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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新局面

大約是雙胞胎之間的感應, 曹操先於胡氏認出她來。“阿……生?是阿生吧。”他從風塵僕僕的馬背上跳下來, 抬手去摸阿生的鬍鬚,摸了兩下就找到了膠縫, “刺啦”一聲, 一整片假鬍子都被撕了下來, 露出底下白皙的皮膚。

“哈哈哈,這是什麼?”曹操將假鬍子給自己貼上, 轉頭湊到胡氏面前,“母親你看, 阿生做出了這樣的東西呢。”

胡氏還一臉懵逼作不出反應, 她抱在懷裡的阿佩已經“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阿兄你把阿佩嚇哭了。”阿生伸手撕掉曹操嘴唇上的假鬍子, 貼回到自己臉上。

曹操不認, 還要去揪阿生的臉:“明明是阿生把阿佩嚇哭的。”

曹嵩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重重咳嗽一聲,制止了曹操和曹生的打鬧:“先把你們母親和女弟迎進去。兩個都快成童了, 越發不像話。”表面上是嫌棄,其實是掩不住的疼愛。

阿生很乖覺,主動上去哄阿佩,沒必要在這種時候踩繼母的敏感神經。阿佩六歲, 已經能夠講道理了, 還是最喜歡十萬個為什麼的年紀, 不一會兒就讓好奇擠走了驚嚇。“二兄為什麼會長鬍子?二兄的鬍子為什麼會掉下來?阿佩也能長胡子嗎?”

連百科全書式學霸的阿生,都沒有辦法完美解答小妹妹的問題。

一同來的除了胡氏和阿佩,還有坐在第二輛車上吃奶的阿綬。阿綬兩歲, 是胡氏生下的第二個女兒。接連兩胎都是女兒,而前頭的嫡子都已經十四歲了。連胡氏自己都感嘆,曹操大約是有上天要他繼承曹家的吧。

十四歲是什麼概念?

放在東漢官宦家庭,十五歲就可以結婚,也可以蒙父蔭進入太學唸書。婚姻、太學同窗,這兩條最重要的人脈即將完全向曹操敞開。而事實上,曹操早就攀上了張奐這根線,在外面有少年將種的名聲,就算是沒有曹嵩他也可以輕鬆走上仕途。

完全沒法爭鬥啊。即便是她以後能生出個小嫡子來,跟曹操的年齡差也足以構成長兄如父了。唯一能夠和曹操爭奪的,就是現年十二歲也讀書明理的曹德。但真不是胡氏鄙視庶子,那一位放在普通人家也算是個好孩子,但要跟曹操這樣魄力的人精相比,差距是雒陽到譙縣。

張氏說“阿德最像郎君”的時候胡氏只想笑。“阿德肖我”,曹嵩自己也是這麼跟張氏說的,但是張氏不知道後面還有一句呢,“大郎和二郎遠勝於我啊”。

放下了爭鬥之心後,作為繼母的胡氏心態極穩——笑看張氏生庶子又生庶女,她只管養她的女兒順便跟繼子繼女搞好關系。

阿生卸掉了糙漢妝,穿上淺色的絲麻衣裳,風度翩翩地跪坐在正屋裡給父親母親沏茶焚香。胡氏抿了一口茶水,長出一口氣。“這樣才像樣啊,”她左右看看阿生的臉頰,“二郎一直是好看的。”

阿生笑而不語,給阿佩和阿綬調甜果汁。正是水果收穫的季節,記憶中這樣的日子,彷彿還有祖父的小火爐和水果茶。

胡氏先跟曹嵩講了講譙縣的近況,宗族姻親又有哪個孩子出生,哪些老人去世,哪些嫁娶,哪些口角,哪些收入,哪些支出。七個月時間的家長裡短,疊加起來也是有不少的。

曹嵩認真地聽她講完,才說:“你做這些迎來送往,一向是周到的。”四十歲中年大叔越發溫柔和氣,也是有別樣的魅力的。胡氏被誇得紅了臉,微微低頭:“都是妾身應該做的。”

曹嵩又逗兩個小女兒說話活動,直到她們犯困了才讓人將兩個小丫頭抱回後宅去休息。曹嵩坐回原位,在僕人的服侍下擦去額頭的汗珠。“吉利回來了,可有什麼要說的嗎?”

