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天時間，張凡當眾處罰張甲和張乙的事就在精工製造廠傳開了。
工人們在豎起大拇指的同時，對自己的工作紀律都自查自糾了一番。
明面上的諸如工服勞保穿戴，上班期間的日常紀律自不必說，就連不易察覺的私自加大進給量，不按規定切換刀具等情況都收斂了很多。
精工製造廠的風氣即刻面目一新，陸大強忍不住拍起了馬屁，說張總一次大義滅親的壯舉頂的上他幾個月裡嘮嘮叨叨的強調工作紀律。
對於廠裡的工作風氣，張凡早就想管管了，以前的工作重點是規模擴張和拉訂單，在工作紀律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數控化改造已經接近尾聲，北華汽車廠的大訂單也籤了合同，是時候整頓一下廠裡的工作紀律了。
因為這次北華汽車廠的訂單對於精工製造廠來說，可謂意義非凡，容不得張凡出一丁點馬虎。
中午吃過飯，張凡又去了一車間的高精加工車間。
這個車間是專門為泉南機床廠訂購的幾臺數控機床和加工中心預留的，現在訂購的機床還沒有到，偌大的車間裡只擺了幾臺硬體狀態比較好的普通機床。
此刻，王傑和周樹正在高精車間裡忙碌著，他們一遍又一遍的最佳化工藝，調整機床引數，只為了完成那一千多個it7級別以下的精密工件。
張凡走過去遞給王傑一根煙，說道：“王總，怎麼樣了？”
王傑把香菸夾到耳朵上，兩眼盯著電腦屏幕，皺著眉頭不說話。
一旁的李燕手裡拿著一把高精度的遊標卡尺，正在對剛剛加工出來的樣件進行檢驗。
周樹則摒聲靜氣的站在一旁，緊緊盯著李燕的一舉一動，期盼著她嚴肅冰冷的面容能在下一秒綻放出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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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李燕把檢驗完的工件放到桌上，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還是不合格嗎？”，張凡問道。
三個人或皺眉，或搖頭，或唉聲嘆氣，算是預設了張凡的問話。
過了半晌，周樹答道：“張哥，我再重新修改一下工藝路線，下次或許能成功！”
王傑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幾臺機床目前是精工製造廠裡精度最高的機床了，如果還是達不到精度要求，就只能考慮其它辦法了！”
看到場上的士氣有一些低迷，張凡乾笑了兩聲，說道：“讓這幾臺機床加工it7以下的精密工件，本來就是小馬拉大車，不合格是正常現象，大家的心裡不要有太大壓力，不是還有陸廠長那條線嗎？只要陸大強能聯絡到外協的資源，一切都不是問題！”
王傑把香菸點著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個菸圈，說道：“目前來看，只能這樣想了……”
張凡沒有在高精車間多待，他去二車間找到了陸大強，把王傑和周樹的進展情況說了一遍。
得知那邊的情況不太順利，陸大強又黑又粗的眉毛皺成一道深溝。
“張總，我打電話問了一圈，關於大型鑄造平臺的事已經聯絡上了一家，目前對方正在報價，但那一千多個精密零件暫時還沒找到合適的外協廠家！”
“一家都沒有嗎？”，張凡問道。
“具備高精加工能力的廠家倒是有，但對方都是一些大型的國有企業，對於咱們這一千多個件，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再有就是……鹿城縣的紅星機械廠了！”
國企的情況比較復雜，接訂單和安排生產都是有計劃和固定流程的，憑精工製造廠目前的規模實力，人家根本瞧不上眼。
“這麼說，具備加工能力的外協廠家，就只剩下紅星機械廠一家可以談了？”
陸大強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張凡拍了拍陸大強的肩膀，說道：“你再抓緊聯絡幾家，如果實在不行，我就去紅星機械廠走一遭！”
張凡嘴上說的輕鬆，心裡卻有一絲沉重。
先不說他跟紅星機械廠往日的恩怨，就拿北華汽車廠的bhp031-hj訂單來說，就是從紅星機械廠硬生生搶過來的一塊肥肉，人家恨你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幫你！
張凡嘴角強裝著一絲笑意，揹著雙手離開了二車間。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張凡整天泡在一車間的高精車間，不是跟著王傑調引數，最佳化機床，就是和周樹一塊商討加工工藝的事。
沒過多久，一車間的廢料區就已經堆滿了不合格的樣品。
從不抽菸的張凡，從包裡抽出一根煙，找王傑借了個火，蹲在廢料區看著成堆的不合格件，愣起了神。
時間不知不覺耗到了八月底，距離bhp031-hj訂單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一個多月的期限了。
目前，除去精密加工之外的一萬一千多個工件已經全部加工完成，現在正在熱處理階段，後續只需鉗工們去去毛刺，修修邊角，就可以出廠送貨了。
關於二十塊大型的鑄造平臺，陸大強聯絡了一家外省的鑄造廠，已經完成鑄造，粗加工，以及振動時效處理，當前正在數控龍門銑床上做精加工，按照加工進度，到九月下旬就可以完工。
現在最大的難題就是那一千多個it7以下的精密工件了，陸大強那邊一直在尋找廠家，而王傑和周樹這邊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在這期間，顧妍曾給張凡出過主意，說他如果想要在機械行業做大做強，就乾脆把紅星機械廠收購過來。
顧妍的這一想法雖然簡單粗暴，但好處卻是顯而易見的。
首先是紅星機械廠的金字招牌，雖然現在已經由國企改為私企，但在北門市依然有很高的影響力，其次是完備的製造體系，買過來就能掙錢，另外紅星機械廠有兩臺進口的數控加工中心，張凡已經垂涎很久了。
收購紅星機械廠的好處雖多，但也存在很多的不確定性，再加上收購成本高，手續複雜，根本解決不了當前的燃眉之急。
隨著時間越來越緊急，張凡有些坐不住了，考慮良久之後，張凡決定去紅星機械廠試一試。
在九月一號，也就是本週五晚上，張凡買了一堆零食，又去市裡的電子城買了一臺最新款的女式手機，然後坐上公交車，往紅星機械廠的家屬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