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解凍人 > 第71章 從貪婪到毀滅(5)

第71章 從貪婪到毀滅(5)

表面上李振鐵還能維持,只是他背在身後的兩隻微微顫抖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就算是把張玉強一個電話叫了回來命令他坐進審訊室,但李振鐵心裡也並未多少把他當做嫌疑人,他更希望的是沈攀的證據能夠反證張玉強的清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掩蓋起心裡無盡的失望和哀傷,還有恨其不爭的那股怨氣,李振鐵意興闌珊的擺擺手,對沈攀說道:“你去問話,我就在站在這裡。”

此時,陳倩悄悄的走了過來,她站在李振鐵身邊,抬手輕撫著他的胳膊,有節奏的輕拍著。安慰的話就不用說了,這個男人需要的不是憐憫式的撫慰,而是一種共鳴的理解,而這一切想來不會再有比陳倩更合適的人選了。

嘴角動了動,看了陳倩一眼,沈攀原本想問問周珊的情況又忍了回去。朝李振鐵點頭回應,沈攀推門走進了審訊室,這是他第一次和張玉強隔得如此之近的交談,遺憾的是並不是在一個合適的地方。

說實話,沈攀進了刑偵大隊也有幾個月了,卻還從來沒有和張玉強打過多少交道。他最開始歸屬到陳倩手下,緊接著就被李振鐵近乎直轄的叫去搞冷凍案一段時間,加上被發配到塗家鄉派出所的那段經歷,細想起來,沈攀發現自己竟然對張玉強有種強烈的陌生感。

“張組長,你好。”猶豫了一下,沈攀還是按照隊裡的習慣稱謂打了個招呼。張玉強很自然的舒展了一下手腳,抬手往下輕輕壓了壓,招呼道:“小沈啊,很久不見了。坐吧,坐吧,好難得有這個空閒時間大家可以聊一聊。”

站在單面牆另一面的陳倩忍不住笑出聲來,要不是事先知道,搞不好還會以為沈攀是嫌疑人,張玉強在負責審訊呢,兩個人的場控能力真心有很大的區別。她咬咬嘴唇,擔憂的偏頭望著李振鐵,問道:“沈攀不是被牽著鼻子走吧,他畢竟是個新人?”

“呵呵,沒關係。”李振鐵乾笑兩聲,搖搖頭,兩手環抱胸前繼續看著審訊室裡的情形,不過他在心裡補充了一句話:“凡是小看菜鳥的人都要真吃了虧才知道厲害吶!”

沈攀笑得很憨厚樸實,他拉開張玉強對面的椅子坐下,還順口道了個謝。攤開自己的小本本,沈攀低頭看了一眼,又抬起頭正視著張玉強,說道:“張組長,你事情多,我也就不耽誤你。我有幾個問題需要問問你,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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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張玉強帶著淺笑,話裡話外那種氣勢凌人顯露無疑,外面的李振鐵眉毛跳了跳,以前為什麼沒發現張玉強如此蠢笨呢… …正常情況下,明知道這是審訊室,如果自己真的是無辜的,他為什麼不敢發起反問,不敢怒火中燒的拍桌子踢凳子呢,明顯就不對頭嘛。

只有心裡發虛,私下搞小動作的人才會做出一副坦誠的模樣,看起來好像是非常的配合工作,實際上只不過是心懷僥倖,妄想逃脫牢籠罷了。多年的刑偵隊長經歷,李振鐵對嫌疑人的這一切心態變化可以說是瞭若指掌。

“張組長,我想請問一下,在孫問一案中,你當時做的筆錄是你和搶劫犯沒有任何關係,對嗎?”沈攀那淳樸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沒有分毫改變,他說的話卻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直刺張玉強的心窩,這個問題是最難回答的,拿到手的證據已經表明張玉強和孫問兩口子有聯絡,他不管是承認還是否認都會讓人懷疑他的用意。

