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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定遠

精緻的馬車轉著它骨碌骨碌的車輪, 帶著兩百人的家兵隊伍, 大搖大擺地越過丹陽郡、吳郡,一路向東, 直到抵達會稽郡極東。

他們或者打出陸家的旗號, 或者裝成顧家的遠親, 或者扮演朱家的旁支,演什麼像什麼, 說起親戚關係和各家隱秘來一套一套的,就連顧、陸、朱、張、全、賀等豪族的僕人也難辨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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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符未來的妻族不簡單啊。”周瑜感嘆, “曹氏本豫州布衣, 興於雒陽宮禁, 卻對江東豪族瞭如指掌。”

周瑜和孫策兩個自詡半個成人了, 一開始警惕了好幾天, 但見到馬車是一路往東走,而不是袁術所在的西邊, 也就漸漸安心下來。

尤其是他們中途經過了吳郡錢塘縣,那裡是吳夫人的孃家。那名叫秦六的曹家家將還建議吳夫人回家探親。吳夫人謝絕了:“不欲牽連家人。”況且她父母早亡,早就沒多少親人了。

秦六於是讓諜部的小姑娘們採了幾種錢塘縣的香草,移栽到小陶盆裡, 送進馬車裡當擺件。但凡他想要刷好感度, 還真能夠做到細緻入微。

果然, 吳夫人承他的情,雙方關係緩和下來,有些話也終於可以問出口了。

“敢問將軍, 我們是要前往青州嗎?為何還要繼續往東,再往前就是甬東,海中流放之地了。”她此時坐在遮風避雨的車廂裡,懷中抱著熟睡的小孫翊,膝蓋上靠著撒嬌打滾的小孫權。她腿上蓋著一條赭紅色的羽絨被,又輕又暖。

秦六騎馬,在半開的車窗外面回答:“夫人,如今中原戰亂,我們從海上走。”

孫策表示難以理解:“海上多風浪,且無法辨明方向,還有擱淺的風險。”

“孫郎說得都對,但我們家不怕。”秦六勾起嘴角,“這條航線我們走了十八年,每年來往的航船超過五十班次。此次執勤的‘定遠號’又是服役三年的大海船,穩得很。”

說大海船還是客氣的了。“定遠”、“致遠”都是長度超過九十米的巨型樓船,排除底部的隔離艙外還能分成七層樓。當巨大的桅杆從荒蕪的海島後顯示出容貌的時候,饒是見多識廣的朱治都感覺到了震撼。

碼頭上架起一個寬木板拼成的斜坡,一直連到高高的甲板上。而穿著稀少的民夫,正在往船上運送淡水。數不清的水手,或者在桅杆頂部觀測天氣,或者在拉扯船帆,或者在水中檢查船體,各司其職。

“夫人,孫郎,周郎,請吧。”秦六先讓人將馬車運上船,然後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小孫權眼睛都瞪大了:“我們……我們坐這個啊?”

“小郎君,我們就坐這個。”

“好……好高啊。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船。”他第一個跑上甲板,興奮地衝母親揮手。

孫權,get。秦六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夫人,這兩日起了南風,天氣也好。老船伕們都說適合出行。咱們順風走,半個月就能抵達青州,從東萊轉道遼東,也不過是再多三日航程。”

吳夫人轉過身,正視秦六的眼睛:“將軍,你究竟是何人的屬下?曹孟德佔據青州不過一年,根本來不及建造這般大船。”

“我是曹生曹仲華的家臣。”秦六挺直了脊背,“從前雒陽有曹氏神童,三歲辯三公,即為吾主。”

“我聽說過。”吳夫人慢慢說,“十年前有《曹氏算術》流傳海內,後又有《曹氏注經》名滿天下,號為曹學。原來……”

“吾主隱居海外多年,海船眾多。‘定遠’雖然大了些,但也不值得驚訝。”

秦六裝的這個逼,被孫家眾人準確地接收到了。展示武力,炫耀財富,我們曹家有人有錢有技術,現在想收你們當小弟,你們怎麼說?

“曹氏豪富,怎麼就看上了我們小小的孫家?”吳夫人苦澀地問。

秦六詫異:“這是孟德公與文臺公定下的兒女婚事,如今不過是信守承諾罷了。難道夫人覺得因為文臺公身死,曹家就會悔婚嗎?那也太小看曹家的氣節了。如今上至老大人,下至大女郎,都在遼東翹首期盼親家相見;青州雖然戰事繁忙,但孟德公也許諾會在兩年內為女送嫁。不知道可是我們有什麼不當的地方,才讓夫人煩憂?”

“我想向曹公借兵,進擊袁術,為阿父報仇!”孫策喊道,聲音鏗鏘有力。

“借兵之事,不是我能夠做主的。”秦六的聲音彷彿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不由自主想去相信他,“但曹氏與袁術必有一戰。孟德公和主人都看重孫郎,孫郎……可自行把握。”

海風吹過,風中帶著南方來的暖意。海鳥在桅杆周圍盤旋,發出遼遠的鳴叫。“定遠號”繪漆畫欄的巍峨身影,將孫家眾人籠住,如同漸漸向中原露出獠牙的巨獸。

這是幾十萬人在荒蕪海島上篳路藍縷的結晶。

孫家坐船北上特別順遂,連一場小風暴都沒有遇上。船隻越大則行船越穩,很多時候孫家人都感受不到顛簸。若是呆在房間裡,更是與岸上無異。

最開心的是小孫權,他像顆小炮彈似的在船艙裡跑上跑下。大探險啊大探險,這個時代就連陸地上都沒有見過七層樓呢,更何況船上的廚房、餐廳、練武場、講課堂之類的功能區對小孩子來說都像新世界似的。

廚娘頭子是船長家的媳婦。胖胖的老婦人尤其喜歡孫權,總是偷偷拿奶糕喂他。在船上飄了十多天,孫權胖了一圈。

至於周瑜,沉迷小型圖書館不可自拔。阿生放在船上的書冊是紙張印刷品。全套的《論語》、《詩經》、《禮記》、《史記》、《周易》、《春秋》,都是曹生和鄭玄的雙注版,此外還有一些被船員們翻爛了的識字課本和醫學常識書。

周瑜廢寢忘食地看了十多天,依舊只刷完了一卷春秋,下船的時候還抱著兩本書不肯放。“瑜想借書。”

秦六冷酷地拒絕了他:“周郎,大連也有圖書館,都是同樣的。”

“當真?”

