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垂庭的聲音沉了一點,“你想幹什麼?”
“去朔都,找元堯聊聊。”
“哦,出嫁的姑娘回孃家省親,我是管不著。”
元晚河的神色輕鬆了些,她正想說話,柳垂庭又補充道:“你自己靜悄悄地回去,我管不著。但如果還帶著幾十萬野兵,一路燒殺搶掠,這麼大的陣仗我就不好不管了。”
元晚河眯起眼,看他的眼神有些變化。
柳垂庭緩緩道:“元晚河,我一直當你是朋友。但我不會和反賊……做朋友。”
“哦,是麼?”
元晚河撇開目光,側身對著他,“所以,你是決定站在元堯那邊了?”
柳垂庭垂下眼眸,“當年我在陳國遭白潞南迫害,幾無立足之地,是燕帝收留我,重用我,給了我現在的家。晚河,你知道麼?我娶妻了。”
元晚河微勾唇角,“我猜,她的封號就是我身後一百裡的那座城池,鹿城。”
柳垂庭笑了,“你倒是什麼都知道。有沒有覺得不可理喻?”
“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只要夠堅持,這世上再不可理喻的事都可能發生。”她感慨不已。只是可惜,做了品王女婿的柳垂庭,再也不會是她的小柳葉了。
她轉身拂袖,“你走吧。”
柳垂庭微哂:“這麼容易就放我走?我已經知道了你假扮蕭靈的秘密,猜到了你偷襲合隆的計劃。”
“無所謂。”她回頭看著他,“無論如何,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她那對黑黑的瞳仁,像在血中浸過的曜石,亮得瘮人,流轉著邪惡的微光。
邪惡……柳垂庭不知怎的想到了這個詞。他所熟識的元晚河,那個單純又好色,可愛又瘋癲的女子,怎麼也和這個詞沾不上邊。
但如果他知道她在花凌山屠殺俘虜時的瘋狂,把蕭靈逼跳崖時的絕情,拋夫棄女時的決絕……他會重新認識一下她。
柳垂庭雙手負後,想了很久,突然說:“你知道皇上這次為什麼派我來嗎?”
“為什麼?”元晚河也很想知道。
“因為,他知道是你。”
元晚河微愣,“呵,訊息真靈通。”
心裡卻是一萬個媽賣批。失算了,失算了,本以為可以當隱身人玩個捉迷藏,沒想到人家早都把你的一切盡收眼底。
“本來,皇上是不知道的,我們也都不知道。”柳垂庭道,“白潞安宣佈你的死訊的時候,皇上是真的以為你已經死了,畢竟……離開斬憂丸,很難活下去。”
再次聽到“斬憂丸”這三個字,元晚河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陸天明的醫術很厲害,幫她戒得很徹底,快一年了,她的藥毒再也沒有復發過,以至於都快忘了曾經還有那麼一段黑暗之極的日子。
其實,這得感謝白潞安。如果不是他……她可能還在元堯腳下不人不鬼地匍匐著,每天為了一粒小小藥丸毫無尊嚴地苟活著。
是白潞安,把絕境中的她從元堯身邊帶走。是他在她被藥毒快折磨得痛不欲生時,幫她找到了活下去的辦法。他給她的婚姻,她總認為是枷鎖,但不得不承認,那也是一個安全的港灣,讓她恢復元氣、積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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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現,她欠他一句謝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