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八成是代夢凱來探家的。都過了年這麼久了，她怎麼還沒回千手山？
廚房在院裡，玉嬸兒立馬應了一聲，問：“閨女，你找誰？”
“請問是鄭夢凱家嗎？”只聽小貝問。
“是，你是……”
“我是夢凱朋友，剛好路過這兒，他拜託我來家裡看看。”
“那來屋裡吧。”
片刻之後，玉嬸兒帶著小貝進屋，我看到她的一瞬間，忽然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急忙低下頭，避開她的視線。
素芳聞聽夢凱的朋友來了，還是個大美女，顯然起了疑心，抱著豆豆跟過來。但一進屋，豆豆的小眼珠立馬又在我和龍姐身上打轉，不過看上去比剛才乖了很多。
小貝在屋裡匆匆掃過一眼後，馬上就盯上了豆豆。面對她這凌厲的目光，豆豆顯得有點害怕，把整個小臉都埋進媽媽的胸前。
我感到好奇，養屍專業戶，居然也能看出豆豆身上的蹊蹺？
素芳見她這麼古怪的看著孩子，都把豆豆嚇壞了，有些不高興地問：“你到底是誰，和夢凱什麼關係？”
小貝斜眼看著她回答：“朋友！”
“我知道你們是朋友，我問的，是什麼樣的朋友？”素芳本來是個性子柔和的女人，可現在涉及到丈夫是否出軌，那就像換了個人似的，顯得異常激動。
小貝不耐煩地說：“朋友就是朋友，我沒空多說廢話。受夢凱委託，我剛去你們祖墳上看了下，果然出事了。情況很嚴重，必須馬上遷墳，但明天是老太爺的祭日，按照規矩不能動土，那就今晚吧，你們抓緊準備……”
聽到這兒，玉嬸兒終於忍不住打斷她：“等等，夢凱為啥要委託你，又為啥不告訴家裡一聲？遷墳這麼大的事兒，怎麼可能說辦就辦？”
這換做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尤其是這麼漂亮的女孩，怎麼可能懂得風水？不過我信，風水術是養屍人必備常識，小貝絕對不是瞎掰。可我現在不明情況，也不敢隨便插嘴。
小貝完全不理她的質問，跟著又說：“準備一口棺材，二斤糯米，兩個紙人。紙人一男一女，男的是成人，女的是幼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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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這次換上祥叔打斷她。
然而小貝嘴上不停，接著往下說：“供品紙錢等東西，你們隨自己的心意，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就是這個孩子不能再養了，必須送人，還要今天傍晚之前送出去……”
素芳忍無可忍道：“你夠了，你說，你和夢凱到底是什麼關係？”一張臉都漲紅了。
小貝寒著臉理都不理她，掉頭就走，但出了屋門又停住腳步，頭也不回地說：“老太爺墳上長出了兩根九枯草，一高一矮，高的代表老太爺自己，矮的代表家裡新生的幼兒，都出了問題。所以要抓緊遷墳，把孩子送出去，否則鄭家會出大事。我只是受夢凱委託幫忙的，至於你們是否照辦，全看你們了。我晚上八點，會準時過來。”說完不等玉嬸兒他們再說什麼，快步走向大門外。
我心裡咯噔一下，九枯草也叫九幽草，顧名思義是來自於陰間。那是一種獨有的“墳頭草”，代表兇災，非常罕見。一旦出現在墳頭上，往往便會天降橫禍，給家裡帶來血光之災。
祥叔雖然拿不準小貝說的真假，但還是趕緊和夢凱打電話，結果夢凱的手機無法接通。玉嬸兒說請劉大媽去墳上看看，祥叔搖頭，說劉大媽只懂得請神問卜，不會看墳地風水，還是找鎮子西頭的老杭吧，老杭頭經常幫人看墳地，他一定懂。
祥叔說完匆匆出門，這一鬧，還喝什麼酒，玉嬸兒直接把烙好的煎餅盛上來，叫我們吃飯。
別說，玉嬸兒烙的煎餅真是好吃，加了雞蛋和韭菜葉，那滋味甭提多香了，能把那些早餐店做的煎餅，甩出八條街。龍姐這吃慣山珍海味的人，現在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等我們吃完飯，祥叔也回來了。一臉驚慌的跟玉嬸兒說，剛才直接帶老杭頭去墳地上瞧了下，墳頭上果然長出兩根草，老杭頭一看就嚇壞了，說真是九枯草，他沒這本事解決，還是另請高明吧，然後就跑了。
素芳一聽墳地真出事了，嚇得花容失色，摟緊豆豆，顯得怔忡不安。而豆豆看上去比她更怕，一對小眼珠轉來轉去，充滿了焦灼。
玉嬸兒也嚇傻了，怔怔說不出話，祥叔咬咬牙說：“不如就聽那閨女的，今晚抓緊遷墳，還有豆豆……”
素芳立馬就哭了：“爸，你怎麼能忍心把自己的孫女送人呢？”
祥叔愁眉不展道：“這不也是被逼無奈嗎？再說是個女兒，送就送了吧，來年再生個兒子。”看上去他還有重男輕女的傳統老思想。
可素芳堅決不依，祥叔才要接著做思想工作，我插嘴說：“叔，我因為做玉石生意，多少懂點風水，要不我再去看看？”
素芳馬上點頭贊同我的建議，誰知豆豆居然跟著點頭。我去，這才倆月大的孩子啊，這點頭的樣子顯得很老成，同時看上去又是那麼的滑稽。
祥叔拗不過兒媳，於是他們一家帶著我和龍姐，去了鎮西郊墳地上。按理說不應該讓豆豆來，可素芳非要親眼看個明白，豆豆又死活不離媽媽，那只能帶上她了，免得一急之下再咬人。
現在還沒出正月，北方大地尚未回春，墳地上光禿禿的，滿目荒涼。而唯獨老太爺的墳頭上，長出了兩棵嫩綠的青草！
這兩棵青草果然一高一矮，左側一根長有尺許，右側那根像剛剛發芽，只有兩寸來高。草莖有筷子那麼粗，筆直挺起，那根長草左右各伸出一片葉子，看起來就像一個跳屍的樣子。而那根矮草只有頂部豎起的一片嫩芽，但捲曲的姿態，像一顆詭異的眼球！
龍姐站在我的旁邊，探頭盯著看了片刻，突然臉上變色，驚駭地看向我。
我心頭一凜，她的透視眼一定看到了什麼，我於是壓低聲音問：“什麼情況？”
“棺材和屍體都沒有腐爛！”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不是屍身未腐，產生了異變，墳上怎麼可能長出九枯草？我剛要問還有什麼其他發現沒有，只聽龍姐在耳邊又低聲說：“死屍肚子裡，還懷著一個胎兒！”
臥槽，頓時我就炸毛了，老太爺肚子裡居然懷著怪胎，那這矮草便是怪胎的象徵，又肯定與豆豆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