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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海蒂睡醒的時候,發覺身邊多了一個男人。

她眨了眨眼, 意識到某個事實。

從今天起, 她就是有夫之婦了。

一個人獨眠了幾十年, 如今真的可以與愛人沉沉睡去,反而有些訝異。

晨光灑在列奧納多的臉龐上, 把他的長長睫毛都鍍上一層淺金色的光芒。

她可以聽見他的淺淺呼吸聲, 以及挺翹的鼻樑。

這個擅長繪畫與解剖的男人,自己也生的頗好的骨相。

哪怕被褥掩住了他人魚一般的腰線,只露出光裸的鎖骨與脖頸,也完美到如同米開朗基羅所創作的大理石雕像。

他們的呼吸聲在輕緩的重合,靠著彼此的肌膚溫熱而又柔軟。

她怔了一會兒,蜷進了他的懷裡。

近到可以傾聽他沉厚有力的心跳聲。

大概是這個小動作的緣故, 男人迷迷糊糊地醒了。

他下意識地抱緊了她, 聲音有些沙啞:“早安,海蒂。”

海蒂蹭了蹭他的臉頰,又抬頭吻了一下他的唇角:“早安。”

列奧納多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臉頰有些紅:“我昨天……”

“表現的還不錯。”她輕笑道。

“還可以更好的……”他輕嘆道:“而且更久。”

海蒂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頸, 任由這個擁抱變得曖昧又滾燙,傾身在他的耳邊呢喃,猶如魅惑的女妖。

“你會的。”

結婚的感覺,就好像突然靈魂與另一個人有了牽掛,哪怕隔著重重牆壁與屏障,也會本能地想要感應對方的存在。

海蒂表現的頗為淡定,但列奧納多總是有幾分可愛的青澀。

雖然按照他現在三十四歲的年齡, 孩子都應該已經生了一窩,可他甚至不敢看海蒂換衣服。

——也可能是因為如果看了,這一早上估計都要泡湯了。

他們已交換過婚戒,無名指的內側銘刻著彼此名字的縮寫,如今出雙入對也坦然了許多。

早先年裡佛羅倫薩的傳聞終於被蓋棺定論。當年好些痴情少女苦追列奧納多不成,自行根據種種蛛絲馬跡去推測出了一段狗血劇情——這位先生是苦戀美第奇小姐多時,眼睛裡根本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當時達芬奇疲於擺脫同性戀的傳聞和控告,聽到這個傳聞時心裡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可誰也不會想到,當初玩笑一般的流言,如今真的成了現實。

他安靜的愛了她多年,最終也站在了她的身側。

皮耶羅先生在婚禮舉行之前,都保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這個孩子能出人頭地,他確實高興的能多喝幾杯麥酒,但這孩子三十多了還沒有結婚,真的不是某方面有問題?真的不用去官方妓院裡試一下?

結果他最操心的這個孩子,直接一躍變為當今的親王,不僅擁有顯赫的聲望,而且還與女王結為夫婦,成為人人稱道的伉儷。

海蒂找了一個時間,和列奧單獨談了談這件事。

“我應該陪你單獨去拜會你的父母。”

“包括我母親?”他挑起眉頭,卻沒有鬆開她的手。

“包括你的母親。”海蒂放平了聲音,儘量讓他感覺到安穩與平和。

正如當初她目睹血案之後,他對她做的事情一樣。

給予對方足夠的安全感,以及帶對方回家。

“列奧,有很多事情是無法改變的。”她低聲道:“不光你無法改變,他們在面對選擇的時候,也未必能做對。”

接受的世俗教育不夠,又或者是苦於生活壓力,人們其實很難得到他們真正想要的生活。

“他們是獨立的個體,做的選擇也只是他們個人想法,並不是真的不需要你。”她握緊了他的手,讓十指交錯相纏,傳遞著更多的溫暖:“列奧,我們應該寬恕的是自己。”

“去見見他們,好不好?”

