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離面對一個不知深淺的人物，韓塵不敢再像煉金術師大賽那樣，用天賦異能催動元素之力。這一次的淬鍊，純粹是以靈力進行。
兩界環可以提供韓塵足夠的淬鍊能量，卻不能代替他刻畫符文，不然以那個老太婆目光之利，必定能看出兩界環是一件自帶意識的極品寶物了。
四階鬥符的法力符文，比三階鬥符繁複了何止幾倍？不能如天賦異能那般對元素如臂使指，更不能暴露兩界環的器靈，一切全憑自己。
若說韓塵在煉金術師大賽上的煉製行為屬於作弊，那麼此時此刻，便是真正考究他精神控制力的時候了。
精力前所未有的集中一處，韓塵深深幾個呼吸，極為慎重地變換了雙手法訣。
熾熱的火元素緩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縷縷銳利而閃亮的金元素。
大金剛戰鬥法術的修煉，大幅度提升了韓塵對金元素的操控能力。不能動用天賦異能中的雷霆之力，純熟的金元素自然便成為刻畫符文的首選。
比起雷霆之力，金元素在鬥符符文的刻畫上，效率要低很多，但穩定不出錯，才是當前最應當重視的因素。
猶如一把利刃，縈繞在晶核周圍的金元素，按照韓塵心念所指，一點點透入到了內部。金燦燦的能量細絲極有規則地蜿蜒而行，醇厚的法力絲絲入扣，不一會兒，便編織出了一小片符文紋路的雛形。
老太婆暗暗吃驚，雙眼也情不自禁地睜開來。
刻制四階符文，對一名三星煉金術師來說，心神的損耗可想而知，饒是韓塵有過高階鬥陣的修煉經驗，十餘分鍾後，他臉上也無法抑制地現出了深深的疲憊之色。
符文漸漸成形，老太婆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驚駭，讚歎道：“一個三星煉金術師，竟能煉製四階鬥符，小子，你能耐果然不小！”
老太婆驚喜之情溢於言表。一藥二器三符，難度由低到高，韓塵既然能躍階煉製鬥符，說明他有手段煉製破厄丹！
韓塵無暇搭理她，靈力與心神的大量輸出，不僅僅讓韓塵生出了憔悴之感，便是意志力與注意力，都時不時出現些許鬆懈與潰散的狀況。
汗珠如雨簾般一滴滴滑落，韓塵臉色蒼白，雙眼也透出了淡淡的迷離，精神顯是疲勞到了極限。
他趕緊吞下一枚事先準備好的森羅荊棘丹，一邊維持著法力，一邊靜待精力恢復。
服藥靜養，然後繼續煉製，如是這般重複了好幾回，第一枚四階鬥符，才得以完成。
韓塵長長地虛了一口氣，倒頭便躺在了地上。雖說有丹藥補充靈元，又有兩界環助力，但這種長時間的超負荷細緻工作，依然令韓塵的心力幾欲虛脫。
若不是這幾個月他修煉了大金剛戰鬥法術，對金系元素的控制達到了得心應手的程度，這枚四階鬥符的煉製，恐怕沒有那麼順利了。
老太婆才不管韓塵此刻是什麼狀態，見韓塵煉符完畢，便迫不及待地喝斥道：“把你手上那個手環拿給我看看。”
韓塵心臟一緊，知道對方終究還是感應到了他煉製鬥符時的力量來源。
眼下形勢比人弱，韓塵不敢違拗，只得小心地將兩界環取下，丟給了對方。
只可惜兩界環已經將自身氣息盡皆遮蔽，老太婆細細檢查了半天，也沒發現特異的地方。眉頭一皺，老太婆晃著兩界環問道：“這是什麼？你剛才是怎麼從裡邊獲取能量的？”
韓塵面無表情地道：“那是用來儲存靈力的器皿。”
“儲存靈力的器皿？”老太婆想了想，又問：“怎麼能儲存那麼多？你剛剛消耗的靈力，起碼頂得上一個四星煉金術師了。”
韓塵耍起了無賴：“我怎麼曉得？這東西又不是我造的。”
“你是怎麼得來的？”
“我師傅給的。”
“為什麼我感覺不到裡邊有任何能量波動？”
“因為你不是煉金術師。”
“教我用。”
“抱歉，師門秘法，恕不外傳。”
老太婆知道手中的圓環肯定不是一般寶物，可韓塵軟硬不吃，她也沒有辦法，卻又不甘心，只好道：“這東西先放在我這裡。”
韓塵早便想好了對策：“那是煉金術師專用的寶物，我為你煉製破厄丹，靠的是它，你若是拿走了，我可無力為你煉製了。”他怕老太婆另有想法，又補充道：“破厄丹不是普通丹藥，煉製流程嚴謹且複雜，便是材料充足，不懂的人也未必煉得出，我勸你還是把它還給我的好。”
老太婆看看圓環，又看看韓塵，猶豫片刻，揚手便將圓環扔了回去。
心頭大石落了下來。稍事休息後，韓塵又繼續煉製他的鬥符。
