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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改變

原本布偶回來找關居原,是為了尋求幫助的,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後者反而更需要他的幫助。

酒一直喝到深夜才停止,他們聊了很多,布偶也把這一個星期內,它遇到的所有事說了出來。或者也可以說,事傾訴。

兩人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關居原的記憶出了問題,僅有的幾個朋友也一個個莫名消失,離他而去;而布偶常年呆在村子裡,更是一個朋友都沒有。

孤獨,是兩人的共同點。

受限於自身,有些人生下來,就註定了他們一生都不會沒有朋友,準確的說……是不能。

打個比較難聽、過分的比喻,那就是……沒有哪個人希望跟殺人犯做朋友。

當然,這也只是比喻,關居原不是殺人犯,但他卻更情願變成後者。

迴歸正題,布偶消失的七天,其實不在這個世界。按照它的話來講,在關居原身體變異的時候,江晚晴信守承諾,帶著布偶離開了遊戲,並穿過了一扇彩色的門,給它找了一個男人,作為新的身體。

但這其中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具身體……不是這個世界的!

而且這個世界與現在他們所處的世界,一點相似之處都沒有。那裡雖然生活著擁有正常外表的人類,可每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眼神無光,彷彿活的像行屍走肉一樣。

這點布偶沒有誇張,在那裡生活了七天,他對此記憶深刻。

那裡沒有白天,每天都是黑夜,走在大街上,沒有人願意主動開口聊天,沉寂、過度的壓抑,是布偶對這個世界最好的詮釋。

他受不了這裡,呆了七天後,找到江晚晴帶它來的那扇門,經過千辛萬苦,終於返回到這裡。

然而,他在另一個世界獲得的身體,很難適應這個世界,第一天的時候,他的身體就已經開始出現了腐爛的跡象,想要再次返回,但那扇門卻早就消失不見。

找不到江晚晴,他又沒有朋友,無奈之下,只能硬著頭皮來找關居原。

以上就是他這七天的經歷,過程不複雜,也沒有把關居原給驚到。

他們所處的這個世界是虛假的,這一點關居原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此外肯定還有其他的世界,不過他很疑惑的是,照布偶話裡的意思,他去的那個世界……貌似也不是真的。

正常的世界不可能沒有太陽,只有黑夜,所以關居原不知道,那個真實的世界,究竟在哪。

那個帶口罩的,聲稱受墨鏡男之託,來保護自己的,恐怕是唯一知道真實世界在哪的鬼。

但這個才藝豐富的鬼,說話喜歡摻雜英文的鬼物,口風非常嚴,將近半個月的接觸下來,都沒透漏過一絲關於墨鏡男的事。

今天見到布偶後,它更是直接避開了關居原,出去溜達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關居原三人就這麼幹喝,一直到喝完兩包啤酒,門外才響起了敲門聲。

拖著沉重的步子來到門口,開啟後關居原卻發現不是戴口罩的,而是……楚流軒。

楚流軒今天打扮的非常正式,嶄新的西裝,擦得鋥亮的皮鞋,連頭髮都梳成了大背頭,關居原剛一開門,就聞到了一股異常明顯的香水味,撲鼻而來。

“怎麼這麼晚來找我?”他下意識的用手遮住鼻子,沒辦法,香水味太刺鼻,吸入到身體裡,跟酒精融合產生了強烈的反應,讓他差點沒吐出來:“還有,大晚上的,又不是去哪,有必要穿成這樣嗎?”

“咳咳,來見你我當然得穿正式一點。”

關居原瞥了眼他脖頸部位殘存的些許唇印,好似明白了什麼:“進來吧,我等你可是等到花都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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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流軒跟著他來到客廳,也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睡的不省人事的張偉:“你們在喝酒?”

“喝了一點。”關居原點頭,聽著正在衛生間裡大聲嘔吐的布偶,突然有了些自豪感,他實在沒想到,自己居然是三人裡酒量最好的。

“你來了,就說明你沒有反悔,說吧,需要我做什麼?”關居原沒忘楚流軒來這的目的,直接進入正題。

“你先別急。”楚流軒像是早已準備好了說辭,不急不慢的道:“是這樣,我需要你做的事,你現在根本無法完成,所以我只能等你完成後,才能把關北默的事告訴你。”

“我現在完不成?”關居原若有所思:“這件事很難?”

“不難,但是你目前沒法去做。”楚流軒輕咳一聲:“另外,在此之前,我需要問你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會影響到什麼嗎?”

“不會,就是隨便問問。”

“好,那你問吧。”

“你覺得人應該有恐懼的情緒,還是應該沒有?”楚流軒直視著他,問出了一句讓他熟悉無比的話。

這是關居原第三次聽到這個問題了,第一次是墨鏡男,第二次是江晚晴透過布偶轉達,第三次,就是現在了。

前面兩次,關居原都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應該,但今天,他卻猶豫了。

雖然他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句話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簡單。

這次他猶豫了很久,才給出了回答:“不應該。”

“嗯?”楚流軒以為自己聽錯了,眼睛瞪大,臉語氣都不自覺抬高了:“你說……不應該?”

他有些激動,關居原一時也看不出這是憤怒的表情,還是喜悅,不過他給出了與之前兩次相反的答案,心裡也多少沒底:“要不……我選擇另外一個答案?”

“不要!”楚流軒像是失聲了一樣,直接喊了出來,當看到關居原用異樣的眼光看他,這次把情緒控制住,乾笑道:“沒事,不用換,我就是隨便問問,你不要在意。”

哪有人會隨便問這麼奇怪的問題,關居原心裡明白了什麼,但也沒揭破:“好了,問題你也問完了,該說說需要我做什麼了吧?”

“也沒什麼,你很容易就能做到。”即便是楚流軒努力控制,但喜悅的神色還是展露無遺:“不要加入遊戲製造組!”

讓他沒想到的是,關居原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樣,幾乎猶豫都沒有:“好,我答應你。”

“啊?”楚流軒不由一怔,準備好的說辭也用不上了:“這麼痛快?”

關居原聳肩:“你都說了,這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那……”楚流軒為難了,因為出現這種情況他絕沒有料到,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我就先走了,等你能完成這件事的時候,再來找你,這樣可好?”

“好,沒問題。”關居原起身:“我送送你?”

楚流軒哈哈笑著,跟著起身,擺了擺手:“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好。”

“那慢走。”

看著他關門離開,關居原平靜的臉龐,在燈光的照耀下,也顯得越發的白了。

有些事,無法改變;有些事,可以。

比如,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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