“……好。”他點了點頭,凝視著她的眼睛:“我相信你。”

皮耶羅先生就住在佛羅倫薩城裡,最近幾年的日子都過得頗為快活。

他在十年前就擔任了一個頗為不錯的公證員職位,後來接著兒子入駐杜卡萊王宮的東風,又一路水漲船高的升職加薪,現在已經定居在這裡了。

在海蒂和列奧一起出現的時候,他漲紅了臉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笨拙又慌亂的行了一個大禮,神情頗有些狼狽。

海蒂只笑著與他寒暄了幾句,解釋說是婚後過來同他坐坐。

皮耶羅幾乎把凳子擦了又擦,才讓他們兩人坐下來。

達芬奇這些年已經很少與他交流,此刻反而有些不習慣。

他們一起喝了幾杯麥酒,漸漸老頭兒也有些醉了,開始袒露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列奧啊,是我最不放心的一個孩子。”

“剛開始看見你在他院子裡的時候,我就在想,”老皮耶羅重重地拍了一下膝蓋:“這孩子終於有人照顧了——起碼不會餓著自己!”

列奧納多愣了一下,有些訝異的問道:“您是這樣想的嗎?”

“不然我為什麼催你結婚?就為了躲開那些街坊的議論?”皮耶羅又握拳敲了敲桌子:“你這個孩子,一工作起來就什麼都不顧,偏偏畫畫又不專心,早些時候連顏料都賒賬。”

“你這樣子要是過一輩子,一年能吃飽睡好幾次啊?”

列奧納多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他給父親續了一杯酒,低著頭喃喃道:“那您當初把我扔到莊園裡的時候,就不在意這些嗎?”

“莊園?”老頭兒打了個酒嗝,反問道:“你爺爺會餓著你?我要是不去努力幹活,哪裡有錢資助你去讀書識字?”

海蒂笑著起身,留他們父子兩多聊一會兒。

等到了下午,列奧納多是紅著眼睛走出來的。

皮耶羅還是那副老樣子——頑固,呆板,而且喜歡訓人。

可他對父親的認知,已經改變了許多。

他終究是愛著他的。

在第二天,他們一起坐車去了芬奇鎮。

列奧的母親卡泰麗那如今仍是一位農婦,甚至都不知道兒子如今的情況。

當初她匆匆地嫁給了一位農夫,然後為了他生了好幾個孩子,如今也忙碌又疲憊,頭髮早已變得花白。

這些年裡,列奧納多會固定地給她寄些錢物,但兩三年才可能回去探視她一次。

他和她根本無話可聊,而且與那幾個同父異母的家人也如同路人。

女王和親王的列隊頗為宏大,以至於當他們到來的時候,幾乎整個芬奇鎮的人都跑出來看熱鬧,爭搶著想要一睹貴族的真容。

卡泰麗娜根本不知道這兩位是她的兒子和兒媳,也跟著兒子們在人群中看著熱鬧。

當列奧納多翻身下馬,緩步走向她的時候,老婦人露出了幾分呆滯和怔然。

旁邊沉不住氣的小夥子直接尖叫起來,更多的人開始紛紛行禮致意,不敢有有絲毫的怠慢。

“母親,”他看著老婦人道:“我回來了。”

卡泰麗娜根本無法把這孩子和過去的記憶比對起來。

他長高了太多,而且氣質也完全如同蛻變成了另一個人。

三年前見他的時候,他還如同那些城裡的畫家一般,如今卻變得堅毅沉著,成熟到讓人覺得值得信賴。

這場會面簡短而又足夠溫情。

老婦人拒絕了所有的饋贈,只願意住在老房子裡繼續種地餵豬。

他們並不能聊什麼話題,列奧已經對種地這件事一竅不通,而他的母親顯然也並不關心海岸線的國防佈置。

可當他們返程離開的時候,列奧握著海蒂的手,看著一路消逝的風景道:“我原諒她了。”

也原諒我自己了。

這些年裡,他一直有許多隱秘的痛苦。

這種痛苦來源於很多事情,但主要還是與童年有關。

母親寧可生四個孩子都對他不聞不問,父親遙不可及又冷淡疏遠,他一度認為他並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也並不值得任何人的愛——也許他的出生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童年時的許多渴望、痛苦、執念,在成長的過程中被壓抑埋葬,卻又在不斷侵蝕著他的內心。

可事到如今,好像一切都可以放下了。

海蒂靠著他的肩頭,聽著渺遠的馬蹄聲,開口道:“想通了什麼?”

