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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你走,我留

任平生是被人搖醒的,他睜開惺忪的睡眼,眼前的黃衛華十分激動,全無平時的拘謹,他興奮道:“快起來,快起來,我們可以走了。”

“什麼?”任平生清醒了下腦袋,發現天已大亮,外面人聲鼎沸,到處都是腳步聲和呼喊聲,隱約還能聽到幾聲沉悶的槍響。

“別管那麼多了,有部隊來打瑙嵌,守衛都跑去打仗了,我們快跑。”黃衛華的話讓任平生一個激靈,“清河行動”這麼快就開始了嗎?

真是天助我也,任平生趕緊拖著有些僵硬的身體爬起來,屋內其餘四人也都被叫醒了,在黃衛華的帶頭下,開啟鎖得並不是很緊的房門,走到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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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衛華所言不虛,此時瑙嵌基地裡一片混亂,瑙嵌匪徒們紛紛拿著槍支向基地中央的空地跑去,像是接到什麼號令一般。此時場面雖然混亂不堪,但從匪徒們的神態動作來看,他們對於瑙嵌還是十分忠誠的,很快基地裡的百來個匪徒已經排成了幾列,在幾個頭目的指揮下站得整整齊齊的

瑙嵌腰扎著武裝帶和彈藥,手持一把ak47突擊步槍,走到中央的高臺上,開始對匪徒們訓話。

他額頭上系了根紅帶子,雙眼裡都是缺乏睡眠的血絲,臉色鐵青、目光冷酷,講話的聲音雖然沙啞,但卻中氣十足,他用緬語向匪徒們說了一大通,雖然任平生聽不懂他講什麼,但從匪徒們的表情反應可以看出,瑙嵌講話很具煽動性,這些匪徒們都很擁戴他,此人能夠成為金三角的霸主,絕不是徒有虛名。

瑙嵌說得興起,握著拳頭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咬牙切齒的樣子,好像有很大的仇恨一般,底下的匪徒也紛紛大聲叫喊著呼應首領,瑙嵌索性舉起手裡的ak47,“突突突”地朝天開了數槍,匪徒們的情緒被激發到了極點,他們紛紛向天鳴槍,震耳欲聾的槍聲此起彼伏,把黃衛華幾人都嚇得面無人色。

此時瑙嵌一聲令下,匪徒們口中呼嘯著,舉著槍如潮水般向基地外衝去,此時基地內雖然沒人注意任平生等囚徒,但唯一的出口都是匪徒的身影,要想從那邊出去,根本沒可能,他們頓時又陷入了困局。

任平生還在發愁時,黎燕突然發出一聲驚呼,眾人回頭看去,紅衣女郎歐綺絲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腰間繫著一個黑色挎包,她把一根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下,示意他們不要發聲。

“沒事,她是好人。”任平生點點頭,用中文安撫其他人,讓他們聽從歐綺絲的安排。

歐綺絲顯然對任平生的表現很滿意,但她神情還是十分焦急,用英文急切說道:“你們快跟我來,我知道一條近路,可以出去。”

任平生把話轉述給其他人,黃衛華四人還在猶豫,歐綺絲已經等不及了,她轉身朝棚子後方跑去,任平生趕緊動身追了上去,其他人見他帶頭,也就跟在後頭跑了起來。

歐綺絲還是昨晚的打扮,只不過那頭烏黑如瀑的長髮此刻編成了一條長長的辮子,隨著她矯健的身形在腦後甩動,與她大腿根部繫著的兩把glock18相映成趣,從背後望去,她就像一隻雌豹般矯健而又美麗,舉手投足間充滿了活力與能量,兩條修長堅實的長腿每一步都邁得極大,任平生拼盡全身力氣跑,才勉強跟得上她的步伐。

在歐綺絲的帶路下,他們跨越了基地後方一道矮矮的籬笆,穿過長滿齊人高的茂密草叢,然後衝下一個都是碎石的陡坡,前方就是他們上岸的淺灘,“華興號”依舊靜靜地系在水中。

“好了,你們的船到了,快走吧。”歐綺絲停住腳步道。剛才這一陣劇烈的跑動,讓她也嬌喘不已,被緊身衣裹著的胸前雙峰更是不住地顫抖,上下跌宕起伏,那畫面誘人之極。

只不過,在場的男人此刻都無心欣賞,黃衛華一行看到自己的船隻安然無恙,早就拔腿跑過去,解纜繩的解纜繩,收錨的收錨,完全沒有注意到任平生還留在原地,留在歐綺絲身邊。

“你呢,不和我們一起走嗎?”任平生關切地看著歐綺絲道。

歐綺絲沒有看任平生,她的目光集中在遠處。

此時,水面上已經駛來了大批的艦艇,烏壓壓地把半個孟息島都給圍住,不少軍警已經從島上最平坦的那塊淺灘上了岸,順著通往瑙嵌基地的小道發起進攻,和準備充分的瑙嵌匪徒們交火在一起,軍警們雖然在數量上佔據優勢,但他們在戰鬥中卻沒佔到什麼便宜。