這一煉便是大半天，日落西山，天色漸暗。韓塵一刻未停，老太婆也是分毫未動。兩人心中各自驚奇。老太婆驚的是韓塵那超凡的毅力，韓塵則是奇怪，老太婆像個木雕般坐在那裡，哪兒也不去，明天那些材料難道會自己長出來？
收好最後一枚四階鬥符，韓塵總算可以放鬆了。他不敢當著老太婆的面煉製五階鬥符，一來要給兩界環恢復的時間，二來他也不想暴露兩界環太多的力量。
不得不說，越階煉製鬥符，對精力與元素控制力的錘鍊不是一般的大，便是不施展金剛戰鬥法術，韓塵都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聖劍的運用更加如意了。
他趕緊進行深度冥想，以鞏固今天的“訓練”效果。
從珞珈城出來至今，他幾乎時刻處於緊張狀態，從不敢如現在這般，放心大膽的完全放棄了警備，專注於心靈修煉。有這個老太婆護法，他相信自己不會受到打擾。
冥想不等於靈力修煉，卻是可以加強精神力，提升靈力的運用水平。煉金術師的晉級比武者更難，韓塵經歷煉金術師大賽的洗禮後，靈元早已穩固，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急著去衝擊新境界。
光有功力有境界是不夠的，若是應用能力跟不上，像一個大力士一樣，空有一身蠻力，卻鬥不過靈活的武士。欲速則不達，步步為營，水到渠成才是修煉的正途。
空靈的心境讓感覺和靈識愈發靈敏，身周每一片元素的遊動、天地間元氣與靈氣的交織漂流，此時的韓塵，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隨著冥想的深入，韓塵的身體慢慢失去了存在感，他的肌膚、骨骼、臟腑、血液，肉身的一切，好像都化作了數不清的細微粒子。縈繞身周的各種自然能量，似乎也不再是能量，而是統統化散成了和自己一樣的微粒子形態。
他便是宇宙，宇宙便是他。
天人合一！
彷彿觸控到了什麼自然規則，韓塵的靈元不自禁地旋轉起來。靈元的靈力並未外放，附近的元素能量，卻自然而然地隨之流轉不息。
心念一動，元素潮流中的金元素立時受到了感召，盤旋的能量流中，逸散出了一汩汩銀燦燦的光流。
銀色光流迅速在韓塵身前集結，只是須臾，便凝成了一柄一米來長的金屬利劍。
韓塵雙眼驀地睜開來。
便是這一醒神，那種融於宇宙間的奇妙感瞬間消失，眼前的白銀劍，也飛快地散成了點點光斑。
嘆息一聲，韓塵極為遺憾地道：“真可惜，剛剛那種天地一心的感覺，只出現了那麼一剎那，如果再久一點，說不定我能有所領悟。”
兩界環笑道：“天人合一之境，可遇而不可求。你在三星中級煉金術師的階段，便能一窺此境之端倪，已是萬分難得了。”
無論對於武者還是煉金術師來說，“天人合一”都是能大幅度強化實力的超凡精神境界。據說真正達到這種境界的強者，可以與萬物共鳴，使其在調動宇宙能量之時，便如同調動自身功力，一念之間翻天覆地，端的是恐怖無比！
韓塵明白並非是自己幸運，這是他密集修煉與戰鬥、精神長期高度緊張的結果。繃緊的肌肉一旦徹底放鬆，便能明顯地感受到鬆弛所帶來的舒暢，精神亦是如此。
連續越階煉製鬥符之後，精神上的完全沉寂，讓他得以觸控到天人合一這種只能意會、難以言傳的玄妙境界。雖然時間短暫，卻足夠他跨上一個全新的臺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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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現在我對金元素的控制能力……”韓塵嘴角揚起一抹興奮的弧度，心道：“即使沒有三星高階鍊金術的功力，我也能凝聚出兩把白銀聖劍！”
餘光不自覺地瞥向了老太婆所在的位置，卻是空空如也。韓塵舉目四顧，不見一人，不由奇道：“咦？那個老太婆呢？”
兩界環道：“在你剛剛進入天人合一態的時候，她便出去了。”
韓塵以為她去拿取煉藥的材料，心中更是好奇：“那麼多稀罕物，短短一天，也不曉得她去哪裡能要得來。”
“先前我感到一股念力，她便是循著這股念力去的。”兩界環語氣有些凝重。
“念力？”韓塵怔了怔：“我怎麼沒感應到？”
“那是因為那股念力的境界太高，你根本捕捉不到對方的頻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