對這種把珊子謀害得眼看就要醒不來的窮兇極惡的犯罪嫌疑人,沈攀才不會有丁點的寬容。如果法律許可,他恨不得立刻拔出槍一槍斃掉張玉強,臉上的微笑和老實的態度,那不過是沈攀迷惑犯罪嫌疑人的一種方式罷了。

“好吧,我承認我認識孫問。”張玉強嘆了口氣,對這個問題他不意外,在前幾天的深思熟慮中,張玉強已經在大腦裡反覆考慮試演過被審訊的類似場景,他把自己變幻到不同的位置上做了各種的預演,別說沈攀了,他甚至設想過李振鐵親自審訊抑或是省廳插手的場景,他真是有充分的準備。

對張玉強來說眼下的境況是一種悲哀,他知道自己最好的出路是在案子被揭露之前就離境而去,從此是寬闊大道任他逍遙。可一來這需要大一筆的錢財,二來他終究是捨不得相濡以沫的妻子,這兩個先決條件沒能解決談什麼逃亡出國隱居生活那都是空話!

所以在近乎苛責的思考之後,張玉強也給自己找出了一條生路:只要刑偵大隊的審訊陷入泥團,那就沒人敢給他定罪。畢竟他也是隊裡資格最老的警察之一,還擔任了多年的組長,特別是年初才拿到一個功勞在手,用好了這些都是強力有效的護身符。

“最開始的調查中我的確隱瞞了這件事,但我並沒有其他目的,我只是不希望因為我認識孫問而干擾到案件的調查。”張玉強說得很順,他沒有停留,這番話本就是他早就精心雕琢過用來應對李振鐵親自問話的:“聯合調查組的結論也證明了一點,我認識和不認識孫問不影響案件耳朵最終結果,我沒說錯吧。”

張玉強的說法還真的成立,至少在邏輯上是沒有漏洞的。不管他認不認識孫問,聯合調查組給出的結論都是孫問涉嫌持械搶劫,被當場擊斃。就算是市局也沒法拿這種說辭來處罰張玉強的,人家撒了個謊,也承認了,難不成就因為人家撒了一個無關大雅的謊言就撤職開除,沒道理嘛!

“張組長,請問你和宋寧寧是什麼關係?”張玉強以為沈攀會糾纏在他撒謊這個疑點上,對此他是求之不得。糾纏得越久,說明沈攀手裡越是沒有證據,可他沒想到沈攀眼皮都沒動一下的就放棄了追究他撒謊的事情,而是丟擲另一顆 炸 彈。

轉了轉脖子,張玉強有點摸不清沈攀的想法了。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這不符合警校教出來的審訊方式啊。

和腦子裡原本準備好的答案對照了一番,張玉強瞅了眼沈攀面前那翻開看似密密麻麻記錄著許多文字的小本本,回答道:“我和宋寧寧、孫問都從小就認識,他們很小就離開了商山,後來是在一次聚會中無意間碰見。老朋友嘛,大家關係處得還不錯,所以當時我看到孫問持刀搶劫才會無比驚訝… …我的為人隊裡每個隊員都知道,哪怕我和孫問關係再好,他一旦觸犯法律,我也不會高抬貴手放他一馬的,這就是當時我果斷開槍的原因,為了附近那麼多人的安全不是。”

沒忘記在辯解的同時表彰自己耳朵功勞,張玉強的話滴水不漏。

張玉強當初琢磨有關宋寧寧這個問題很傷了點腦筋。關鍵的是,他堅決不能承認和宋寧寧有朋友之外的關係,這是原則,否則的話其他不說,就憑寫進問詢筆錄裡這點東西就足夠局裡收拾他了。

“我剛才說過了,我和孫問、宋寧寧都是朋友,雖然是我親手擊斃了孫問,但宋寧寧是個講道理懂道理的女人,所以後來案子結了之後我去過她家幾次,安慰她,她也逐漸能夠接受已經註定的結果。如果是你要說有人曾經看到我去過宋寧寧家裡並做過其他什麼與朋友關係無關的事,我可以和他對質。”

