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許醫生,他愛信就信,不信拉倒。
剛才吳玄盯著患者的眼睛看了許久,發現這傷者目光雖說不上是炯炯有神,可也無呆滯之感,就是出車禍受到驚嚇而已。
他未開口說話,只是繼續觀察傷者的傷勢,他之所以敢斷定這少年未傷及的五臟六腑就自然有著他的根據,並不是如許主任說的那般,信口開河,而是有根有據。
《黃帝內經》記載:五臟六腑之精氣,皆上注於目而為之精。其意思是眼睛為臟腑精氣的匯聚之所。
道醫將眼睛的不同部位分屬五臟,眼窩是精氣的表現,腎表現在瞳孔,肝為黑眼球,心為眼睛血絡,肺為白眼球,脾為眼瞼。總而言之,眼睛的狀況跟五臟六腑的精氣息息相關。
吳玄嘴裡嘀咕道:“精之窠為眼,骨之精為瞳……血之精為絡,其五臟六腑肯定無礙。”
站在身旁的郭美靜戳了一下他:“你在嘀咕啥呢?”
“沒事,替這個可憐的孩子祈禱,求助一下各路神仙保佑。”
“切,貧嘴。”
擔架再次抬起的時候,少年的哭喊聲聲震耳,叫的直叫人可憐心疼。
他從孩子的聲音推斷,其哭喊聲洪亮,而肺主氣,肺氣足,則聲音洪大;肺氣虛,則聲音低弱無力,聲音的高低正好決定了肺氣的充足與否。
吳玄陷入了沉思,不過被旁邊的一位護士打斷。“病人的胳膊傷勢過重啊,胳膊上好大一部分皮肉都磨沒了,就剩下骨頭了。”
“他應當是騎腳踏車和汽車相撞,後被汽車在柏油路上拖了七八米。而且病人右胳膊傷勢最重,撞倒的時候汽車應當是從左側行駛過來撞倒他,另外汽車行駛速度應當在八十到一百邁。”
剎那間,那護士驚詫的望著吳玄:“你……你沒有和我一起去事故現場啊,你怎麼知道的?”
“我有一次去醫院見過和他病情相同的病人,就隨口一說而已。”
護士深吸一口冷氣,根據肇事司機說,他開車的速大概就是**十邁。
她寧願相信這是吳玄巧合蒙的隨口之語而已,她可不會認為剛畢業的毛頭小子會有如此豐富的臨床診斷經驗。
吳玄走進辦公室,郭美靜也跟著進來,許主任去檢查病人的傷勢了,就剩下兩人在辦公室。
“哎呦,我說大美女,您這可真厲害啊!剛來就跟著主任去查病房,不像我學了一上午的醫德醫風。”
郭美靜顧不得開口說話,正盯著閨蜜給她發的一則訊息發愣,隨後說道:“劉雨辰的父親出車禍去世了,葬禮在週六舉行。”
“哦。”
簡單的一個哦字,郭美靜觀察到他沒有受到任何的心裡波動,眼睛都未抬一下,只是隨意翻看著辦公室的書籍,也太淡定了吧。
“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麼猜到他父親會遭如此大禍。”
昨晚一回家,郭美靜就將昨日同學聚會的事告訴給他爺爺郭宏毅,郭老聽後也覺得詫異,不過想到吳玄的年齡,就隨口說了一句:這世上的巧事多了,說不定你那位名叫吳玄的同學是被激怒了,隨口亂說的詛咒,以來發洩心中的怒氣。
她繼續對郭老說吳玄從頭到尾都沒有生氣,反而有一種風輕雲淡的感覺。
即使是這樣,郭老頂多認為吳玄是心性過人罷了,畢竟他閱人無數,經歷過無數的大風大浪,孫女同學聚會的插曲,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不過得知吳玄是孤兒,郭老的眼眸當中還是閃亮了幾分,一個孤兒,沒有任何背景,能夠做到如此,也算是不畏強權。
等到最後郭美靜提起吳玄的酒量,郭老不淡定的從藤椅上站了起來,急忙問孫女:喝了20杯白酒,他不要命了。一杯白酒接近三兩,二十多杯,就是將近七斤白酒。
她心裡也納悶,這吳玄今日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昨日喝了七斤白酒的人,反而面色紅潤,精神俱佳。
“吳玄你是不是對於酒精免疫啊,今天怎麼好像沒事人一樣。”
“咱的酒量大啊,從小就抱著酒壇子睡覺!”
過了一個多小時,許主任走進了辦公室,擺了擺手:“你們兩個先出去吧!”
兩人出來站在門口,聽見剛才做手術的麻醉醫師說:“那小孩的胳膊怕是保不住了,身體的五臟六腑倒是沒有損傷,許主任花了好久時間才將血止住,不過咱醫院的裝置不行,要想截肢就必須到市第一人民醫院去。”
郭美靜想起來之前吳玄剛才說,病人雖然受傷,可未傷及五臟六腑。
這一次她可不認為吳玄是猜測的,這事情太邪乎了,一會一定得好好問問他。
吳玄凝眉沉思,在他眼中這孩子的胳膊是絕對可以保住的。
一位穿著樸素的中年婦女匆忙跑進了辦公室,大聲的哭了起來:“醫生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家孩子啊。”
“我們做醫生的天職就是為了治病救人,現在你兒子的命我是保住了,可是咱們醫院設備簡陋,無法給你兒子截肢啊,況且你們到現在這手術費還沒有湊齊,這樣我就很難做啊。”
屋內兩人的對話被站在門外的吳玄和郭美靜聽的是一清二楚。
吳玄緊攥著拳頭,心中怒火升騰。
“手術費我一定湊齊,一分都不少,能不能緩緩,您給我兒子先做手術,我去籌錢!”