胡氏聞言,就自動起身告退了。同時撤走的還有僕從。屋裡就剩下了曹嵩和曹操曹生三個。

“將軍準我半個月假,我離開大軍後就帶人先回了譙縣。如今中原遭受過幾年大災,路上盜匪眾多,母親和阿佩阿綬都是婦孺,她們跟我同行更安全。”

曹嵩看著強壯的大兒子,欣慰道:“吉利也長大了,能夠孝順父母照顧手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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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繼續說:“將軍帶著大軍輜重,不如我輕騎趕路來得迅捷。但我中途轉道譙縣繞遠了,所以我估摸著,他們抵達雒陽也就在這幾日了。”

“這次回來,就別再去幷州了吧。”曹嵩突然說。

曹操抱臂:“這又是為何?我跟著將軍好好的,哪能半途而廢。”

“你是我的長子,怎麼能夠去親自去面對箭矢飛石呢?從前是我不小心,讓你去了邊關,但這次可不一樣,你該準備入太學了。純粹靠勇武獲得的名聲,最多當個雜牌將軍,永遠比不上舉孝廉和入太學的資歷。便是你尊敬的張公,年輕的時候也是靠著才學被徵辟的。出為將,入為相,你想要做到這種地步的話,就必須入太學。”

曹操不語,低頭沉思。

“如意也勸勸你阿兄。”

阿生將手放在膝蓋上:“父親的意思是,太學能夠幫助你打入士人的群體中。本朝與先秦不同,士人自成一體,鄙薄武人和宦官的風氣日漸興起。父親所言,與其說是要不要入太學,不如說是阿兄要不要朝士族靠攏。”

阿生用另一個角度一說,曹操就決定好了:“人才、權勢盡在士族,怎麼能夠假裝他們不存在呢?等到將軍到了,我就去詢問將軍的意見。”

曹嵩捋著鬍子,笑了,轉頭又跟阿生討要清茶。阿生於是重啟一壺開水,準備作泡茶用。

“我這次回來,還想跟父親詢問朝中的動向。”等水開的時候,曹操主動開口,“將軍遠在邊塞多年,訊息滯後。我希望能夠幫上將軍的忙。”

雖然顏值有差異,但就關心□□勢這一點上雙胞胎簡直高度同步。也不知道是遺傳因素,還是從小曹騰薰陶的。

“讓如意跟你說,我聽著。”曹嵩甩包袱。笑話,萬一說錯了,他這個當爹的不要面子的啊。

“那我開始了。”曹生鬆鬆腿,藉著寬大下裳的掩護換了個舒服些的坐姿,“若是我有說得不對的地方,父親糾正我。”

如今新帝登基,風頭最盛的無疑是竇太后和竇武竇大將軍。先帝無子,鄧猛被廢后誰當後宮主人曾經引發過爭論。最後是如今的竇太后憑藉家世,擊敗了被先帝寵愛的田貴人等登臨鳳座。

以陳蕃為代表計程車人們將竇妙推上皇后的寶座,竇家自然投桃報李。竇武的一番進諫,結束了震驚全國的第一次黨錮之禍,當然,這事更可能是本來就想適可而止的桓帝在臨死前順著竇武的臺階下了。竇氏外戚帶領著黨人轟轟烈烈地重回中央,聲望自然不用說。

