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輪船在平靜的海面上行駛，自從傳出大量汙染海族佔據各個海域的訊息後，就很少有單獨的船隻在幾個海域航行了。
原本海上就幾乎只有個別商會的貨船和海賊船，現在更是連一個影子都看不見了。
不知道是不是汙染海族的原因，現在大海上的氣候也變得變幻莫測了起來，此時風平浪靜，也許下一秒就會波濤洶湧。
不過對於葛櫻他們的海船來說，這些都是不重要的。白夜留下的圖紙和規劃足以讓他們設計出遠超這個時代文明的海船，鋼筋混凝土作為原材料也比任何普通金屬以及木頭來的堅硬。
別說是尋常風浪，就是那些強大的汙染海族也難以破壞這艘海船的外部結構，恐怕還沒靠近就被恐怖的火炮轟成粉末了。
看到船上自稱航海士，實際上是雪漫境海軍的士兵們一個個全副武裝，拿著最新款的火槍嚴陣以待，整齊有序，白夜不禁一陣感慨。
曾經的他，在規劃風雪港，想著把這些都交給葛櫻的時候就是為了見到這麼一副井然有序的景象吧。
同樣吃驚不已的還有阿爾忒彌斯和蒂爾鋒，尤其是阿爾忒彌斯，見識過各種不同勢力的人員，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雪漫境有關的軍隊。
這和她以往見過的任何部隊都不同，只是那種紀律性的話，魔女監獄也能做到，可每一名士兵都如同精英般難纏，這就很可怕了。
也許對於她們這樣能力強大的魔女來說不算大威脅，可戰爭，總是會涉及到最底層的戰鬥。
某種程度上說，那是全方位，各個階級的鬥爭。上位者影響最終結果，下位者影響最終收穫，沒有出色的下屬，獨身一人是永遠不能成為領袖的。
“這就是他培養出來的力量麼？”阿爾忒彌斯低聲呢喃，看向和葛櫻站在一起的白夜。
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都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白夜，這一點其實讓阿爾忒彌斯難以接受。
尤其是墨菲斯。
自己不斷變強，不斷成長，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真正和她對等的站在一起，然而最後她選擇的依然是這個男人
而且是以狂信者的姿態追隨著他。
在墨菲斯成為魔女後，一步又一步，一年又一年，阿爾忒彌斯親眼見證了她的成長，也隱約覺察到了屬於她，卻是自己難以企及的極限。
那麼眼前這個被無數人信任的男人，他的極限又在哪裡呢？
思緒翻飛，被一聲驚呼打斷。
妮娜興奮地揮舞著手裡的黑色兔子布偶，她是第一次來到無盡海域，一下子就被深紅航線還有成排的巨型石像。
肉眼可見的猩紅分界線，兩邊截然不同的世界，連海風的味道都不相同。
無數次見到過這個景象的葛櫻心臟依舊跳個不停，想到瑪麗姐姐就在那海的對面，她抓緊拳頭，收拾好心情，指揮著舵手全速前進。
再次見到深淵群像，白夜的感覺卻有所不同。
曾經只有恐懼和混亂，現在卻有一種莫名的親切，難道自己體內的深淵吞噬血脈在引導著自己走向深淵生物的道路？
但又不像。
按照經驗看，就算是魔女，深淵化後也會失去意識，變作各種眷族，單純的殺戮機器，而他的感覺，是一種潛在的支配。
就好像他的級別，還要在這堆深淵群像之上。
“看起來和某些舊日支配者倒是很類似，目前看幾乎可以肯定，深淵生物就是克蘇魯神話裡的一些傢伙，就算不完全是也相差無幾。”白夜大概已經想明白關於深淵和永恆黑夜的事情了，“不過舊日支配者這個級別，應該沒有固定的姿態，這些石像恐怕也不是那個級數的傢伙，裡面沒有真正的深淵生命。”
白夜能感覺出來，如果裡面藏匿著什麼東西，是躲不過他的感知的，這些群像，最多也只是帶有一絲遠古深淵氣息的雕塑罷了。
究竟是誰將這些石像雕刻好豎立在這？每一位舊日支配者他都耳熟能詳，葛櫻她們大概只能感受到一絲恐懼，但白夜卻能細數它們的背景。
按照之前的推斷，補充起來，無非是深淵即是指它們，也是它們摧毀了一個個紀元和年代，就算是神靈林立的那時，也躲不過永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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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奧克希亞十分肯定，兩邊的戰力並不對等。
白夜之前也估計過，舊日支配者至少也是神靈層次了，下面強大的眷族應該屬於半神階段。
突破到三階，應該是人族一般能達到的極限，戰鬥力在半神面前就和螻蟻般。
在利維坦大陸，地獄狼的幾個傢伙已經充分詮釋給白夜看了。
“這樣的話，一二階的實力在永恆黑夜降臨後也只能作為最下層戰鬥，和最普通的深淵生物對戰。”白夜繼續思考著，就像是當初那名白鬼首領，二階應該可以對付，“而涉及到眷族層次，魔女和三階還可以勉強應對，超凡者才有資格接觸到真正的戰鬥。”
但黯雅大陸的超凡者才多少人，一隻手都能數過來，要是別的大陸不插手，永恆黑夜降臨之日，就是整個大陸毀滅之時啊。
白夜思前想後，也無法得出怎樣在一瞬間的災難面前，讓雪漫境足以自保的辦法。
魔女，唯有依靠魔女們了。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葛櫻面帶疑惑，用手肘推了推白夜，從剛才起他就一直唸唸有詞。
白夜被驚醒，隨口回答：“沒、沒什麼，對了，之前我有看到你們船上的火炮，看起來威力不錯，能對付二階的職業者麼？”
“二階？完全沒有問題，正面轟擊下，別說是二階，我估計三階也要變成飛灰。”葛櫻得意的點頭。
那可是她結合白夜留下的圖紙製作出來的最新一代火炮，戰爭利器啊。
白夜最後瞥了眼那些群像，忽然神色一變。
“這些群像，似乎少了一座。”白夜擁有晶片，讓他有著別人完全無法企及的記憶裡，“巨大的魚人怪物石像，手裡抓著一柄三叉戟，消失不見了。”
“誒？你這麼說起來......似乎確實消失了。等等，剛才，那一座也化為灰燼了！”葛櫻激動地指著其中一座石像，就在那一瞬，它似乎被什麼喚醒了一般，直接消失，化為灰燼，散逸在空氣裡。
不會有錯，白夜也看到了。
“難道說，這些東西，是為了給我們警示？”白夜呼吸一滯，那種遠古呼喚的感覺甚至能引動他身體裡的深淵血脈躁動。
復甦，已經開始了麼？
“噝”葛櫻忽然捂住肚子，有些痛苦地坐下。
“你怎麼了？葛櫻小姐。”白夜一把抱住她，伸手一摸，卻發現全是殷紅的鮮血。
“撕拉”
蠻橫的扯開了她的緊身上衣，那個深淵印記四周黑氣一片，彷彿要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