不愧是多年的組長,在坦誠“相互是朋友”這個前置下,張玉強不動聲色的抖了一個包袱出來,人家光明正大的坦白自己去了不止一次宋寧寧家中,這幾乎就堵死了沈攀就這個問題進行下一步追查的可能性。

當然,張玉強敢這樣說是有把握的,他自認是沒有任何證據留在宋寧寧手裡。包括和宋寧寧聯絡的方式,他用的是一個單獨的外地身份證購買的手機號,就連網上的閒聊,張玉強都是重新出冊的新的號碼。

而且他也表明了態度,我是進去過宋寧寧的家,可我就是沒做過什麼,不相信的話請拿出證據?宋寧寧絕對不可能偷錄和自己的親熱,張玉強對這點有強烈的自信,宋寧寧對他的迷戀足以讓他掌控那女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意思就是普通的關係比較好的朋友,對吧,張組長?”沈攀順著他的話問了一句,不過沈攀並不期待答案,他拿出手機,點開照片,擱在桌子上推到張玉強面前,微笑著問道:“如果你們是普通的好朋友。那麼這張照片又該怎麼解釋呢,張組長?”

一口一個張組長,沈攀的態度和之前一樣的質樸憨厚,可張玉強一低頭,臉色瞬間大變,這個時候他才體會到沈攀對他的尊稱中那濃濃的嘲諷意味… …這是 赤 裸 裸 的打臉,還一把證接著一巴掌… …

幾秒鐘之內,張玉強想過了很多。他甚至還能依稀記得這張照片中的場景,那是他和宋寧寧才勾 搭 成 奸 沒多久,正是雙方都對對方 肉 體 異常迷戀的火熱階段。可這張照片宋寧寧不是已經銷燬了,還是自己親眼看到她在廁所馬桶燒掉的啊,為什麼沈攀這裡會有著一張?

“這是宋寧寧拿給我的,我想無須再做說明了吧,張組長。”沈攀很是體諒的嘆了口氣,他敲了敲桌子,小本本又翻了一頁,說道:“張組長,你辦案的經驗是非常豐富的,所以我也不瞞你,宋寧寧答應做警方的證人,我們會向檢察院、法院提出給她量刑上做考慮的,這也是我們和她達成一致的交換條件,不然我怎麼可能得到這張照片呢。”

“轟… …”好似一道霹靂從天而降,張玉強腦子一陣發蒙,沈攀沒說假話,否則他得不到這張照片,這是一個最簡單的事實倒推邏輯的判斷方式,在偵破案件的過程中經常使用,張玉強本人也對此相當嫻熟。

“這個 賤 貨 … …”真的是著急了,張玉強陰沉著的臉上可以擰下半碗水來,他聲音不大,可審訊室本就安靜,加上周圍牆壁裡的一些聲音放大裝置,就連站在外面看著這一切的李振鐵和陳倩都把他的自言自語聽了個清楚明白。

“哎喲,這,這… …”陳倩半天沒能說出個究竟,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感慨些什麼。毋庸置疑,張玉強洩憤的那幾句怒罵證明了沈攀的正確,同時也說明了孫問一案的蹊蹺,只是到現在為止,大家都還沒能夠得到真相。

沈攀沒再繼續問話,他用厭惡的眼神看了看張玉強,從後腰摸出手銬毫不客氣的把前組長靠在了那把無法移動的鐵椅子的兩邊扶手上。做完這一切,沈攀收拾好桌上的東西走出了審訊室,李振鐵和陳倩轉身看著他,沈攀撓了撓後腦勺,說道:“真相已經很近了,我先去問宋寧寧,張玉強這邊先晾他一會兒。”

審訊宋寧寧就不需要多費心思了,沈攀二話不說,掏出錄音筆播放了張玉強三分鐘之前的那段深惡痛絕的臭罵,宋寧寧就徹底的崩潰了。

撇開案件不提,女人總是容易被挑撥,哪怕很多時候明知道人家說出來的東西是在挑撥她和男人的關係,可女人仍然會上當,仍然會對男人不加以顏色的質問、訓斥,一直要到男人恨不得把心臟掏出來才會罷休或者不罷休。