五月日食,又以天災的名義殺了管霸和蘇康這兩個宦官中的大貪官。什麼時候士人殺宦官這麼容易過了?感覺簡直是王朝要中興了啊有沒有!總之大家都非常快樂,即便是日食饑荒和瘟疫還沒有解決,但大家覺得,只要能夠把奸邪的小人都弄死,上天就不會生氣了。

小皇帝是原本的解瀆亭侯的庶子,小小年紀爹孃死了,因為沒有嫡出的兄弟,又小小年紀繼承了侯爵。年紀小、沒見識、沒聲望、沒母族,各方面來說都比較符合好控制這一條。畢竟,小皇帝的生母董夫人出身低,放在開國大世家竇氏眼裡就跟個洗腳丫頭似的。不用考慮這位鄉下來的董夫人,那宮裡宮外自然是該由竇太后大將軍做主。

偏偏,因為桓帝時遺留下來的制度,曹節、王甫這些宦官還在宮裡掌控著詔令釋出的大權。

這不成。

士人們的胃口已經被剛剛殺死兩名大宦官的勝利給養大了。他們計劃著將所有的主事宦官統統殺光。皇帝身邊,只要留下唯唯諾諾的奴才就夠了,不需要懂政治鬥爭的宦官。政治什麼的,是我們這些為國盡忠的士人的工作啊。

“我覺著很有趣。”阿生說,“從前梁冀在的時候,是宦官依附外戚。哪怕是再往前的和帝鄧皇後、安帝閻皇后、章帝竇皇後,都和宦官共同輔佐幼主,雖然有些小過失,但一直穩妥。如今的外戚卻視宦官為仇人,阿兄覺得這是為什麼呢?”

“這是黨錮的遺害。”曹操長期跟阿生通訊,看待問題的視角越來越接近現代人的客觀,“我朝的外戚,其實都是世家,無可避免地被輿論所裹挾。士人不再以背德違法為理由殺宦官,而是為了殺宦官而殺宦官。事態已經失控了,宦官們不會坐以待斃的,就連原本遵紀守法的內侍都會奮起反擊。”

“阿兄這樣的話,到外面說,大概會被人指責的。”

曹操翻了個白眼:“我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想融入士人的團體,跟著一起罵宦官吹捧大將軍就是了。只是我現在還想要點底線。”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阿兄想要名望,與其在士族得勢時跟著痛打落水狗,不如等到他們被宦官反擊時保護無辜的婦孺。只是這樣一來要冒些風險,到時候還要父親代為週轉。”

曹嵩和曹操對視一眼:“如意都安排好了,我們在高榻上安臥就行了。”

“莫要說笑,朝堂是多複雜的東西,我見識短淺不過是給父兄一點參考罷了。且張然明公如何抉擇,也會大大影響阿兄的前程,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再有,我疑惑大將軍的用心。”

曹嵩愣了愣:“竇武當世名臣,以清廉奉公著稱,約束子弟,施捨貧民,施恩黨人,在經史上也很有才華,弟子眾多……”

“他既然治經史,又怎麼會不知道外戚的保皇黨性質呢?”

“什麼黨?”

這又是後世的觀點了,但到了如今這個歲數,阿生已經可以拿出來跟父兄說了:“宦官依附皇權而存在,而士族是制衡皇權的,這都沒有疑義。而同時具備保皇黨和貴族派屬性的就是外戚。按照本朝一開始的幾任外戚的經歷來看,原本屬於世家的家族,一旦成為外戚,就自動轉化為保皇黨,追求中央集權和皇權的強化,自然而然就站到了其他世家的對立面。最後當外戚被長大的皇帝和新一代的宦官聯手剷除的時候,其他的世家反而會竊喜。

“鄧氏、閻氏、梁氏無不因此敗落。原本應該是在皇帝和世家兩方都佔便宜的外戚,因為替中央朝廷殫精竭慮,反而落得裡外不是人。如果說陳蕃是個直腸子,沒有想過宦官對於皇帝的用處,竇武這樣面面俱到的聰明人,怎麼會不知道宦官的權利是皇權的延伸呢?”