“當真。”

於是周瑜走出船艙,看見了春季繁忙的大連港。幾百米長的海岸線上停靠著十二艘高高低低的大海船,密密麻麻的運貨小船往來不絕,而漁夫們的捕魚船則更多,分佈在港口的另一邊。船體上塗了紅漆,懸掛“曹”字旗的軍船,船頭包裹鐵製的衝角,在海港周圍巡航。

太陽已經西斜,山上的燈塔亮起刺眼的光芒,彷彿第二個太陽一般照耀著繁華整潔的海港城市。

“這……這裡是……”

“歡迎來到華公治下的大連港。”碼頭的管事人員朝孫家眾人發出公事公辦的歡迎詞,“請諸位登記入境。”

秦六主動上前一步,亮出諜部的令牌。“奉主人令護送江東孫氏,帶我們走綠色通道。”

管事立馬變了臉色,恭恭敬敬地長揖一禮:“原來是長沙太守孫文臺之後,主人已經等候多時了。請貴客隨我來。”

他們走了另外一條路,與其他碼頭上下來的流民分道揚鑣。小孫權頻頻回頭:“他們怎麼不像我們一樣入城?”

管事躬身:“小郎君,他們是去港口檢疫區登記入冊了。”

周瑜感覺這一路遇到的新事物比他一輩子都多:“何為檢疫區?”

“就是醫館。這些流民入境的時候都有醫者免費診病施藥。若是有帶有疫病的,沒有治好之前不能入城。主人為了防止疫病流入遼東,投入的人手藥材可不在少數。諸位是貴客,入駐塢堡別院後會有醫者上門,不用去檢疫區排隊看診。”

韓當拉下臉:“這是擔憂我們中有人染了疫病?”

“我也要接受檢疫。”秦六直接說。

管事不亢不卑,平靜地回答:“即便是主人自己,每次自中原返回,都要接受診治。從前有一回,主人入港時偶感風寒,還在檢疫區居住了七日。”

吳夫人突然開口詢問:“與黔首同住嗎?”

管事微微一笑:“自然。”

“這位曹仲華,曹師,對待自己都嚴苛,是法家的風骨啊。”

周瑜對此表示贊同:“我在船上讀曹氏注《春秋》,就發現是法家的風骨。仲華公曰:寬於立法,嚴於執法,為仁法;嚴刑峻法,隨性執行,為暴法。自先秦至今,法家為人非議者,蓋因以暴法悅上者眾,而以仁法護民者稀矣。當真是讓人耳目一新。”

吳夫人眼睛亮了起來:“仲華公學名顯赫,見識不凡。若是有開門授徒……”

“主人崇尚學子們博採眾長,因此不曾正式收徒。但她每年要在大連中等學堂授滿二十四時辰的大課,聽課者眾多。”管事一邊說,一邊流露出羨慕的神色,“如今主人忙碌,課時壓縮,前年更是因為討董戰事取消了授課。要說到得她親自教導的,連曹昂公子都比不上一屆生。”

周瑜揉揉太陽穴:“何謂一屆生?”

管事嘿嘿一笑。“周郎若是今年開春考入中等學堂,編號就是十三屆。從前的一屆生,那是與主人一同求學的。主人年少時,讀書每有心得,就教授給家中聰慧的僮僕和雒陽鄉鄰的貧苦兒童。後來一共有七十二人學有所成追隨她,以主人的第一屆學生自居,所以叫做一屆生。”他說到這裡,指指秦六,“秦管事,就是一屆生。”

周瑜和孫策想起秦六那鬼神莫辯的偽裝術,不由敬畏:“原來是仲華公的弟子,是我們之前失敬了。”

秦六呵呵笑兩聲,顯得像個和藹的長輩:“如果沒有主人,我不過是雒陽街市上的乞兒。怎麼敢稱弟子呢,能夠做一個有名有姓的家臣就是恩賜了。”

“英雄不問出身。”孫策拍胸,“我家也出身不高,因此被人非議,但我父親硬是憑自身的軍功當到了一郡太守。若不是袁術,若不是袁術狗賊……”

他本來是要安慰秦六,但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

周瑜連忙遞了塊巾帕給小夥伴,結果孫策拿來就擤鼻涕了。

周瑜:……

秦六勾了勾嘴角。“孫家的貴客,塢堡到了。等各位安頓好,六就該告辭了。”

相比大連港帶給人的震撼,夕陽中的曹家塢堡顯得無比低調,它隱藏在幾道青色的高牆後,幾乎和山林融為一體。周瑜和孫策,一左一右攙扶著吳夫人,走進了面目全非的命運線。

作者有話要說:  在我的設定中,伴隨著漢朝中央統治的瓦解,“公子”這個稱呼逐漸氾濫,不再侷限於公卿之子,也可以用來稱呼割據諸侯之子。所以這裡管曹昂叫“曹昂公子”,而曹操沒有當過公卿,他是太守。

在真正歷史上,“公子”的降格開始於魏晉,在唐宋之後徹底氾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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