女人同樣會在某些男人看來很可笑的理由下翻臉,而翻臉的女人絕對比男人無情,這是不爭的事實,也是無數的戀愛抑或婚姻男女驗證過的事實。舉一個例子來說明:男女分手之後在路上相遇,男人有一半的可能會主動給女人打個招呼,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可女人不一樣,她不僅不會主動給男人微笑,反而是恨不得這曾經親密無比的男人立即車禍死無全屍的最好。

所以,在一番痛哭流涕之後,宋寧寧吐露了實情的行為也就不為過了,在沈攀的預料之中,這也是沈攀設定好的針對張玉強的審訊方法。

一個崩潰,另一個又能熬多久呢?

在宋寧寧坦白的真相和收藏的幾件證物下,特別是在見到銀行的幾張轉賬憑條後,張玉強終究是沒能扛得住。他除了喋喋不休的罵著“愚蠢的女人”之外,其他倒也痛快,一股腦就把孫問的案子完整的吐露出來,聽得單面牆這邊的李振鐵和陳倩瞪大了眼珠,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這還是自己認識的、熟識的那個張玉強嗎?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刑偵大隊的組長,強悍的警察標杆嗎?

拿到兩個人的口供,沈攀放心下來,做到這個地步基本就算是鐵案了,張玉強本事再大也翻不了天。而且還有宋寧寧提供的經濟往來的證據,加上張玉強破罐子破摔供述出來的和孫問聯絡,引誘孫問上鉤的那張電話卡。

“李隊,差不多就是這些了,我去醫院看周珊去,剩下的你看著辦吧。”厚厚的一疊審訊記錄整理好交到李振鐵手上,其他的物證沈攀讓魏源帶了一個人取證還沒有回來,這是沈攀特意給魏源的一次機會,沒有危險,安全有保障,還有功勞可拿。

“你去吧,明天後天給你放兩天假,好好睡一睡,養好精神。”陳倩上前接過厚厚的一疊審訊記錄,李振鐵揮揮手,立即給了沈攀兩天的假期,他知道沈攀心憂周珊,不會故意給沈攀設置障礙的。

沈攀給魏源去了個電話,約好等魏源辦完取證的事就立即趕來醫院相見,大家一起想想辦法,不能就坐視珊子的情況一天天的惡化下去!

… … …

沈攀走了,其他幾個人也都被派了出去,在陳倩面前李振鐵也無須偽裝。他雙手按在單面玻璃上,低著頭,看都不看裡面被銬住的張玉強,聲音也扭曲而滄桑:“你說,陳倩,你說,我那點對不起他張玉強,他竟然為了一點點錢而自甘墮落。”

陳倩無聲的嘆著氣,她抓住李振鐵青筋暴起的手掌,使勁的拉了拉,說道:“走吧,振鐵,回辦公室喝點水坐一坐,收尾的事情我來做。”

幾乎是強迫著李振鐵回了辦公室,按住他肩膀讓他坐到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陳倩忙前忙後的開啟飲水機燒開水,趁著水還沒有沸騰,她洗了茶杯,抖了幾粒綠茶進去,然後又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找出煙塞到好似木偶一樣的李振鐵嘴裡,又給他點上火。

忙完這些,陳倩左右看看,又找到毛巾去了洗手間打溼拿回來疊成小方塊敷在李振鐵的額頭上。站在沙發後面雙手輕揉著李振鐵的太陽穴,陳倩輕言細語的說道:“振鐵。張玉強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他的行為由他自己負責,與你無關,所以你沒必要自責,明白嗎?”

“而且,他貪圖的也不是一點點錢,口供你是看到過的,他精心策劃了將近一年,說實話,要不是你和沈攀,我估計這個案子再也不看不到真相,所以你應該自豪的,振鐵… …”

女性的溫柔和包容化解了李振鐵心中的憤懣和戾氣,在陳倩的安撫下,他的眉頭漸漸地舒展開來,慢慢的合上了眼睛,輕微有節奏的鼾聲鋪滿在這間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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