這番話中間摻雜了不少陌生詞彙,曹嵩半懂不懂,倒是曹操聽明白了:“阿生的意思是,竇武因為鄧、閻、梁三家的前車之鑑,反過來成為士族領袖削弱皇權,以達到名利雙收的目的。沒有宦官,皇帝闇弱,就只能依靠外戚;另一方面,殺死宦官迎合了世家大族在黨錮後的復仇心理,讓竇武的聲望更加高漲,有了士族的保護,又壓制了宦官,他就不懼怕皇帝長大後的清算。真是好計策!”

阿生冷哼一聲:“身為外戚,不想著為大漢盡忠,反而優先自保,本身就落於下乘了。他以為自己能夠把持局勢,也不想想假如真的沒有了宦官這個共同的敵人,世家大族之間的爭權奪利就該開始了。他們各自在地方上影響深遠,到時候除了精銳的邊軍,還有誰能夠壓制他們?邊軍的主帥若是深明大義,還能討伐不臣;若是目光狹窄些,只怕天下要大亂。”

“唉唉,你們,”曹嵩這個時候插嘴道,“大將軍是品性高潔的人,怎麼能夠沒有證據,就讓你們兩個少年郎惡意猜測?幸好我提前一步屏退了下人,天下大亂這樣的話,你們以後不要再說了。”

阿生還想再說話,被曹嵩抬手一擋。“你那什麼保皇黨、屬性之類,聽得我頭疼。你不能將我說迷糊了,趁機當成是你說服了我。”

曹操聞言就笑了:“那我便用通俗的方式與父親說。大將軍太過完美了,可以說是德才兼備,在內剷除奸惡,在外禮賢下士。貧民、士族,沒有他不交好的,且他又是外戚,上一位如此完美的人——”

阿生終於找到了機會介面:“好生耳熟,這不是王莽嗎?”

曹嵩“蹭”的一下站起來,拿前朝篡位的第一外戚王莽舉例,曹嵩立馬就感同身受了。他不安地在房間裡踱步,背上全是冷汗。“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父親別急。目前大將軍還沒有流露出叛逆的跡象呢,都只是我們兩個少年郎的猜測。也許是我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將軍真就只是嫉惡如仇罷了,與爭權奪利沒有絲毫關係。”

“你們有所不知。據說竇武降生的時候他母親同時生下了一條蛇。雖然這條蛇馬上被放生了,但在其母去世的時候,有巨蟒從山林中來,伏在棺材上哭泣。竇武和神蛇是同胞,這是前無古人的吉兆。”

阿生的表情是呆滯的。蛇是龍之屬,你們不如直說竇武是真龍轉世好了。劉邦還只是斬蛇呢,竇母直接生蛇了。牛逼牛逼,惹不起惹不起,她這個穿越者雙胞胎比不上爬行動物雙胞胎,只能坐看竇家表演。

曹嵩還要繼續說:“我現在覺得有關王莽的說法非常有道理啊。王莽沒有篡位前,誰能想到謙恭儉讓禮賢下士的道德楷模包藏禍心呢。現在想想,竇太后拒絕了親生父親誅殺曹節等內侍的請求,未嘗不是恐懼於王莽的舊事啊。”

外戚不把皇權看在眼裡,反而取代皇權拉攏世家,這是想幹嘛?篡位的心思沒有,但想著大權獨攬的心思肯定是在的。竇太后跟竇武還不一樣,是個認認真真的保皇黨。竇武搞不定女兒,就從這點看,他的能力,有些迷。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的後半段比較冗長,自我感覺寫得不好。主要目的是將歷史事件的前情交代給讀者,竇武的故事,包括生蛇的傳說,都是真的。除了他包藏禍心是我的推測。我以為,作為對黨錮的反撲,世家和漢室離心的傾向,這個時候就開始了。竇武是袁紹袁術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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