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擂臺之上。
其餘九人全都拿出了琴。每個人都神色警惕的看著其他人,雙手則輕緩安靜的彈奏著琴曲,悄悄的凝聚著靈力。此時氣氛凝滯,如風雨前奏,誰也不想第一個發動攻擊。
白塵掃了一眼,便明白了她們的顧慮,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隨後他輕輕一笑,吟仙古琴橫於身前,手指先是輕輕的撥弄琴絃,然後猛的加力,一道突兀的琴聲頓時響起,吸引了二號擂臺上所有人的目光。
她們厭惡的看向白塵,目光中有著警惕,也有著不屑。其中一個長得挺清秀的女子,皺著眉頭,臉色陰沉,指著白塵喝道:
“卑鄙之徒,你想做什麼?”
白塵不語。
又一個女子開口說道:“他是畫師,我們應該團結一致,先把他趕下去吧?”
“對對,如果讓他趁了空閒,還晉級十強,傳出去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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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僅只是一會兒,這九個人中就有七個達成了口頭協議,聯合在了一起。剩餘兩個則在一旁,緊張的看著所有人,眉宇間有著怯懦,不敢說話。聯合的七個人,虎視眈眈的看著白塵,眼神中充滿著不懷好意。
白塵還自顧自的拂著琴,嘴角有著一抹淡笑,眼中映照著眼前的吟仙古琴,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哼,這種態度,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嗎?”一位女子惱怒哼道。
“一個畫師都敢在琴聖傳承大會裡面囂張,真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把他趕出去!”
“一起攻擊,看他怎麼擋!”
“……”
琴聲猛的加快。頓時,大量靈力在七個琴師身邊快速匯聚,隨著琴音,化作各自的意境雛形。
其中一個,像是一輪明月,懸掛在琴師斜上方,散發著朦朧的光芒,充滿著神秘;還有一個,像是一地落葉,安靜的躺在彈奏者的腳邊,琴音悠然;還有的……
無論是什麼意境,都還只是一個雛形,看到的只是其中一角,待真正完成以後,才能明白它到底是什麼。
她們的實力就因此暴露了出來。在白塵的神識中,這七個人裡,有四個都是三階琴師,還有三個則是二階巔峰的樣子。的確要比百人混戰裡面的貨色強上許多。
不過,這又如何?
就在剛才,他想到了一首曲子,能夠讓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的曲子。
“風中驚濤,倚岸聞絲竹之音。”白塵回憶起那篇琴曲上面的提筆,竟也跟著念了起來。
錚錚!!
他突然手指疾彈,琴音頓時如狂風暴雨般響起。曲中如泣如訴,是一首充滿了哀傷的曲子。
“哼,琴曲居然敢以這樣開頭,真是自信呢。”一個穿著淡黃色衣裙的女子不屑冷哼道,在她周圍的地下,有著數十片葉子。
“他怕是急了眼,才這麼做的吧?三歲孩童都知道,琴曲不適宜開頭便彈得過於激昂,否則難以支撐到後續的變化,更沒有第三階段。”
“變化?我看他連意境都凝聚不出來!”
何為意境,何為變化?當琴曲彈奏到某一個高潮,就會凝聚出意境!過了這個地方,衍生而出的後面,便是變化。
如果一開始便將琴曲彈到類似於高潮的樣子,就會出現一系列問題。靈力的需求會比平常多兩三倍左右,加大神識的負擔,一旦沒承受住這種需求範圍,彈琴者可能會受到重傷。就算成功了,意境也會有缺陷,威力大幅度降弱。
這是常識,只要是琴師,都會被這樣告知。
不過,琴之一道,傳承萬年,總會有人想要打破常識,渴望找出一條強大的修煉之道。
白塵所彈奏的,便是那些想要打破常識的人,製造出來的產物。
琴音如雨點般響起,聽起來很急促,卻並不雜亂。白塵身邊唯有大量的靈力洶湧盪漾,卻不見任何意境的出現。而他卻渾然不覺,專心致志的撥動著琴絃。
錚!
