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一段山路崎嶇,她的獵物跑不快。
終於追到陳國邊界,兩軍遭遇了。
這一段交界,橫亙著一條長數十裡、寬十丈、深不見底的崖溝,如一道地獄之門,對著蒼生過客冷笑。
通往對岸的唯一途徑,是架在崖溝上的一條藤索橋。橋修得不錯,足足三丈寬,一千人透過也只需要一炷香的時間。
此時的定清軍,經歷了數天的奔忙鼠竄,現在滿腦子就只剩下逃命一件事了。
大將朗逸居然跑在了清王的前面,胯下坐騎“咻”地一下就躥向藤索橋。
一些士兵緊隨其後,生怕慢一拍就會被永樂軍的屠刀砍中。
還有一些腦袋清醒點兒的,見王上停住了,便也勒住了馬,靜觀王上的動作。
蕭靈看著那些衝在前面倉皇逃命的部下,嘴角慢慢勾起,是一抹很冷的笑。
突然,他回過頭,望向直追而來的永樂軍。
那森然凜冽的眼睛,在初夏午後的豔陽下,絲毫不失光澤。
他的目光直直與元晚河相撞。
元晚河站在高坡上,與他對望。
依稀記得很多年前的那個雨後清晨,在顯州郊野的致命邂逅。
他是那種見到美好的東西就要強行拿下的男人,她是那種很難拿住而且一不小心就會被她坑一把的女人。
所以真的是很致命。
他蕭靈出身寒微,半生苦心經營擁有了如今的一切,卻在短短的這麼幾天,就都失去了。
怎麼也想不到,竟是這個女人奪走了他的一切。
也許這就是果報不爽。大燕美麗尊貴的公主,豈是他這個粗鄙武夫配享用的。他免費嘗過的她的每一分甜美,都在暗地裡標好了價格。
遲早要還。
就連農孤月,他欠她的,也一樣逃不過。
他把目光收回來,投向對岸。那裡就是陳國,是元晚河不敢踏足的地方。只要過了這個橋,儲存住自己,他還能東山再起。
他微微一笑,揚起馬鞭狠狠抽了一下馬股,訓練有素的馬兒瞬間離弦,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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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上索橋了,他突然把韁繩往右邊一扯,馬兒猝不及防地偏離了方向,一時剎不住腳,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墜入了深崖……
在生路與絕路面前,他最終選擇了後者,只為捍衛一個男人最後的尊嚴。
天下可以失去,妻兒可以失去,但尊嚴,不能失去。
他不能讓元晚河眼看著他像個喪家之犬,狼狽地逃往別人的庇護所。他蕭靈丟不起這個人,他寧願去死,寧願用死亡的那一刻悲壯,換她對他一輩子的銘記。
要讓她記住,是她把他逼死的,而他,毋寧死,也不會向她屈服。
眾多部下看著王上墜崖,有人痛呼兩聲,也跟著跳了下去,而有的人回過神來後,慌忙向索橋飛奔。
由於索橋來回晃動,在上面無法快速行進,即便是跑在最前面的朗逸,也只前進到索橋的中間段。
元晚河只是平靜地看著這一片喧鬧。
奇怪得很,她一點感覺都沒有,蕭靈那縱身一躍何其悲壯啊,可是在她臉上連一絲漣漪也沒有蕩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