“當我還是個小孩的時候,我總覺得,他們是無所不能的。”列奧輕撫著她的長髮,聲音微沉:“我總覺得,他們是有能力來照顧好我,也本應給予我足夠的愛。”

可如今他見到他們蒼老又疲倦的模樣,忽然懂了許多。

父母其實與世間的任何人,都並無區別。

他們都會有懦弱或矛盾的一面,會因為生計兩手都是厚繭,也會對許多事情感到茫然和無助。

他所遇到的那些對待,並不是因為他在還是個孩童的時候做錯了什麼。

——而是他們原本就無力給予他更多。

這種無力感打破了父母這兩個標籤的光環,卻也讓他真的能夠認清楚許多事情。

“……你是值得被愛的。”她輕聲道:“你是最好的列奧納多。”

他笑了起來,俯身親吻她溫熱的唇。

“而你是我的救贖,海蒂。”

你讓我逃離了許多事情……也最終寬恕了自己。

-2-

佛羅倫薩學院如今已經擴大過兩次規模。

第一次是在海蒂加入學者行列時,洛倫佐追加了一筆鉅額的贊助,讓學院得以擴大數倍的規模,可以在今後容納更多的學生。

第二次則是在海蒂重返佛羅倫薩的那一次。

她臨走前把西城的那片豌豆田給了他們,並且教他們如何進行觀察和記錄。

海蒂在那一年也資助了佛羅倫薩學院,以至於歐洲的許多學者都開始聞風向那邊攏聚,其中甚至還有好些位女性。

她們可能是想要避難的女傭,也有沉迷於自然研究的女貴族。

這個學院因為綜合因素變得更開明和多元化,如今儼然是這個半島裡文化和科學的中心。

微生物相關的論著已經刊載發表了許多,他們甚至創辦了學術性的報紙,開設專欄讓不同派別的學生們激烈爭辯。

發酵和醫療方面的技術一直在蒸蒸日上,幾乎每一年都有好些個令人稱奇的新發現。

而當領主把電這個東西扔給他們的時候,原本自信滿滿的學者們又陷入了懷疑人生的狀態裡——

這是什麼?

這又是什麼??

為什麼然後又為什麼??

雖然電池的配比在不斷改良,但睿智的研究者們在開會許久以後得出結論,頗為惶恐的把報告遞交給了女王。

“——大人,現在我們僅有的認知水平,還不夠幫您製備出您所要的東西。這個學科浩瀚廣闊猶如天河一般,我們已經在竭盡全力的進行探索了。”

然而女王並沒有生氣。

她要的就是一個足夠穩定的電池,以及電力的輸出和接受裝置。

這聽起來很粗糙——只有這些似乎什麼都做不了,連小片區的供電照明都沒法實現。

在這個過程中,列奧納多接受了聖母百花大教堂的委託,也一如他在救出海蒂時對上帝的允諾一樣,開始繪製《最後的晚餐》。

寬大的牆壁被均勻地塗上一層灰泥,輕薄的透明油彩開始不斷的被鋪設。

整幅畫需要極長的時間才能完成——每一次上色和塗抹的時間可能只需要一上午,等它們完全乾透卻可能得花費四五天。

碰上陰雨天氣,等上十天也不怎麼稀奇。

達芬奇習慣了上午畫畫,下午去佛羅倫薩輔助電力的研究。

當電池和相關內容足夠穩定的時候,海蒂終於抽空過來了。

“這還遠遠不夠,”列奧納多顯然有些自責:“它只能說,是被我們捕捉的一種存在,但還不足以成為你所說的‘能源’。”

“夠了。”她笑吟吟道。

“什麼?”他訝異的抬起頭來,有些沒跟上思路:“為什麼?”

“它已經可以用來進行通訊了。”

“這不可能,”列奧納多下意識地反駁道:“現在只能說我們建立了一個開關,但是它……等等?”