就在這時,一個黃衣女子身旁的雛形意境突然有了變化。那是一個巍峨巨大的奇異怪石,足有七米高。原本這塊怪石如其它意境一般,渾身被朦霧籠罩,虛虛幻幻,模糊不清。
而現在,巨石就像是真的出現在了眼前一般。無論是顏色,細節,合在一起帶來的視覺衝擊,都是非常的真實的。依稀間,甚至還能聞到一股土石般的味道。
她的琴曲率先彈到了某個頂點,成功凝聚出了意境。
意境與意境雛形,有著巨大的差距。意境,是琴師領悟琴曲之“意”所得,以彈琴為媒介,神識引動靈力,讓靈力具現化出來的東西,一般都很強,而且還擁有著某種特性,如白塵的三月飛花令中,花瓣的鋒利,三木爭輝曲的灼烈等等。
而意境雛形,這只是單純的模樣,用靈力凝聚成的外表,不存在太強的力量,根本無法與意境相媲美。
簡單地說,即便是一個普通的意境,也能夠打十個意境雛形,甚至更多。
能夠先人一步凝聚意境,這個女子,在此時幾乎無敵。
“成功了!”這個女子琴師高興的喊道,激動的看著自己的意境,眼中甚至有著淚花閃動,她辛辛苦苦努力了那麼久,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這是先機,只要佔據先機,就有可能步步領先!
其餘八人頓時緊張了,都將目光放在她身上,生怕她做出什麼出格的行為。這個臨時成立的聯合,畢竟只是口頭上的,沒有絲毫約束可言,她們遲早還是敵人。
這個女子擦了擦雙眼,看向那些盟友,嘴角露出一縷善意的微笑,沒有說話,隨後又看向白塵,但在轉頭的瞬間,眼中有著一道陰冷的光芒閃過。
她對著白塵輕笑一聲,道:“時間很緊,就先把你踢出去吧。”
手下琴音更加激烈,那怪石意境,便攜帶著強大的靈力,狠狠的向白塵壓去。
看到這一幕,她們頓時松了一口氣,並沒有攻擊她們。隨後便將注意力放在了琴上,必須要儘快凝聚自己的意境,否則根本不安全。
嶙峋怪石速度不快,卻也不慢。它飛在空中,靈力蟄伏,就像是一塊普通的大石頭,普通的撞過來,沒有顯露出任何特性。
遠處,白塵看向這塊大石頭,眉頭一挑,道:“這麼快就凝聚出了意境?看來下了不少功夫啊,先讓我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神識湧現,瞬間便覆蓋住了那塊大石頭。一股幽暗陰森的氣息傳來,白塵眼前閃過一道畫面,那是一個像是洞穴般的地方,裡面被一層綠油油的東西覆蓋住了。他的心中出現了一絲疑惑,還想再看出點什麼,但被發現了。
嗡!
“休想偷窺!”黃衣女子眼神深處有著一抹慌張閃過,冷喝一聲,強大的神識頓時急不可耐的席捲而出。
一股莫大的抵抗力傳來,與白塵的神識撞在了一起,這是來自那個黃衣女子的神識。白塵入侵進來的神識並不強,自然抵擋不住,瞬間便被抹消而去。
白塵身體微晃,雙眼合攏,又睜開,回過神來,眼眸中倒映著那馬上就要撞來的大石頭,有著一抹凝重。
“不簡單。”
他拂著吟仙古琴,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即便如此,他也不懼。意境?我也有。
雙手彈奏的速度忽然變慢了起來,帶著難得的悠然,如登上了高坡,又走下來一般,輕鬆。突然,在他身邊的靈力凝聚,速度很快,瞬間就形成了一個光團,強大的靈壓瘋狂的向外散發,一波勝過一波。
這一下頓時引起了下面的一些觀眾們的反應。
“他要幹什麼?”
“這是,凝聚意境?”
“我從沒聽說過不用意境雛形,就直接凝聚的,嘖,真大膽,不怕失敗嗎?”
“……”
不僅僅如此,連天空之上,當做裁判的鬼長老都被吸引了過來。他捋著並不長的鬍子,雙眼微眯,看著白塵,又看向那光團,喃喃自語道:“唔,不錯不錯,此等技巧算是上佳,如果能成功凝聚意境的話。”
擂臺之上的人更是呆住了一大片,但只是瞬間,隨後便盡皆冷笑,嘲笑起來。
“還敢加快速度凝聚意境,找死吧?”
“呵呵,一個畫師,還想染指琴聖傳承大會?連最基本的知識都不懂,真是可笑!”
“……”
嘲笑聲不絕,巨石的破風聲已經近在耳邊了,白塵卻面不改色的繼續彈奏。
直到某一刻,光團身邊聚集的大量靈力開始散開,巨石離白塵不足兩米,周圍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這裡的時候,琴音,停了。
隨著停下去的瞬間,一道刺眼的光芒突然在白塵的眼前爆發,如一輪烈日,讓大多數人的眼睛都無法睜開。
“發生了什麼?”
光芒來的突然,去得也快。下面的人,發現那刺目的感覺正在消散,便一點點的睜開眼睛,待看清楚擂臺之上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把巨大的長劍,狠狠地劈砍在那怪石之上,兩者間靈力碰撞,就這樣鬥得一個不相上下。
天空之上,鬼長老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