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恭肺腑一陣噁心,本能的推開葉青,朝著外面衝去,推開門,直接趴在門邊吐了。
葉青哐當一下跌在床上。
瓷枕膈疼了背,同時也膈疼了心,如墜地獄。
她猛地撫住自己的臉,摸了摸,這一摸便摸到自己臉上的黏膩,再一看手掌,滿是黃膿和血,再也承受不住。
“啊——啊——”
站在院中的李秀蘭猛地朝著房裡衝去。
葉青從床上跌下來,伸著手瘋狂的抓著自己的臉。
“這不是我的臉、這不是,啊~這不是~”
她淚流滿面,眼淚糊著黃膿沾黏著頭髮,不堪入目。
李秀蘭一把將她抱住:“沒事的,青兒治得好,你這不過是暫時的,沒事,青兒,相信娘,真的治得好。”
“不!你騙我,你騙我,治不好了是不是?治得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李恭他那眼神是噁心,他噁心我,娘,你告訴我,我是不是變成了一個醜八怪?我現在是不是一個怪物?”
葉青崩潰的吼著,激動的抓著李秀蘭的胳膊搖晃著。
“沒有,青兒很好,青兒還是從前的青兒,只是暫時的,誰都會生病,病好了就好了啊!”
“放心,沒事的!”李秀蘭緊緊的抱著葉青,不管她怎麼掙扎,她都沒有鬆手。
葉青哭了很久,李秀蘭的衣服都已經被溼透了,哭得沒有力氣了,昏睡過去才作罷。
周氏趕了過來和李秀蘭將葉青扶上了床。
李秀蘭將目光投向站在門外的李恭。
李恭沒有走,而是一臉愧疚的待在門口候著。
李秀蘭踱步過去。
李恭挪動了唇,弱弱的喊了聲:“嬸兒~”
“別這麼喊我,你不配!”李秀蘭一聲呵斥,打斷了他的故作深情。
“我、我只是,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那樣,明明我心裡不是這麼想的,我對青兒是真心的,嬸兒~”李恭還是不願意放棄,繼續解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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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蘭冷笑一聲:“對,沒錯,你心裡可以騙你自己,但是你的身體你騙不了你自己。”
“本來,青兒毀容了,就算你要解除婚約,我葉家也不會怪你。”
“可是,你為什麼不能在青兒面前,裝裝樣子?讓她好受一點?你也知道,中了千蛛毒的人,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你竟連一個月的時間,都忍受不了?”
妙語連珠的攻擊,一句一句數落的李恭低下了頭,慚愧不已。
“對不起,我、我真心是愛青兒的,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錯了,我會等她醒過來,給她解釋的。”
“你休想!我不會再讓你見到青兒,你走吧。”李秀蘭絕情的道。
李恭卻態度堅持:“嬸兒,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讓我見見青兒。”
“絕、不、可、能!”
“你不讓我見,我就一直站在這。”
“隨便你吧!”李秀蘭揮袖,轉身離去。
李恭就這麼站在院子裡等著,許是老天也在為葉青的不幸感到悲傷,炎熱的夏天,譁的就下起豆大的雨點來,噼裡啪啦的砸在李恭的身上。
李恭低著頭,手緊緊的攥著,也沒有離開。
十幾只貓兒瞧著,一個個都跳躍著躲進了自己的木屋子裡。
李恭仍舊站著。
李秀蘭回了自己的屋子,透過窗戶瞧見了李恭,嘆息了一聲,伸手揉了揉眉心。
站了一天一夜,李恭全身已經木了,幾次跌倒都強撐著站起來。
再加上下了幾個時辰的雨,他的嘴唇已經被泡的發白,臉色也很蒼白。
葉青醒了。
睜著眼睛空洞的看著帳頂,其實這些天,她隱隱約約的就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日一日的越來越差,臉上也很難受。
但是她不敢想太多。
她總覺得,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毀容的。
現在,由不得不相信了,從李恭看到她驚恐的眼神裡,她就已經知道,她真的毀容了。
儘管她不願意相信,這也是事實。
“吱呀”房門被推得一聲響。
李秀蘭手裡端著個碗,走了進來,“青兒,孃親做了南瓜百合紅棗甜湯,你吃一點吧,特別甜。”
她舀了一勺,喂到葉青的唇邊。
門外院子裡,李恭瞧見李秀蘭走進去,便知道葉青定是醒了,趕緊喊:“嬸兒,你就讓我再見一面青兒吧,我錯了。”
葉青朝著外面看了看。
李秀蘭擰了擰眉:“青兒,別看了,這種人,我們可以不用再理了。”
葉青虛弱的擺了擺手,低咳一聲:“孃親,讓他進來吧,我有句話想說。”
“青兒、”
“娘,沒事,我想通了,你讓他進來吧。”葉青打斷李秀蘭的話。
李秀蘭點了點頭,走到門口,極不情願的朝著李恭揮了揮手。
李恭一動腿,膝蓋一軟,單膝跪在地上,咬牙撐著才又重新站來,走進了屋子裡。
葉青的臉上已經多了一張薄紗遮掩著,只露出一雙眼睛來。
她的眼睛如同溪水般清澈,只是此時卻多了些死氣。
“青兒~”李恭心中一痛,柔聲喊了聲,“我先前、”
“李恭,你不必說了,我懂,人看到汙穢的東西,是控制不住心裡的噁心的,這是本能。”葉青聲音清冽虛弱,就像是根根細針刺入李恭的心裡。
“對不起,青兒,是我該死。”李恭真恨自己先前的舉動,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葉青扯著嘴角輕笑著搖了搖頭:“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李恭,我葉青今日正式向你退親,以後婚姻嫁娶、兩不相幹。”
“定親禮我會讓孃親退回,你走吧。”
“青兒!”李恭瞳孔猛地睜大,不敢置信的看著葉青,“我說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我不嫌棄你,我不覺得你噁心,在我心裡你是最美的,青兒……”
他說的激動且動情。
葉青卻只是將臉撇了過去:“孃親,我累了,送客吧。”
“青兒、青兒、你聽我說啊~”
“來人,送客!”
李秀蘭一聲低呵,鶯歌快速的閃現,攔在了李恭的面前。
李恭無奈,只好離開。
“青兒,這次做的對,這樣的男人,咱不要,那老道士不是說了嘛,青兒是人中之鳳,將來還得高飛的,豈是一個李恭能配得上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