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張凡躺在床上給顧妍發了一條簡訊：說話方便嗎？
顧妍定的是蘇南三日遊的旅遊團，今天剛第一天，不出意外的話一月三號晚上就能回來，此刻顧妍在單人的標準間裡邊洗漱完畢，正準備上床睡覺。
過了片刻，顧妍回道：方便。
張凡抖擻起精神，拿起手機給顧妍打了過去。
在電話裡，張凡揮毫重抹的說了說房子的事，言語中滿是溢美之詞，顧妍聽得出來，張凡對這個房子很滿意。
待張凡說完，顧妍盈盈的笑道：“看把你美的，等我回來跟你一塊去看看，到底有沒有你說的這麼好！”
兩人又說了一陣情話，互訴衷腸相思之意，末了，張凡突然壓低聲音嚴肅的說道：“妍妍，現在咱倆在感情上日久彌堅，婚房的事也已經定下了，是不是該考慮往前跨一步，說說結婚的事了？”
顧妍猶豫一陣，輕柔的回道：“張凡，你的心意我明白，我的心意你也明白，只不過現在我爸媽對你離過婚的事頗有微詞，咱倆的事需要找一個機會扭轉我爸媽的態度，你再耐心等一等……”
張凡抓抓頭髮，有一種身負千鈞重力卻找不到著力點的感覺，“好吧……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咱倆之間是一輩子的事，不急這一兩天。”
顧妍聽出張凡話裡的失落，在掛電話之前，又忍不住關心了一下張凡的近況，“今天元旦，你有沒有找幾個兄弟朋友熱鬧熱鬧？”
張凡沒有刻意隱瞞，把下午跟江家一家人吃飯的事提了一句，順帶又說了說紅星機械廠照常發工資的事，還有那筆二百萬的不明款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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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興信貸？這個事我要好好查一查，不能讓突如其來的第三者破壞了咱們的計劃！”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張凡和元老頭在世紀家園門口坐上302路公交車，車上的人不是很多，還餘著很多空位，看來上班一族還沒有從過節的氣氛中抽離出來。
張凡迷迷糊糊的靠在座椅上打著瞌睡，突然褲兜裡的手機響了，他看號碼是顧妍打來的，急忙擺正身子按了接聽鍵。
“張凡，你昨天提供的訊息很及時，我託人查了查這個豪興信貸，發現是一家專門從事高利貸借款的公司，而且還挖出了很多猛料……”
掛了電話，張凡的心裡一陣唏噓，怪不得紅星機械廠這些年一直半死不活，原來是藏了一條寄生蟲在吸血。
在唏噓之餘，張凡從心底佩服顧妍收集情報的能力，這才過了一個晚上，就挖出這麼多料來，辦事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
隨著精工製造廠規模的擴大，還有未來構想的造車集團，他自己是不是也要建立一支潛藏著暗處，千里不留行的特工人員，專門用來抵禦內部腐敗，還有收集競爭對手的情報！
呃……扯遠了，張凡自嘲似的笑了笑，在提包裡拿出一本汽車模具的書看了起來。
紅星機械廠財務部辦公室，今天是陽曆2001年第一個工作日，也是紅星機械廠跟凡妍資本約定撥款的日期，剛過八點半，財務部長謝青就撥通了凡妍資本投資經理的電話。
“你好，趙經理，我是紅星機械廠的謝青……”
“哦，你好你好，謝部長打電話過來有何貴幹？”
“今天是2001年一月二號，按照之前簽訂的融資協議，今天是第二期投資款撥付的日期，您別忘記了！”
“當然不會忘記，我們凡妍資本以誠信著稱，自創立以來，獲得了眾多合作單位良好的口碑，關於貴廠第二期投資款的事我們內部正在討論，稍後給您答覆！”
“內部討論？是中間出了什麼問題嗎？”
“謝部長，我坦白跟您說，近期我司聽到了很多貴廠的負面訊息，諸如工資不能按期發放，大批職工離職，更有訊息稱紅星機械廠有面臨破產的風險！”
“趙經理，你說的這些話完全是空穴來風，血口噴人，我們紅星機械廠的工資一直照常發放，人員工作狀態非常穩定，廠裡的運營也一切正常，耳聞不如親見，希望貴司的領導能實地走訪，不要去聽信那些道聽途說的傳言！”
“謝部長，您不要激動嘛，關於第二期投資款的事，我們內部也只是例行討論，還沒有作出最後的結論，但我要跟你打聽一個事，豪興信貸是怎麼回事？”
……
結束通話電話，謝青雙手捂面做了幾個深呼吸，心底的涼意慢慢湧遍全身，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前兩天，總經理李華年在電話裡特意交代，關於公司賬上的二百萬不明款項一定要保密，要是讓凡妍資本知道紅星機械廠靠借高利貸發工資的事，那兩家簽署的融資協議基本就泡湯了。
而現在，凡妍資本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豪興信貸的訊息，如果讓凡妍資本拿到確鑿的把柄，凡妍資本完全有理由中止第二筆投資，這筆錢可是紅星機械廠的續命錢啊。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謝青不敢貿然跟李華年報告，她現在只能等，等著凡妍資本下達最後的通知。
叮鈴鈴……突然辦公桌上的座機響了，沉思中的謝青嚇了個哆嗦，她抬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號碼，顫巍巍的拿起了話筒。
“喂，李總……”
“謝部長，凡妍資本的第二期投資款到賬了嗎？”
“哦，我剛才打電話問過了，那邊正在處理……”
“你要催緊點，今天下班前務必把第二期投資款拿到手！”
目前，紅星機械廠對於原野汽車鈑金件衝壓專案的投資基本已經到位，一座新的衝壓車間正在做著最後的安裝除錯，二十八套新開發的模具已經陸續進入精加工銑削環節，按照預定計劃，下個月可以進入試模環節。
如果一切正常，最快三月份就能向原野汽車廠供件，只要新建的衝壓生產線運轉起來，就會有源源不斷的現金流入紅星機械廠的賬上，到了那時，紅星機械廠就會完全擺脫眼前的財務困境，公司規模也會邁上一個全新的臺階！
總經理辦公室，李華年雙腿搭在辦公桌上，濃妝豔抹的女秘書正在給他做著頭部按摩。
“只要把凡妍資本的投資款拿到手，熬過今年三月份，紅星機械廠就全盤皆活啦！哈哈……”，李華年心裡悄悄的打著如意算盤，嘴上禁不住笑出聲來。
突然，財務部長謝青敲了敲門，匆匆忙忙的闖了進來，“李總，大事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