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慎衍一路抱著李秀蘭回了在江都的臨時住所,一個很隱蔽的人去樓空的客棧裡。
將她放在了床上,讓她坐下。
李秀蘭剛剛坐下還沒歇口氣,便迎上了一雙寒意森森的眸子。
“你在樅陽待得好好的,為什麼來江都?”
蕭慎衍的話,叫她頓時想起葉青來,便忙一把攥住他的手臂:“你去讓人接青兒,青兒叫玉祁六公主毀了容,中了千蛛毒,只有六個月的活命了,她在村外的山上的一個山洞裡躲著。”
原來是葉青,怪不得了。
只有葉青出事兒了,她才能這樣慌不擇路。
“放心,我這就讓人去找,你先歇著。”蕭慎衍按住她的肩膀。
李秀蘭卻歇不下來,她一想到葉青一個人在黑乎乎的山洞裡,過了幾夜,心就跟刀刮了似得。
“不行,你現在就讓人去吧,我跟你一起去,鶯歌知道她藏在哪裡,讓她也去。”她揪著他的衣袖,手下力度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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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慎衍蹙了蹙眉,“你看看你,已經累得眼眶凹陷了,先休息。”
他不容置喙道。
李秀蘭一委屈,眼淚珠兒一滾:“你不知道,青兒她滿臉長了紅疹子,她那麼好看,她還小,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怎麼承受的了?她的未婚夫婿瞧見她的樣子,居然吐了,青兒氣不過又退婚了,好在她很堅強,自己咬牙挺過來,吃了續命的藥。”
“可是,我卻沒護好她,把她弄丟了,自己還被抓了,所以,你讓人去找她吧,這些天我已經急得不行了。”
在蕭慎衍的面前,李秀蘭所有的堅強都不見了。
就像個孩子似得,訴說著自己的心聲。
蕭慎衍嘆息一聲,無奈道:“好,我這就讓人去找青兒,不過你歇著,帶著鶯歌去就好。”
“可是、”李秀蘭還想跟過去,卻被蕭慎衍打斷了話,“沒有可是,你現在需要休息。”
他按住她的肩膀,強使她躺回床上,動作之間,李秀蘭一扯,蕭慎衍手臂沒有撐住,壓在她的身上。
熟悉的龍延香蔓延在李秀蘭鼻息前,李秀蘭臉色緋紅,終是安靜下來。
“好,那你一定要晚上就派人去。”
“恩。”
蕭慎衍直起身,替她掖了掖被角。
“你先歇著,我現在就去。”蕭慎衍道。
李秀蘭點了點頭,合上了眼睛。
蕭慎衍這樣才轉身朝著外面而去。
李秀蘭是真的乏了,不會兒功夫,便有些迷迷糊糊的想要睡去,卻忽而一陣腳步聲響起,她緩緩睜開眼睛,眯了一眼。
“你怎麼又回來了?”她嘟囔一句。
‘蕭慎衍’卻神色複雜的看著她,伸手捋了捋她的髮絲,別過耳後。
李秀蘭擰了擰眉:“你怎麼了?怎麼還不去吩咐人,去辦青兒的事兒?”
‘蕭慎衍’卻沒有說話。
李秀蘭奇怪的瞧著他,清醒了些,這麼一瞧,才發現,面前的蕭慎衍並沒有穿稽查司少主的官服,而是一身普通村民的裝扮,眼角邊,還有一條蜈蚣樣的疤痕。
“是你、”她伸手一指,眼睛睜大。
葉仁久手指在她的脖頸兩側輕點,她便眼白一翻,暈了過去。
他將她打橫抱起,從這房間的衣櫃裡拿出一套衣服,套在了身上,然後推開窗戶,足下一點,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蕭慎衍吩咐完人,再回來,便瞧見床上空空如也。
“朔風、朔月!”
他朝著外面大呵一聲,呵斥完才想起來,他們二人已經被自己吩咐帶著兵符去控制住江都都統的兵了。
便自己從床邊取了劍,塌上房頂,環顧四周,最後在東西方向瞧見了人影,追了過去。
葉仁久的功夫是自小師父教授他的,雖然潛藏在白梅村多年,卻從未荒廢。
蕭慎衍的功夫則是義父親自教授,當年他繼承義父衣缽,稽查司的人諸多不服,他便是接受了所有人的挑戰,最後無人能勝他,才堵住了悠悠之口。
葉仁久在空中發出了一個訊號,焰火炸開。
稽查司使們的目光被訊號吸引,再看見屋頂上追擊著的蕭慎衍,便以為其遇到了此刻,立即都朝著焰火的方向過去。
君曄等人得到了訊號,便知道蕭慎衍被他引走,便趕緊找了機會,逃脫。
蕭慎衍追趕到了他的跟前,察覺到事情不對,想要吩咐稽查司使不要過來,卻苦於距離太遠。
葉仁久腳步停了下來。
忽而轉身。
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蕭慎衍的面前。
蕭慎衍微怔了一下,便恢復了冷靜。
“你不好奇我是誰麼?”葉仁久冷聲道。
蕭慎衍手中握劍動了動,寒光閃爍:“你是誰?”
“呵,我以為以你的聰明才智,你該認出我是誰了。”葉仁久冷笑,“還是說,你認賊作父已經習慣了,無所謂我是誰?”
“不要試圖激怒我,也許你還有一線生機。”蕭慎衍提劍,朝著葉仁久而去。
葉仁久身子一側,讓開他的攻擊。
“三十年前的舊案,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那年你三歲,整個德馨園火海遍佈,屍橫遍野,父親和母親,護著你和我,兵分兩路逃脫。”
“父親卻死在了稽查司前千歲大人的劍下,也就是你的義父——蕭陽羨!”
“是他殺了你的親生父親,並把你培養成了和他一樣的人,成為那個皇位的傀儡!為了鞏固這個皇位,而濫殺無辜的人!”
葉仁久咬牙切齒的說著,一劍朝著蕭慎衍揮過去,他記得他身上的這件袍子,就是當年蕭陽羨穿著,殺了他一家的那件袍子。
蕭慎衍心中翻滾著驚濤駭浪,反應慢了一拍,衣袍叫他削去大半。
那邊稽查司使紛紛趕來。
葉仁久抱著李秀蘭湊近蕭慎衍:“你若還有一點點良知,就該放了你大哥——我。”
話畢,他反手又是一劍朝著蕭慎衍的胸口刺過去。
蕭慎衍連連後退,稽查司使們正要上前相助,他的腳步忽而止住,左胸中劍,他悶哼一聲,從房頂摔落。
“千歲大人!”
稽查司使們忙去接蕭慎衍。
葉仁久趁機足下一點,快速離去。
君曄,也就是先前假扮趙武之人,帶著另外三人逃離的時候,卻不想被藏在暗處的稽查司使攔住。
薛樹走了出來:“我就知道你們不對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