這次行動的軍警分別來自泰、老、緬三國,雖然事先三方制定了行動方案,但卻沒有確定一個總指揮,而是三國各行其是,各自為戰。剛一登陸,沒有權威的指揮的弊病馬上暴露出來,泰、老兩國的部隊語言不通,戰術不一致,無法很好地協助作戰,緬甸的部隊又拖在後頭,遲遲沒有接應上來,整個陣型都脫節了。

再加上這次泰國出動的是武裝警察,與老、緬兩國出動的職業軍人差距較大,所攜帶的武器也各不相同,泰方主要以手槍和衝鋒槍為主,在火力上與清一色手持ak47的匪徒差距較大,戰鬥打響沒多久,聯軍的火力便被匪徒全面壓制住。

匪徒這邊最搶眼的自然是瑙嵌,他額頭上綁著的紅帶子在山林中極為顯眼,本來很容易被當做活靶子的,但瑙嵌射擊的方式十分狡猾,他總是會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設計,在一個地方打完一梭子後,就很快換一個地點射擊,從不在一個地方多做停留,聯軍又缺乏專業的狙擊手,無法準確捕殺他。

首領以身作則,匪徒們自然士氣大漲,瑙嵌和他那條紅帶子的存在,好像給匪徒們帶來必勝的信念般,他們依靠地形優勢,藉助草木山石為掩體,形成一道交叉火力網,讓衝鋒在前的寮國軍人紛紛倒地。

見形勢不妙,聯軍這方稍稍後撤,不再和匪徒正面交火。泰方指揮官清萊府警察局長巴別奴上校是個心思慎密的人,他們這次“清河行動”原本想要給瑙嵌集團來個突然襲擊,一次性將這些匪徒全部剿滅,所以聯合了緬甸、寮國兩國的軍隊共同出擊。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不知是誰洩露了訊息,在三國聯軍推進到孟息島時,發現瑙嵌集團居然做好了迎戰準備,聯軍的突襲沒有效果,正面攻擊的傷亡很大,必須得變換戰術。

在巴別奴上校的協調下,寮國軍方的一艘炮艇靠了過來,這是一艘蘇聯製造的老式炮艇,專門用於內河防衛,武器有1門40毫米火炮、2挺12.7毫米機槍和1部40毫米榴彈發射器,雖然論艦齡已經是老爺爺級的舊艇,航速也只有8節,但那門40毫米炮可不是擺設的。

炮艇進入射程後,寮國炮手調整好了角度,對準孟息島上匪徒佔據的兩個山頭,先後開了兩炮。兩顆40毫米的炮彈砸在匪徒中間,雖然不是開花碎片彈,但光靠動能就能造成不小的傷害,匪徒佔據的山頭除了草木,沒有任何掩體,瞬間就有5、6個匪徒被炸飛。

炮艇的威力一旦展示出來,匪徒的氣勢和火力就被壓制下去了,幾發炮彈過後,匪徒們被打得哭爹喊娘,就連原本東竄西竄很活躍的瑙嵌,也好半天沒再露面,那根原本系在他額頭的紅帶子,掛在一株灌木上飄來飄去,卻找不到它主人的蹤跡。

匪徒們看不到首腦,不知瑙嵌生死存亡,軍心一下子混亂了起來,再加上炮彈的殺傷力巨大,很多人都忙著尋找躲避點,原本緊密的火力網形同虛設,巴別奴上校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在他的指揮下,聯軍再次壓到小島正面,在那2挺12.7毫米機槍的掩護下,一舉攻佔了那兩個山頭,通往基地的小道也易手於人。

瑙嵌匪徒們原本全靠一口氣撐著,現在這口氣沒了,根本不是正規部隊的對手,很快露出遊寇本色,紛紛掉頭往基地跑去,生怕自己落單送命,剩餘幾個頑抗的匪徒,也被聯軍一舉擊潰。

看到戰場上的變化,歐綺絲那兩道高挑的黛眉擰到了一塊,她用力咬了咬嘴唇,臉上浮現出堅毅的神色,她伸手將長辮盤在頭頂,異乎冷靜地說:“我的任務還沒完成,你先走吧,回頭我會找你的。”

任平生心想,你孤身一人,這樣不是去送死嗎?他正要出言挽留,歐綺絲解下腰間的挎包,扔給任平生。任平生連忙接住,歐綺絲已經掏出雙槍,縱身躍入草叢中,往瑙嵌基地的方向跑去了。

她就像一隻充滿張力的雌豹,曼妙的身段邁著長腿飛竄在草地上,幾下子就跑出了好遠,她的身影越跑越遠,只能看到頭頂盤著的髮辮,然後連髮辮也都消失在了遠處。

任平生收回眼神,開啟手裡的挎包一看,裡面正是他先前被江匪搶走的10萬元,他來不及嘆息,黃衛華他們已經開始催促了,“華興號”已經發動起來了,任平生只好帶著莫名的惆悵登船,隨著“華興號”往原路走去。

看著火光衝天的孟息島不斷拉遠,任平生的心卻都掛在那個長腿姑娘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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