他的表情變得一片空白,半晌才喃喃道:“你是對的——它已經可以用來通訊了。”

人們聽從指令找來了五米長和五十米長的銅線,而且是經過提純後的傳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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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奧納多站在了銅線的另一側握住兩端,而海蒂則控制著開關。

當她撥動開關的時候,短暫的電流便飛快地穿梭而過,如同鷹隼啄了一下他的手心。

而當她撥了開關,等待一秒以後再關上,那長長的電流便在掌心有一秒的停留。

五米如此,五十米也如此。

電流的速度遠超於馬匹和人腿,如同光線一般可以自由來去。

列奧納多在反應過來之後的第一時間,去拿了紙筆奔向海蒂,神情裡帶著無法掩飾的快樂:“我們可以用這個通訊了,對嗎?!”

海蒂存心想逗逗他:“只有一點一劃,怎麼交流?”

“那也足夠了,”列奧納多不假思索的寫畫給她看:“一點,一橫,我們就可以標記為a。”

“一橫,一點,就可以說它是b。”

“後面的cdefg都可以這樣——”他抬起頭來,琥珀般的眼眸光彩四散:“我們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建立一個靠譜的暗語本,然後用點橫來傳達資訊!”

旁邊的後生看了半天,見老師們也都一副歡欣鼓舞的模樣,反而有些困惑:“這麼麻煩,為什麼不直接說話啊。”

“這已經是遠距離交流的最快方式了,”旁邊的法比奧老頭摘了顆杏子直接砸了下他的腦袋:“只要這裝置改造得當,隔五公里也可以通訊往來,懂嗎?”

何止是五公里!

海蒂還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驚喜之中,列奧納多又開始飛快的寫畫——

“而且沒有必要用人腦來記錄這些,”他的筆尖下開始浮現一個打字機般的聯動裝置,完全不需要她的任何啟迪和引發:“電流可以在金屬中往來,金屬又會和磁鐵有聯動,只要我們能夠製造一個裝置,讓電流牽引他起落,以控制代表點畫的兩個部件……”

“就可以讓機械來完成記錄。”老頭嘖了一聲道:“這個給我做就好。”

這件事直接引發了多個學院的熱烈討論,甚至有人在一樓和四樓鋪設銅管進行測試。

電流能夠不費吹灰之力的跨越樓梯和土地,用短暫的點觸來進行詢問與回答。

他們甚至趴在地上測試各種裝置,試圖隔著五層樓來聆聽彼此的聲音。

電報和電碼的研製正式開始,有學者大膽的預言他們將在一年內開始跨城裝置的鋪設。

人們對這種用點畫來表示詞彙的方式頗為感興趣,並且稱呼它為達芬奇程式碼。

海蒂在聽見這個訊息的時候只低頭微笑,神情頗有些懷念。

現在的意大利語雖然只有21個字母,沒有jkwxy,但與拉丁語有極大的相似。

這種密碼表即使流傳到其他國家,也能被廣為流傳和使用。

——後世又會有不少人歌頌他的名字。

列奧納多對此頗為熱忱,可也會流露出遺憾的表情。

“至少再過幾年,從佛羅倫薩到羅馬可以互通往來了,”他嘆了口氣道:“但我總覺得這不夠多。”

海蒂笑了起來,把手中剪好的花束插進玻璃瓶中,詢問道:“為了能源的事情嗎?”

“你還記得我跟你提到的那個煤礦吧。”

他們當初打下被稱為罪惡之城的拉斯佩齊亞,那裡的煤礦儲量完全超出人們的想象。

但開採和挖掘僅憑人力,是完全不夠的。

“我來告訴你一個好東西。”她笑著眨眨眼,任由他把一朵水仙花插在了她的鬢間。

“什麼?”

“蒸汽機。”

“蒸汽?”列奧納多笑了起來:“鍋爐上的那個東西嗎?”

“它比你想象的還要強大。”海蒂牽著他的手,兩人一起去了後廚之中。

廚子女僕們在看到兩位大人時都紛紛站起來行禮,而她隨意的點點頭,帶他去看旁邊的鍋爐。

有一鍋熱湯剛剛煮沸,白霧般的蒸汽在隨著迸裂的大氣泡一起冉冉上升。

列奧納多觀察著它的形態,伸手碰了一下邊緣:“好燙。”

“重點是,”她直接把最核心的點指了出來:“它是可以推動東西的。”

男人皺眉思考了幾秒鐘,忽然臉色一變,匆匆往實驗室跑了過去。

在角落裡偷吃披薩的馬基雅維利終於鑽了出來,試圖表明譴責:“他就這麼扔下您跑了?這才剛剛結婚幾天!”

