境中,又有了可怕的突破。
再加上三位風中殘燭同出一脈的武功,即使如今十常侍只剩下四人,而且還都是快要氣都喘不上來那種,但文卓們還是對付的很是吃力。
破氣箭已經在何靜身上浪費了太多,總有些修為高強的修道者要對付。
這東西又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自然是能省則省。
於是就在這時候,一個披著黑袍的神秘人踏著晨曦來了。
張讓這些人根本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彷彿來得就是一個普通人。
可惜普通人怎麼可能從視線的盡頭,頃刻間就來到了他們的眼前麼?
那只有一個可能,對方的修為境界比他們高出了至少一個大境界。
張讓等人很難想象,文卓身邊怎麼會有如此這般的強者?
於是,他盯著那位已經離自己不過咫尺的神秘人,問:“你是誰?”
那神秘人說:“在下,文卓大人門客,李儒!”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滄桑,就宛如一個垂暮的老人一般。
張讓蹙了蹙眉頭,問:“你這樣的強者,跟著區區一個文卓,不覺得可惜。”
神秘人笑道:“大人可知,世間常有千里馬,而伯樂不常有!”
張讓換恍然大悟,點了點說:“這個,本公公很能理解,那邊戰吧!”
說著,他同另外三位大太監忽然化作了三道流光,朝著那黑袍神秘人殺之而去。
那黑袍神秘人雙手輕揚,頓時靈氣化琉璃,琉璃一世界,絢爛中卻又帶著冰冷的肅殺之氣。
若是姬羽在這裡,肯定會認出這個名叫李儒的神秘人,正是當初跟在陳任身邊的益州二十萬大軍總參謀,成英光。
……
……
晨曦的光從視線的盡頭灑了過來,何靜沒有看見光明,卻看見了絕望。
他的劍斷了,他的身上又多了無數深可見骨的傷口,血還在不斷的流,刺骨的寒冷從肌膚鑽入心裡,吞噬著人的生命。
他就要死了,可是他並不害怕,只是有些後悔,有些遺憾。
後悔自己為什麼沒看出文卓是那樣一個人,後悔自己為什麼是一個武夫,竟然就這麼單騎入了虎穴。
有時候,活著真的很重要啊!
何靜看著華雄,眯了眯眼睛,說:“權勢是頭猛虎,你一旦騎上去,便再難下來,除了找食物餵飽它,別無他法,如果有一天,你喂不飽它了,那麼你就會成為它的食物。”
“回去告訴文卓,我在地底等他!”
華雄撓了撓腦袋,一臉認真地說:“那或許,可要百年之後了!”
語盡,他手中那柄長刀劃出了一道冰冷的寒芒,劃過了何靜的正面。
跟著何靜倒在了血泊中,神色安詳,卻又死不瞑目。
華雄朝著何靜深深的行了一禮,然後就此離去。
這一日,後漢外戚、權傾朝野手握重兵的大將軍何靜死於除夕後第一日晨曦。
……
……
十常侍輸了,能夠擋下姬羽六龍劍法全力一劍的人,在後漢很少,但成英光算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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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他從益州逃離的這幾日,修為也再度精進。
那靈氣所化的琉璃,自成一世界,如水一般,能夠融萬物,穿萬物。
而要破這位大太監的童子功,又算得了什麼?
縱觀天下萬物,不過一物降一物。
當初姬羽能破成英光的琉璃世界,不過是靠著那六龍劍法的真火融了風雪,方才破了琉璃龜盾。
如若琉璃之中是水而不是遇火則化的風雪,那麼肯定吃虧的是六龍劍法。
要想治柔克萬物的水,只能用最強的水,或者能夠凍結世間的寒。
對,不是冷,而是寒,像北溟大陸那種彷彿連人間都要凍結的寒。
很顯然,張讓等人並沒有這些本事,於是他們輸得很徹底。
十常侍四人眨眼間,便被成英光以琉璃靈氣斬殺三人,只剩下一個倒在血泊裡,還有幾口殘氣的敗狗張讓。
此時,他已經不是那個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宮廷大權客了,而只是一個已經快要死了的,不是男人的老男人。
張讓很是茫然地問:“你到底是誰?”
這句話,自然是問成英光的。
面容和身軀全部都籠罩在黑袍裡的成英光,悠然說道:“在下,文卓大人門客,李儒!”
其實這句話他已經說過一遍了,這是第二遍。
張讓聞言,朗聲大笑:“唉,看來本公公真的是老了,竟然沒有看出文卓你的狼子野心來。”
“也罷也罷,來吧文卓,踏著本公公的屍骨,走上權利的巔峰,站在洛陽之巔,感受俯視天下眾生的感覺,感受掌握人間的感覺!”
到了最後,這位權勢滔天的大宦官,已經有些瘋癲,但他還是沒有惡語相向,反而說了這樣一番豪言壯語。
這大概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道理吧!
文卓一臉感慨地舉起了手中的一雙南瓜錘,然後就這麼砸死了這個讓後漢天下陷入亂世的罪魁禍首,然後朝著權利的巔峰而去。
看著倒在血泊裡失去生機、血肉模糊的張讓,文卓的情緒沒有一絲波動,他本就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
那些無能而懦弱的朝廷蛀蟲們看著這瞬息萬變的一切,暗自心驚,也感慨萬分。
兩頭猛虎死了,一條狗披上了虎皮,這真是讓人覺得玄乎其玄的事情。
但無能還能在朝堂上混得如魚得水,自然牆頭草的功夫是極其到家的。
於是,他們一窩蜂似地朝著文卓湧了過來,低眉順眼地說著那些阿諛奉承的話,就像迎接即將走上皇位的新君。
但是文卓本就是過來人,又怎麼會因為小小的花言巧語所打動。
他一臉平靜地朝著那位身披龍袍的傀儡少年,和那位身披鳳袍霞冠的妖嬈女子走去。
來到了靈帝和皇后的身前,文卓微微俯身,振聲道:“十常侍禍亂宮廷,大將軍何靜欲清君側,結果力不能敵,屬下以弱弒強,不辱使命,成功清君側,殺環伺之豺狼!”
他的聲音渾厚有力,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卑微和諂媚,反而有點兒像,叢林中的斑紋大虎,或者高坐在閻羅殿上的閻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