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晚河還在救命水和太監駙馬之間艱難抉擇,那兩個獄卒忽然走過來,一人捉住她的雙手,一人按住她的雙腳,開始上繩子。
元晚河掙扎了幾下,重傷的左腳禁不住獄卒蠻橫的力道,痛得她差點暈厥過去,只能老老實實不動彈了。
兩個獄卒三下五除二,就把元晚河捆成了一個肉粽子。
"你們要幹什麼?"她沙啞虛弱地問,睫毛微微顫抖,因持續高燒而朦朧悽迷的眸子裡漾著委屈。
老太監欠身恭敬道:"公主殿下,老奴奉命送您一程。"
"送、送我去哪..."
老太監沒有回答,擼起袖子,雙手作成蘭花指的形狀,從托盤裡小心翼翼拈起一張三個巴掌大的方形白紙,慢慢平放入銅盆的水中。
白紙浸了水,變成了半透明,堅韌地鋪展在水面上。
"公公...這位公公,這是要幹什麼?咱們有話好好說..."元晚河頭上唰地冒出汗來。前兩天她想退燒,怎麼捂都不出汗,這會兒一緊張,渾身立即溼透了,一直發燙的皮膚也唰地涼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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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老太監拿出的只是一張薄薄的紙,比夾棍、皮鞭、檀木靴看上去要溫柔安全得多,卻給人一種十分不妙的預感。
這個世界總是充滿了假象。看上去越溫柔美好的東西,往往越藏著凌厲殺機。
老太監慢條斯理,把浸了水的紙拈出來,望向元晚河,擠著皺紋嘿嘿一笑:"殿下,這叫紙刑,沒痛苦,過去得也快,還能留個漂亮的全屍,通常是給貴嬪以上的娘娘用的,殿下算是有福了。"
話音剛落,紙覆下來,那皺紋縱橫的老臉在元晚河眼前消失,只剩暗白色的一片。
她深深吸氣,冰涼溼潤的紙往下塌陷,堵住她的鼻孔,卻還有一絲空氣穿透阻滯,令她不至於窒息。
她忍不住伸出舌頭,去舔那溼潤的紙。此刻對水的渴望,竟蓋過了對空氣的渴望。
小舌頭很靈巧,竟將紙舔破了。
老太監"嘖"了一聲,又覆上一張溼紙。
元晚河再舔,老太監再覆...
覆到第三張紙,舌頭沒用了,元晚河進入等死的節奏。
第四張紙,她的胸膛開始劇烈起伏,咽喉裡發出低低的呻吟,像在為自己的末日而歌。
第五張紙,她絕望地想,待會兒到了九泉之下,爹孃問她怎麼死的,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貼面膜貼死的。
作為一個軍人,一個公主,或當戰死沙場,或當血濺法場,死得光明正大,死得凌厲悲壯,而不是像這樣,貼著面膜唱著歌,不明不白栽在陰溝裡。
她緊攥的拳頭慢慢松了,胸膛的起伏漸漸平息,整個人安靜下來,墮向那沉淵的幽冥。
幽冥深處,無邊混沌,異光翻攪,忽生出層層疊疊的白蓮,競相綻放。蓮雲之間,一襲青衣如煙嫋嫋,男子玉雪風華的容顏在煙中宛然,笑意繾綣。
他向她伸出手,誘惑著她,鼓勵著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彷彿偕住了那隻手,便是偕住了永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