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思五年註定是不太平的一年。這一年蕭靈在清州作亂,燕國平叛不力,成思五年十一月,定清軍渡過沱水,攻克沱水郡,燕國黑山以南的領土盡數失守。
十二月,蕭靈在清州稱王。
與此同時,剛剛經歷了權位更迭的陳國也開始蠢蠢欲動,境內各州府兵馬頻繁調動,重兵集結於北部邊線,對燕國虎視眈眈,似有奪回箬南三郡的野心。
局勢對燕國很不利,偏偏這個節骨眼,身體向來康健的成思帝偶感風寒,竟一病不起,及至稍有康復時,已到了年關。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逢多事之秋,祀典更為重要。十二月二十五,成思帝率皇族宗親、文武百官至南郊祭天,又奔赴重新修建好的皇陵,舉行盛大的祭祖儀式。
元晚河因為傷還沒好,成思帝特准她不必參加此次祭祀,在宮裡好好養傷。元晚河樂得清閒,卻也無聊,這日天下起大雪,她便裝出了宮,在街邊買了些酒肉和紙錢,獨自打馬出了城。
十多裡外的北郊青陵,葬著元晚河的雙親。青陵方圓十里環繞著一片青蔥,是駙馬崇延光為過世的愛妻在此種的樟子松林,多年來雖無人打理,卻依然茂密蔥蘢,冬日裡更是青油蒼翠。此日新雪稠密,一層層如白色輕裘披在樹冠上,風一吹,便揚起輕紗薄霧,整個松林如一片縹緲的蓬萊綠洲,令人歎為觀止。
昔日的青石道已湮沒了痕跡,馬兒緩蹄踏雪,時而蹚過及腹深草。許久沒來,元晚河竟不知青陵竟荒涼成這般景況了。
繞過一片林障,雙親合葬的墓丘在松冠間隱隱若現。元晚河勒了勒馬韁,教馬兒放輕腳步,似怕驚擾了雙親的眠夢。
走近些,她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唯一來看望他們的人。
模糊的雪霧中,一個素衣男子面向墓碑靜立著,雕塑般一動不動。一陣狂風吹來,浮霙紛飛,那瘦削的身影幾乎要被吹散。
松冠上的積雪抖落,簌簌飄飛,如塵如沙,如霧如煙,元晚河一時看不清那是誰,只覺得極熟悉,又極陌生。
那人在墓前站了許久,有侍從上前對他說了什麼,他才緩步離開,登上了不遠處的一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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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晚河看著馬車越駛越遠,忽然驚覺,猛抽馬股,快速追上去。
"停車!快停車!"她一邊喊著,已追到近前。
車裡的人似乎沒聽到她的呼喊,馬車仍不急不緩地行駛著,她又趕了幾步,追到馬車側旁,朝著車窗喚道:"歡兄,歡兄,是你嗎?"
沒有人回答她,甚至駕車的侍從也不理她,竟還揚了幾下鞭子,催馬兒跑得更快一些。
元晚河急衝了幾步,猛一勒韁,橫馬在前方,馬車被擋住去路,才迫不得已停了下來。
"歡兄,你為什麼不肯見我?"元晚河殷殷喚道。
過了好一會兒,車門開啟,宇文歡探出身子,由侍從攙扶著下了車。
隔著紛飛的大雪,元晚河一瞬間以為自己認錯了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