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出了家門的李秀蘭揹著個包裹,有些後悔自己走夜路了。
這個年代可不是現代,五步一個路燈,百步一個警察崗哨。
她就著月色走著,偶爾地面上迸出來個癩蛤蟆朝著她鼓著氣,都叫她覺得詭譎,只走的越來越快,深夜裡的古代街道,安靜的只剩蛐蛐、黃狗、野貓叫還有她的呼吸聲。
終於走出了縣城,天色也漸漸的亮了。
來到江邊,蘆葦蕩被微風吹得漂浮著,遠處水天一色,紅色的太陽緩緩升出水面。
江面、天空都被印的火紅。
李秀蘭敞開雙臂,迎著朝陽和微風,瞬間好受了許多。
遠處擺渡的船家正巧過來,李秀蘭上了船,回頭看了一眼樅陽縣城,江南小城盡收眼底,她忽然有種,並不是暫時離開這座城,而是要和這座城闊別的感覺。
就這樣吧。
船慢悠悠的撐在江上,江水平緩,清澈見底。
李秀蘭趕路一夜,也睏乏了,便倚在船艙上,緩緩睡了。
晃晃蕩蕩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又黑了。
四周是一個黑乎乎的山洞,地上鋪著些簡單的稻草,偶有一些零星的光線從頭頂縫隙上撒下來。
這,是哪兒?
臥槽,她難不成又、又、又被坑了?
李秀蘭從地上跳起來,趕緊的活動了,四肢有力,還好沒有中藥,衣服也完整,應該也沒有遭受侵犯。
她朝著四處走了走,洞口外面是一個鐵柱門,上了鎖。
她被抓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此時,已經沒有任何詞彙可以描述李秀蘭操蛋的心情了。
她試圖用力的抓住鐵欄拽了拽,紋絲不動,反倒是把掌心都給弄紅,吹了口氣,心裡真是千萬的委屈。
好了,她本來是想要散心的,想要躲開煜王那只虎的,現在呢,又掉進了狼窩裡。
關鍵是那虎雖嚇人,卻至少不會吃了自己,那狼就不知道了。
落梅閣的人,此時也已經起床了。
往常時候,李秀蘭雖然起床比較晚,但是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怎麼樣都會起來的,今天卻沒有半點動靜。
結合昨天鬧得矛盾,葉甄和周氏有些不安的叫葉青卻悄悄。
葉青站在門口敲了一會兒的門,李秀蘭屋子裡都沒有半點動靜,她又喊道:“孃親?孃親??”
喊了好幾聲,仍舊是無人應答。
葉青這才覺得大事不好,用力一推門。
屋子裡面哪裡還有人?床榻上空空如也。她忙走到櫃子跟前,拉開櫃子仔細的翻找了一下,發現少了一套衣服還有包裹?,頓時明白了。
孃親,走了。
她訕訕的從屋子裡走出來,葉甄和周氏等在外面,著急的上前追問:“怎麼樣了?孃親呢?是不是在生我們的氣,不願意出來?若是這樣,我們就進去道歉。”
說著,葉甄就要往裡面走。
“不必了,孃親昨夜就走了。”葉青搖了搖頭,阻止了葉甄。
葉甄聲音抖高:“什麼?孃親走了?”
周氏頓時也急了,“孃親,一定是生我們的氣,我們快去找吧,孃親一個人夜裡走了,要是萬一……”
她不敢說下去。
“這是孃親的信,你們看吧。”葉青遞給葉甄和周氏,一張紙。
兩人看了起來,信上說著。
孩子們:
孃親這些時日,著實心力交瘁,出去散心一些時日,不必擔心。
甄兒和春梅夫妻二人要好好經營茶樓,照顧慶哥兒,幫著青兒準備嫁妝,夫妻同心,相敬如賓,不可再起爭執。
孃親,筆。
葉甄和周氏對視一眼,兩人都愧疚的低下頭,悔恨萬分。
茶樓外面又有嘈雜聲鬧了起來。
君煜又來了,帶著一箱子好東西,用紅布抱著,邊上還站著個媒婆,自己身上也穿得十分喜慶,藍錦革絲袍子上繡著祥雲瑞獸,華貴至極。
後面還跟著十幾個屬下。
屬下們朝著落梅閣齊聲大喊。
“煜王殿下求娶落梅閣老闆!”
“煜王殿下求娶落梅閣老闆!”
“煜王殿下求娶落梅閣老闆!”
“……”
葉甄氣的臉色發白。
周氏也氣得咬著唇不說話。
葉青氣得啐了一口,如果不是說書老先生攔著,怕是就得出去學著李秀蘭的樣子,一盆髒水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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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們啊,你們,平時你們孃親在的時候,大事兒從來沒叫你們擔過一點,現在你們孃親不在了,就沒了主心骨了?”
“我看你們就是該,我這個外人都瞧出來了,這次的事情上,你們一個個的面上不埋怨你們孃親,心裡面埋怨的很吶。”
說書老先生到底有些年紀,看得明白,忍不住朝著他們訓斥著。
老先生訓斥的實在是沒錯。
一個個的被說的低下頭不語。
茶樓外面還在大神高呼著,葉青的臉色早就漲得通紅,不忍聽下去,卻又不敢衝出去阻止。
老先生嘆息一聲,“我去說吧。”
“可、可是……”
葉甄他們還有遲疑。
“怕什麼,我這把老骨頭,直言不諱大不了一個死,反正活夠本了。”
老先生推開門,朝著外面走出去。
門‘吱呀’一聲開啟,君煜一起,附背上前,正欲開口,卻發現出來的是個糟老頭。
“怎麼是你出來了?你們東家呢?”煜王挑眉問道。
老先生恭恭敬敬的拱著手:“我們東家已經於昨天傍晚時分,不告而別,小東家們心急如焚四處尋找,卻毫無結果。”
“什麼?不告而別?”君煜挑眉,欲推開老先生。
老先生卻又拱手擋在他的面前。
“煜王殿下,現在小東家們正急在心頭,請煜王殿下不要在打擾東家一家了,女人名節事大,東家已經因為煜王殿下求娶的事情鬧得縣城沸沸揚揚,忿而李離家,生死不明。”
“煜王殿下,難道要看得,小東家門也是如此?”
“好大的膽子,你竟敢這般和我們殿下說話!”煜王殿下身邊的屬下朝著老先生呵斥一聲。
老先生躬身跪在地上,雙手呈上一份紙張。
“這是我東家臨行前留下的,她是個灑脫之人,但是這次字裡行間,都是鬱結難平,煜王殿下,難道還不準備收手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