“很可愛,不是嗎?”海蒂笑眯眯道。

少年滿臉都寫著難以理解,叼著食物又去找水果吃了。

達芬奇開始測試蒸汽的推動力,以及它們所需要的燃料。

在知道這件事之前,他曾經花了許多時間,用在對‘永動機’的設計上。

這個傳言自兩百年前被傳到歐洲,一度引發許多狂熱的思考。

如果真的能夠建造出不休不止且能夠自轉的機器,整個世界都會為之改變。

可當時他畫了好些圖稿——那些圖稿後來被她形容為‘ferris wheel’,也最終淪為廢紙。

摩擦力會消耗這些機械傳導的能量,根本沒有永動的可能。

但如今的這個裝置,雖然動能是要付出代價的,可代價也比過去那些要好得多。

蒸汽確實有強大的推動力,但推動的距離可能並不算多。

列奧納多想到了把它推動的位置再按回去,後者則繼續把它頂出去——

按壓,彈回,按壓,彈回。

這樣進進出出,就可以形成一個動力迴圈!

只要有足夠的燃料,以及對這種力量的控制和固化,會有無數的新器械為之誕生!

他想到了她和自己談論過的那些汽車和火車,還有工廠裡晝夜不休的巨大裝置。

這一切……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列奧納多一頭扎進實驗室裡,幾乎一臉四五天都呆在佛羅倫薩學院裡,甚至忘記自己剛結婚沒有多久。

而年輕又寬和的女王則開始巡檢各個法案的起草與修訂,偶爾和朋友們一起在柏拉圖學園開個沙龍,一起享受溫柔與美酒。

這種愛情並沒有騎士小說中的那樣熱烈和膠著,卻如同靜水一般長流不息。

在一個深夜裡,列奧納多匆匆返回了臥室,終於記得回家睡覺。

他的女王已經沉沉睡熟,被子溫暖又柔軟。

換好睡衣的他深呼吸了一刻,鑽進被中靠近了她。

從前那樣遙遠而又完美的存在,如今竟已經是他的妻子。

這一切都像一個不真實的好夢。

兩人如同雲雀一般依偎而眠,不知不覺間便陷入彼此的懷抱中,熟睡時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窗外長風呼嘯不休,亦無法動搖這裡的半分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早上好呀~~

【半夜補充一條】無意間發現之前在《眾僕之僕》裡找到過外國的文藝復興資料,而且起點的這本《眾僕之僕》也卡的是1478這個微妙的時間段,同樣故事圍繞著美第奇家族展開。

那邊的評論區說這本書隨緣連載了三年,現在九十多萬字,我大概翻了一下,作者的基本功真的很紮實,而且對風俗和細節的描述也比我強很多。文風偏西方文學,好像還挺好看的。

不太清楚這本書的性向/視角和具體內容,不過主角好像是奔著教皇去的?

衝著超強考據安利一擊hhhh

為了避嫌,等我這本寫完了我再去讀讀看~麼麼噠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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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字bgm】罪惡王冠三連

《βioζ-δ》《departures》《releaseso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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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11日00:01:35的資料記錄】

來源:百度百科

《最後的晚餐》

《最後的晚餐》取材於《新約聖經》,據《新約聖經·馬可福音》記載:耶穌最後一次到耶路撒冷去過逾越節,猶太教祭司長陰謀在夜間逮捕他,但苦於無人帶路。正在這時,耶穌的門徒猶大向猶太教祭司長告密說:“我把他交給你們,你們願意給我多少錢?”猶太教祭司長就給了猶大30塊錢。於是,猶大跟祭司長約好:他親吻的那個人就是耶穌。逾越節那天,耶穌跟12個門徒坐在一起,共進最後一次晚餐,他憂鬱地對12個門徒說:“我實話告訴你們,你們中有一個人要出賣我了!”12個門徒聞言後,或震驚、或憤怒、或激動、或緊張。《最後的晚餐》表現的就是這一時刻的緊張場面。

