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在姬淵的雙足之下，這些黑色的土壤，迅速泛起灰白之色。
這是，真正的死寂。
九州界靈看著這一幕，冷漠說道：“這就是上界術法的威力麼？”
姬淵呵呵笑著，繼續走向九州界靈：“你在子魚身上的種種佈局，就是在等待這一刻？”
九州界靈冷笑道：“當然，如果不是她，你怎麼可能這麼多年，都找不到我。”
姬淵沉默了。
確實，他一直以為子魚是九州界靈，一次錯過了許多機會。
而占卜之術，因為九州界靈一縷魂魄蒼藏身澹臺子魚身上的緣故，占卜的結果也往往落在澹臺子魚身上。
包塊天圓地方術、混沌真法等等，都只不過是九州界靈放出來擾亂姬淵視線的東西罷了。
姬淵沉默片刻，繼續向前走去。
九州界靈，忽然心中隱隱有些恐懼。
這沉默的靈武大帝，似乎已經下了某種決心。
她忽然抬高了聲音：“靈武！我不管你們道宗和佛宗的恩怨，也不在意你那些事，只要你肯立刻離開此界，不管是白帝還是不死藥，你都可以帶走！”
但姬淵恍若無聞，繼續踏步向前。
“靈武！你到底要做什麼！”隨著九州界靈的怒喝，她手中的虛空母陀，急速旋轉起來。
一道道五彩光芒，從虛空母陀之上，飛舞出來，落向姬淵。
然而，這些光芒落於姬淵身上，悄然碎裂，沒有帶來半點波瀾。
九州界靈，避無可避。
因為這裡，便是她佈設的九天十地大陣的核心。
這裡，便是山海界的核心。乃是一切的中心，退無可退。
姬淵依舊冷漠向前。
他一步步向前，看似普通，但只有九州界靈知道，靈武在這一步步之中，跨過了多少足可以毀滅星域的力量。
當他站在九州界靈面前時，微微嘆息了一聲，看著九州界靈手中的虛空母陀，淡淡說道：“你究竟知不知道，虛空母陀的來歷？知不知道我們和佛門爭的，到底是什麼？”
九州界靈冷笑道：“虛空母陀？不是就是一件被你們煉廢的法器麼，也不知道耗費了多少星域和星球才煉製成型。至於你們道宗和佛門……不過都是想將我煉製成一件至寶而已。”
姬淵微微搖頭：“虛空母陀，並沒有煉廢，它只是半途逃亡至此而已。”
姬淵的眼神冰冷，看的九州界靈，內心微微波動起來。
“靈武……你若是肯和我說一說上界的事，對那不死藥，我還有辦法，可以穩定她的魂魄。”九州界靈，忽然擔心了起來。
靈武大帝看向她的眼神，隱隱有些不妙。
但姬淵身上，卻瞬間爆發一道神光，籠罩了九州界靈。
“天外神光……天外神光……”
九州界靈，拼命掙扎起來。
面對這天外神光，她體內，無由來的一陣陣驚恐。
這是……源自於虛空母陀的驚恐。
昔日，虛空母陀正是被這神光籠罩，從而被徹底煉化為今日的模樣。
姬淵徐徐抬手，將被天外神光定住的九州界靈和虛空木託，招向自己的手中。
“靈武！”九州界靈忽然掙扎起來。
從虛空母陀深處，傳出來一幅幅畫面，讓九州界靈明白，自己即將遭遇什麼。
那是一處無邊無際的大海，翻滾著無盡的灰白色氣流。
大海之中，漂浮著無數虛空母陀一樣的至寶。
它們就這樣被投入大海深處，被這灰白色的大海，一點點消磨著生機，最終……在這大海之中，死去。
這大海，陰暗無比。
這種驚恐的命運，讓九州界靈，徹底絕望。
原來，那些佛門和道宗之人下界而來，見她們煉製成至寶，並不是為了使用……
九州界靈的內心深處，忽然莫名的悲哀。
原來那些天魔，都只不過那些至寶臨死之時，放出的一些魂魄殘片而已。
難怪星海天魔，如此懼怕靈武大帝……
“靈武！你真的要以一界生靈之性命，滿足你們的一己之私。”九州界靈，忽然聲嘶力竭的喊道。
姬淵的腳步，忽然停頓了下來。
是啊，煉化一界生靈，化為一樁至寶，確實乃是一件慘事。
但旋即，他便冷漠說道：“父母命，門派恩，不可不報。”
“哈哈哈哈哈！”九州界靈放聲大笑：“想不到，想不到我如此多年佈局，竟然，竟然是為了你做了嫁衣。”
原本姬淵找到九州界靈之後，才要開始著手以九州界靈為核心，煉化整個山海界。
但現在，九州界靈已經提前完成了大半煉製。
她誤以為，只要提前將山海界煉製完成，她便可以飛昇上屆，擺脫被人狩獵的局面。
卻沒想到，那些上屆之人的目的，竟然是……將山海界徹底毀去。
難怪昔日崑崙眾神，會帶著崑崙山逃入星海……
即便是崑崙眾神，也無法抵擋這些上屆之人。
九州界靈漸漸回想起崑崙逃離之後，道宗和佛門在山海界殘軀之上，肆無忌憚的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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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他們絲毫不在意山海界的破碎……遲早要煉化成一件至寶，山海界是否完整，從來都不重要。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這世間，便沒有什麼值得留戀。
九州界靈的身軀，驀然爆裂開來。
魂飛魄散。
從此之後，九州之上，再無九州界靈。
姬淵冷漠的站在原地。
失去了九州界靈，山海界向九州匯聚的一幕，漸漸放緩了起來。
而九州大陸，也劇烈的顫抖起來。
失去了九州界靈，九州……也無法保持大陸的形狀，很快就會從內部崩裂。
天地，衰亡在即。
……
澹臺子魚隱隱約約的看到姬淵。
似乎看到他在和什麼人說話。
看到姬淵站立了下來。
看到那個和姬淵爭辯的人，忽然身軀崩散，再然後，她的意識，便混亂了起來。
這是，要死了麼……
澹臺子魚心裡清楚，自己將不死特性給了慕羽，雖然好像被姬淵定住了魂魄，但是，她還是很快就要死了。
冥冥之中，澹臺子魚似乎被吸入了一處神奇的所在。
她周圍的一切，都在旋轉。
這……就是魂飛魄散後獨特的感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