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任怔了怔,那張臉在這樣的情景下,竟愈發好看了。
但他又不是什麼凡夫俗子,自然不是因為這個失神。
而是因為他看到了,那張極美的臉上,那雙眼睛裡,譏諷而不屑的神情。
就彷彿神靈在俯視一隻自不量力的螻蟻一般,陳任不喜歡這種感覺。
即使他單挑不過姬羽,但他還是不服氣。
在他看來,若是姬羽手下不是高手如雲,又憑什麼跟他鬥。
怒而殺人是武夫,陳任是名將,不是武夫。
但極度的憤怒下,讓他成為了一個武夫。
於是,他手中的百鳥朝鳳槍發出了一聲刺耳的槍鳴。
一時間,百鳥齊鳴。
可也就在這時候,姬羽衝著他淺淺一笑,然後如同一隻大鳥一般,順著背後的風雪,迅速飄遠,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陳任的視線裡。
陳任想要再追擊,已然來不及,何況只是一瞬間,他也清醒了過來。
若是自己追出去,被姬羽單殺了的機率是極大的。
不過,他還是十分生氣,因為不知為何,他看著姬羽最後對他那淺淺一笑,怎麼也覺得是更大的嘲諷呢?
……
……
次日清晨,益州二十萬大軍軍糧被燒的訊息,便在廬山郡如風一般傳播了開來。
原本人心惶惶的廬山郡,只是一個清晨過後,便穩定了下來。
誰也再不敢說,那位叫做姬羽的少年將軍,有什麼不妥之處。
兩次進攻,第一次以數百人,銷燬了敵軍的攻城器械。
第二次,以近千人,燒燬了敵軍的軍糧。
哪一次不是以少勝多,讓敵軍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至於昨夜,除了符邦那邊三百人抗敵,有不少城中城的弟子受了重傷之外,姬羽這邊是輕傷數十人,再無其它傷亡。
可謂是圓滿的勝利。
這一場勝利,不僅奠定了廬州郡以逆境轉為優勢的必然條件。
也同時,將姬羽那心中的驕傲贏了回來,於是他原本糟糕的心情,又恢復了平常心。
可是,陳任身邊,不缺陰謀論的謀士,比如那位神秘的總參謀大人。
姬羽身邊,自然也不缺這樣的人。
午飯時,軍營中的士兵們都在吃著雞湯泡飯加鹹菜,美滋滋的時候,符邦來到了姬羽的中軍大帳中,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羽哥認為,如今風向所使,放一把大火,如何?”
姬羽夾了一片鹹菜放在嘴中,然後嚼著鹹菜扒了幾大口雞湯泡飯,方才心滿意足的放下碗筷,抬手示意符邦接著說。
符邦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陳任身為益州名將,率二十萬大軍攻打我們廬山郡,結果才到廬山郡幾天,還沒打一場大戰,便先是攻城器械被毀,後又是軍糧被燒燬三分之二。”
“這件事情,陳任必然會竭力隱瞞,然後儘快與我們死戰,結束這場戰鬥,這些事情就不會傳到益州州府那邊。”
“但若是,我們此時,不僅讓益州州牧知道這件事情,再火上澆油說點風言風語,你說益州州牧,會不會懷疑張任的忠誠?”
姬羽拍了拍手,笑道:“這個離間計提得好,如此一來,倒是能夠不費吹灰之力,便能除掉益州一名將。”
“少了張任這樣一個對手,無異於是益州州牧自己拔自己的牙,給自己開路。”
符邦嘆了口氣,說:“可惜,至少得讓張任身邊的人,而且是能跟益州州牧見得著面那種人,才能將這把火點的完美。”
就在這時候,一個人昂首闊步走了進來。
符邦看著此人,怔了怔。
因為這人的面容、身高、長相完全就是益州二十萬大軍的總參謀。
這樣一個敵人出現在這裡,符邦怎麼能不驚訝道失神。
可他又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具體是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
於是,符邦不再為難自己,而是轉過頭看向了姬羽。
姬羽笑了笑,說:“看來謝必安的易容術確實高超,竟然連你都找不出半點兒端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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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邦恍然大悟,但是心底還是有些震驚,想不到白無常的易容術竟然如此高超。
白無常來到了姬羽的身前,然後躬身朝著姬羽行了一禮,說:“將軍滿意便好,到時候我定能以假亂真,好好放一放這把火。”
符邦聞言,再次明悟了,原來在他提出這些之前,姬羽早已經想到了,於是便找了謝必安這個易容高手,偽裝成益州二十萬大軍的總參謀,趕往益州去放這把火。
姬羽說:“謝必安之前開棺材鋪,能為死人化各種精緻的妝容,甚至能讓被毀容的死者,恢復生前的容貌,也能將逝去的人,打扮的如同活人一般。”
符邦喜笑顏開,說:“如此一來,趁著這風,這場大火必然燒得益州州府雞犬不寧,甚至燒死一名將。”
……
……
益州二十萬軍營中軍大帳中,喝著清茶的陳任正在發呆,他的心情很是不好。
親率二十萬大軍,打廬山郡兩萬兵馬,第一次姬羽帶了數百人,毀了所有的攻城器械。
第二次,姬羽聲東擊西,帶著近千人,燒了二十萬大軍三分之二的糧草。
這還是未開大戰的情況下,這讓他這益州第一名將情何以堪,這讓他如何跟益州州牧交代?
就在這時候,總參謀步入了營帳。
陳任看著這位隨自己入地靈秘境許多年的平凡老人,笑道:“真是看不出來,想不到成叔還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此時這位老人的臉色不再蠟黃,而是那種虛弱的蒼白。
看來,昨晚上和姬羽交手,這位老人還是受了一些不輕的內傷。
總參謀並沒有逃避這個話題,而是笑著說:“小人為大人服侍多年,總有有一身本事,時刻備著為大人效力,只是沒想到,那姬羽小兒,竟然精通辰月天宗諸峰鎮峰劍法十之八九。”
“若不是老祖忽然封鎖了地靈秘境,老夫倒要把這個訊息傳出去,不知道到時候,在東華大陸又會掀起何等的驚濤駭浪。”
陳任苦笑道:“你試著跟老祖溝通過了麼?”
總參謀點了點頭,說:“溝通過了,可惜老祖沒有回應,就好像是……好像是睡著了。”
他終於是將自己心底的那個荒誕的猜想給說了出來。
陳任蹙了蹙眉頭,訝異道:“當初父親跟老祖宗談得好好的,怎麼老祖宗可能忽然沉睡額,而且如今尚武閣弟子全部都進入了地靈秘境,他又怎麼能沉睡,他不是要時時刻刻監視著地靈秘境中的一舉一動麼,以防有什麼不測。”
總參謀聞言,彷彿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臉色大變:“不好,這就是一個套兒!”
……
……
當夜,白無常易容為益州二十萬大軍總參謀成英光,單騎策馬、披星戴月前往益州州府,順風放一大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