繪畫過程

15世紀90年代,小說家馬泰奧·班代洛還只是個孩子,那時他在米蘭的聖瑪利亞感恩教堂道明會修道院做見習修道士,他的叔叔維琴佐當時是那裡的院長。班代洛常會看著列奧納多·達·芬奇在修道院的北牆上工作來打發時間,達·芬奇當時正在繪製斯福爾扎時期一幅偉大的傑作——《最後的晚餐》。

班代洛描述:達·芬奇一大早就爬上腳手架馬不停蹄地就開始工作。有時他會在那裡從早幹到晚,手裡一直都拿著畫筆。他畫個不停,常會忘記吃飯或喝水。有時候,他會連續幾天不碰畫筆,一天中有好幾個小時佇立在他的作品面前,雙臂交叉放在胸前,獨自一人用挑剔的眼光審視著畫中的人物。也看到過他在中午太陽最烈的時候,好像突然有急事要做一樣,放下手頭正在製作的黏土模具,離開韋奇奧宮直奔聖瑪利亞感恩教堂。他也不找個陰涼處休息片刻,就趕忙爬上腳手架,拿起畫筆在牆上塗上一兩筆,然後隨即轉身離開。

從牆的左側畫起

繪製《最後的晚餐》首先要在修道院餐廳的牆上均勻地塗上一層灰泥,牆壁中間的灰泥要比旁邊的灰泥粗糙一些,因為這樣灰泥才能與覆於其上的漆層黏合得更加牢固。人們發現《最後的晚餐》草圖的痕跡,草圖是直接畫在灰泥之上的,“極為簡潔的紅線條,用流暢的畫筆描繪上去,按照他的佈局勾畫出眾人的輪廓或外形。”繪上草圖之後再打上熟石膏粉或底子。當時用的石膏粉是“一種小顆粒狀的混合物,100-200微米厚,是用類蛋白質將鈣碳酸鹽和鎂黏合而成”,頂層再塗上一層薄薄的鉛白色的底漆。達·芬奇故意在表面留下一些切口,主要是為了勾畫出建築背景的形狀和全景;為了追求作品的精確性,圖畫區域的中心還打上一個小孔,作為整幅壁畫的沒影點,這個點就在耶穌的右太陽穴上。

油畫大概是從已畫好的場景上三個刻有紋章的半圓壁開始畫起,現在大部分已經遭到損壞,但仍然能看到銘文的片斷和盾形紋章,以及一個用水果和青草編制的漂亮花環。壁畫的主要場景大概是從左側開始畫起。用馬泰奧·班代洛的話說,在這個時期,達·芬奇不停地工作,有時還交叉雙臂長時間地專注看著牆壁。

“我不得不謀生”

1496年的夏天,達·芬奇在繪製《最後的晚餐》的同時,還在裝飾某些房間(可能是貝婭特麗絲公爵夫人在斯福爾扎宮殿的房間)。6月8日發生了一件達·芬奇有失風度的事情,這件事情被公爵的秘書記錄了下來:“裝飾房間的那個畫家今天鬧出了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他因此憤然離開。”這種緊張狀態或許跟寫給公爵的另外一封不完整的信的草稿有關,達·芬奇在信中抱怨他的經濟困境:“我非常煩惱,你本應該發現我很缺錢,而且……我不得不謀生,這使我只能中斷這項工作,參與到不太重要的事務中去,而不能繼續執行閣下您委託我的工作。”這項重要工作指的是《最後的晚餐》。

他繼續寫道:“或許閣下沒有給瓜爾蒂埃洛先生更多指示,他還以為我的錢夠花……如果您以為我有足夠的錢,您一定是被騙了。”這裡指的就是瓜爾蒂埃洛·巴斯卡皮,還有人將他稱為“公爵的禮物審理員”,即公爵的出納。達·芬奇好像沒有收到某些預期的“禮物”:所謂“禮物”本質上就是金錢,因為不是定期支付所以不能被認為是薪水。據班代洛所說,達·芬奇的年薪是2000達克特,但另一個消息靈通人士卻說摩爾人每年只付給他500達克特。

在這封信中可以從一個側面感到達·芬奇繪製《最後的晚餐》時正承受著巨大的創作壓力,這種壓力非但沒有被其他事情緩解,還一直不斷加重。這也是被班代洛捕捉到的同一個達·芬奇,那個在熾熱而安靜的大街上大步流星走向聖瑪利亞感恩教堂的達·芬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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