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班長笑道：“大衝兄，你這種思想不對頭，我看你才是一個十足的完美主義者，英雄也會犯錯誤，英雄也有缺點，沒誰一開始就成為英雄的，成為英雄的過程？說來也簡單，往往瞬間就誕生了；說來也複雜，有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當然，我也說不清楚……但假設望遠鏡？就是餘連長私藏的軍品，我也可理解！因當時，我們回到老炮團的那種處境，真是太糟了！心裡根本想不通？出境偵察兩年之乆，回營沒立功受獎不說，餘連長降為士兵復員，我幹了**年的兵，連一個自願兵都沒轉上就解甲歸田了，誰會想到是這種結果啊？還好！是餘連長做我的工作，他說：張班長，你想想在越南犧牲的萬兵？再想想去以色列充當僱傭軍生死不明的大沖和智遠？你就通了。餘連長的提醒與開導，我的不解之結？才漸漸解開，否則，在回老炮團的那段日子裡，我真想提起衝鋒槍把那個政治部的田付主任廢了，解我的心仇大恨，那怕是蹲大牢，我也不悔！”
陳大衝調侃道：“張兄，你一隻腳已跨進了大牢的門坎，是餘隊長抓住了你的另一只腳，真是太危險了！構成一個人的犯罪因果關係，我以為有兩方面的因素，一個是犯罪意念，另一個是犯罪行動，起了犯罪意念，必有犯罪行為，當然，如果在犯罪意念向犯罪行為轉化中，碰巧主客觀因素的阻礙與干擾，犯罪意念也可能就此消出，犯罪行動也可能終止。這也是我在以色列特種部隊，與恐怖分子等犯罪嫌疑人打交道這麼多年的經驗……你老兄算是有了犯罪意念，可中途讓餘隊長給你滅了，否則，你老兄滅田某人的犯罪行為何以會停止？”
“大衝兄，你分析得有道理！當時，我那種極端的情緒，的確控制不住，現在想來，還是有點害怕嘍！”
“可張兄，你幫餘隊長打包私人物品時，將他的紅外線望遠鏡自作主張藏於木箱，企圖讓餘連長佔為已有的事，不管你如果解釋？你都在走鋼絲啊！你的膽子也太大了，你想過後果嗎？讓炮旅保衛部的知道了，你是吃不完兜著走呀？算你小子運氣好！箱中的望遠鏡矇混過關，否則……”
“大衝兄，餘連長的紅外線望遠鏡，從經濟上看：的確價值連成，但說實話：我根本沒考慮它的經濟價值，我想到的是它的紀念意義與收藏價值。所以嘛！我在給餘連長收拾打包私人物品時，將我的木箱騰空，裝上餘連長的軍事書籍，再將紅外線望遠鏡藏於木箱書中。為保險起見，又用一個大紙盒箱套裝起來。”
大沖直疑道：“那張兄，你就不怕被炮旅的有關人員和鐵路託運員檢查嗎？”
張班長笑道：“部隊退伍老兵的私品，打封條之前，是有一個例行檢查，但當兵的私人物品，有什麼好檢查的？武器裝備，班裡排裡連裡的各頭，可是瞭如指掌，你復員的人員交不清，別想打揹包回家嘍！退伍老兵的私品無非是些舊衣舊褲，被褥薄墊及駐軍本地的一些特產等個人日用品。所以嘛！炮旅前來檢查退伍人員託運包裹的人員，通常是走馬觀花，蜻蜓點水，只作抽樣檢查，就立即打上封條，蓋上部隊奇封章。地方鐵路貨運託運人員，通常是免檢有部隊奇封章的託運物品。”
“哎喲，張兄，你怎麼瞭解得如此清楚？”
張班長轉一下頭說道：“在部隊多年了，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
“張兄，不愧是老偵察兵，連老兵退伍時，私品打包的過程細節，你都不放過，真是太老道了！我陳大衝自感不如呀！”
“大衝兄，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張新華再優秀，遲早也會有離開軍營的那天，觀察一下老兵退伍的流程和一些細節，也是我潛意識的驅動，當自己有那一天時，不用問別人這樣那樣的問題？輕車熟路，打起揹包就離隊了……”
說道離隊的事，張班長看上有些傷感，這是一個退伍老兵的軍旅情結……
好了！我倆交心完了，我們回招待所休息吧！”張班長提醒道！
大沖與張班長拼肩，疾步向炮旅招待所走去……
次日九點，張班長醒來時，見陳大衝不在房間裡，他以為大衝出外晨練去了，撐了個懶腰後，走進了衛生間準備刷牙洗臉，當他見洗臉臺只有他的洗刷用具時，他立即反映過來，陳大衝可能已悄悄離他而去……
他反身回到房間，見大衝放在條櫃上的行李已不見了，他一下感到有些茫然，自言自語道：這陳大個，怎麼搞的？走了也不說一聲！真有點來無影去無蹤……
他自嘲道：我怎麼就睡得這樣死，這湖南牙子，身上是不是藏有消聲器？一點聲音也沒弄出來？他立即去檢視裝有萬兵遺物的行李包，開啟一看，發現包中沒翻動痕跡，遺物安佯躺在其中……
其實在張班長的心裡活動中，他是想進一步證實大衝道底出營區沒有？離他有多遠？當他見萬兵遺物還在時，他判斷大沖不會走多遠，也許是臨時有點急事要辦，他決定洗漱完後，去炮旅機關吃早點，然後去一連看看戰友，在一連呆上兩天等陳大衝回來，再作打算……
張班長洗漱完後，去壁櫃拿手提包時，見黑色的手提包旁邊有一個略顯厚實的泥巴色紙衣袋，上耍放著一個精緻的暗紅色長方形小盒子，小盒壓著一封信。張班長輕輕移開小盒子，立即開啟看了信看起來：張兄：你好！凌晨，接到智遠從以色列打來的電話，叫我立即返回以色列，特種部隊訓練營有緊急任務。我見你睡得正香，不便叫醒你，留一信告之。萬兵遺物之事，本想與你一道去萬兵家，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勞駕兄一人去了……
表壓著的西裝是智遠在北京王府井百貨大樓給你買的，表是我給你買的，你的上海表我留著紀念！
祝兄一切順利！
大沖
張班長拿著大沖的信，疑望窗外的綿綿群山，往事又如河裡的魚群，湧入他的心海……
沉默十多分鍾後，張班長戴起了大沖買的瑞士夜光錶，拿著行李走出了招待所，向旅部政治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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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班長敲了敲政治部的門……
“誰？”
張班長聽出是部長大人的聲音，平靜的說道：“部長，我是張新華，就是昨天穿著中士服的那一個兵。”
“哦，是張班長嘛！請進，請進！”
張班長向部長彙報了尋找萬兵遺物的過程，最後請求由他與陳大衝同志，將萬兵的遺物送達萬兵的家鄉，並親自交給萬兵的家人。
部長沉思了片刻，撥通了炮旅政委的電話，彙報了此事……
部長笑道：“張新華同志，政委同意了你的請求，並說：你們送達途中的差旅費，可拿到炮旅報銷。”
張班長笑道：“謝謝炮旅首長的關心！”
張班長提著行李包，向一連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