“要麼轉院,要麼交錢做手術。我等得起你,可是你兒子等不起啊!”
那中年婦女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們兩口子都是外地人,一時間真的湊不夠那麼多錢。”
許主任聲音冰冷的道:“我們醫院的醫療條件不夠,你們還是趕緊轉院吧。”
“求求您了,救救孩子吧。”
“趕緊走,不要耽誤我吃午飯。”話說完,許主任就徑直的走出了辦公室的門,他此時就如一個冷血動物一般,喪失了最起碼的醫德。
一剎那,吳玄被世間最為偉大的母愛給感動了,趕緊跑進去攙扶起中年婦女。
許主任返回來取自己的手機,郭美靜試探的問道:“許主任可否先給孩子把手術做了,然後在湊錢,如果他們湊不夠,我來補上。”
“稚嫩,多麼稚嫩的話啊,要是窮人來醫院看病都沒錢,醫生墊錢,那醫生還活不活了,醫生也得生活啊。也別怪咱這人現實,話粗理不粗啊!”
許主任冷眼望著那名中年婦女:“恕我多言,你兒子現在只有截肢才能夠保住他的命,湊不夠錢就趕緊轉院吧!”
吳玄眼中當中充滿了不屑:“許主任,只能夠截肢嗎?”
“當然,除了截肢比無它法,他的傷勢太嚴重了,不截肢肯定會危害生命。”
“我怎麼記得,只有經骨或關節喪失生存能力、危害病人生命,其中截肢部分神經、肌肉、軟組織、骨頭,這四項中有至少兩項出現不可逆損傷的時候,才需要截肢。傷者滿足了嗎?”
許醫生愣住了,咬牙瞪著吳玄,第一天實習,他沒有想到吳玄竟然敢質問他。
不過多年的社會經驗告訴他,要忍耐,隨後緩和神情:“這個病者的傷口已經感染,臂叢神經已經消失了知覺,臂上組織結構受到破壞,嚴重導致機體細胞正常的生陳代謝。就算你把傷者送到世界上最好的骨科醫院,也必須截肢”
“是嗎?”吳玄冷嘲熱諷的反問一句。
許主任聽見吳玄的口氣,終於忍不住了,大發雷霆:“媽的,你一個實習醫生,有什麼資格問我,給我滾!老子就是不想做手術,窮鬼沒錢還看什麼病。”
“人渣,醫院原來也有人渣!”這是郭美靜第一次見吳玄罵人。
吳玄走出辦公室的大門,身後傳來了許主任的大罵:“真是反了天了。”
他沒有理會許主任,他在趕時間,第一時間去治療傷者,病人才十幾歲,正處於青春年華之際,胳膊若是保不住,對他的打擊將會是巨大的。因為截肢就意味著終身殘疾,截肢不禁會造成軀體相應生理功能障礙,還會導致一系列的心理問題。
“你要去幹什麼?”
“救人,想幫忙就跟著我走,不想幫忙就走!”
“幫!你……你要去……”
後邊的話郭美靜沒有說出來,可是望著他堅毅的背影,她竟然感到一種無法拒絕的信任感。
“口罩有沒有,給我一個!”
“這個口罩我戴過了。”
“給我!”此時他顧不上那麼多,直接衝向了手術室。
裡邊的三個護士發愣的望著衝進來的兩人,誰料吳玄直接喊道:“準備手術。”
“你……你是誰啊?”
因為她們沒有接到要手術的通知啊,而且這臺手術許醫生說已經結束了。
郭美靜語氣當中帶著一絲慌張:“我們兩個是骨科新來的大夫,許主任派我們兩個輔助他做手術,他隨後就到,現在他正在看病人拍的片子。”
兩個護士還在發愣,吳玄厲聲道:“還不快準備,出了人命你們誰能夠負得起責任。”
“我們沒有接到主刀醫生的通知,再說這臺手術需要準備的東西,我們也沒有去藥房領取啊。”
吳玄顧不上那麼多了,直接問道:“有沒有一把未使用的手術刀,另外還有衛生棉、消毒水,這幾樣東西?”
“有!”
“麻藥的藥性還有多長時間?”
“麻醉時間只剩下一小時,傷者就會醒來。”
留給吳玄的時間不多了,他直接從下衣口袋掏出隨身攜帶的針袋,展開之後,其上是密密麻麻大小不等的銀針。
他深吸一口冷氣,體內一股精氣流動,精氣透過指尖匯聚到銀針之上,雙手行雲流水,幾秒之後,十二根銀針由淺入深刺入傷者的十二個穴位。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他所施展的正是道醫絕學——九針十二法。
郭美靜在他身旁,聽見了吳玄嘴裡唸叨:“九宮九通,陰陽平衡,九九歸一,一通百通,見九破譯,四象治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