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解凍人 > 第46章 要想人不知(1)

第46章 要想人不知(1)

僅僅是捱打,僅僅是呆在鄉里不去縣城,對於性格溫順的何銳來說都還可以屬於能夠忍受的範疇。可是人都有逆鱗,何銳的不可觸碰的心裡防守最嚴密的地方自然就是孩子,正常的父母大抵都是如此。

雖然學校打過招呼,可孩子畢竟是孩子,他又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孩子總是貪玩的,特別是同宿舍的朋友們吆喝著翻出學校圍牆去打遊戲以及偷偷的喝酒抽菸等行為對於這個年齡的孩子真的是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一次兩次孩子還能剋制住,可如果每次都拒絕的話朋友們也就要逐漸的疏遠他,這讓任何孩子都難以忍受。

於是,踏出校門的孩子理所當然的落入了混混們的手裡。毆打、威逼、欺凌一樁接著一樁,甚或商藝都曾經坐在遠處的車裡冷漠的看著那一切的發生而無動於衷。對於此時的商藝,離婚就是一切,凡是對此產生的阻礙,她都恨不得能夠打翻在地再狠狠地踏上幾腳,哪怕是自己懷孕十個月的骨肉。

人性莫測、人心易變,概莫過於此… …

何銳動搖過,他冒險回到縣城找到孩子,父子倆做了一番長談。何銳提出他要離婚,孩子怒目相對,孩子甚或懷疑是何銳有了 外 遇 想要拋棄母子兩人,何銳欲哭無淚。

他想過是不是擺出一些證據,可看到孩子那稚嫩的面龐和無邪的雙眸,身為父親的責任感讓他嚥下了所有的苦果。他答應孩子,永遠不會離開他,永遠不會離開這個家,永遠不會提出離婚並付諸行動。

並且,最要命的是何銳還答應孩子每個週末要去縣城接他出來吃頓飯,帶孩子玩上幾個小時。

沈攀搖搖頭,這個決定在何銳沒有想出辦法搞定與妻子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之前將是最致命的一個要害!

“嗯,我知道,我當時也是沒法拒絕孩子,他畢竟那麼小,在最需要父母陪在身邊的時候卻是獨自一個人生活在校園裡… …”何銳咀嚼著心中的那份苦澀,是啊,就在答應下來之後他就後悔了,可又能怎麼樣呢,他難道還能反悔欺騙孩子不成?

三天前,何銳去了縣城,可沒等他到達孩子的學校就被中途攔截了下來,幾個混混把他劫持到周新宇在利源縣最著名的風景旅遊點岱水河邊的別墅裡。

在那裡,他見到了周新宇和商藝兩個人,兩人親親熱熱的摟抱著坐在寬大柔軟的沙發上,何銳被混混們威逼著跪在沙發面前。

“鑑於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我,不給我面子,所以,以前我答應的你和商藝離婚就可以拿到二十萬的條件也變了。二百塊,你們今天就去離婚,否則我會弄死你,你想清楚沒有。”周新宇說話緩慢而平和,在不知道說話內容的前提下,任何人都會認定這是一個溫文爾雅的有學識的男人… …嗯,商場上有個好聽的名字:儒商。

“我當然是不答應了,我想的是大不了又挨上一頓暴揍而已,我還能扛得住。”何銳抬頭衝沈攀苦笑一聲,他抬手脫下身上的長袖T恤,沈攀的心一下就抽緊了。那是怎麼的血痕斑斑吶,浮腫的一條條青痕,巴掌大小的紫色淤血,沈攀忍不住轉開頭,他心裡的那團火被點燃並熊熊燃燒開來。

“我被打得死去活來,真的是扛不住了… …所以我終於低頭答應了商藝的離婚要求。”說到這裡,何銳吐了口氣,他理順T恤的衣袖,慢慢的往頭上套去,他動作很輕,哪怕是棉衫的觸碰也讓痛得他不由得渾身哆嗦。

應該說何銳非常聰明。事實上他是早就預料到類似的情況會發生,所以何銳每次回縣城根本就不帶身份證,他甚至早早的就去派出所辦了一個身份證報失,必須等待補辦的程式。因此,哪怕是何銳當場答應下來,周新宇和商藝卻只能是面面相覷,對於周新宇而言,他只需要一個電話就知道何銳沒有撒謊,何銳的身份證報失在縣局的戶籍管理系統中有顯示。

周新宇也聯絡了民政局的關係,可再怎麼說何銳也是政府公務員,還有職務,說得不好聽一點,雖然鄉政府辦公室主任是不入流的職務,但只要何銳有機會再往上爬半步,那就是妥妥的編制內的副科級甚或是科級幹部,周新宇也不敢輕辱於他了。

好處誰都想收,責任誰都不想背。民政局那邊支支吾吾了一陣,眼看著拖不過去了,人家也很直接的給了回話:“周總,這件事我是可以操作,就算現在我也可以給你拿出十個離婚證。但馬上年底了,我聽說何銳過完年搞不好就要提拔到塗家鄉的副鄉長,到時候他一翻臉我可吃不住這個陣腳啊?”

這個訊息讓周新宇很震驚,他在策劃商藝的離婚之時是打聽過不少訊息的,他也曾經砸下了重金給某一位副縣長,對方答應會找機會把何銳徹底壓制下去,讓他永遠都不得翻身,可轉眼之間訊息怎麼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啊。

隱下心中的不安,逼迫何銳寫下自願離婚的承諾書,又讓他在商藝早就寫好的離婚協議上籤了字,再與何銳越好兩天之後去辦理離婚證的時間。周新宇想的是,今天暫且放何銳回去,第二天何銳可以在派出所辦一個臨時身份證,第三天辦完離婚再來想辦法對付他不久之後的升遷,好像看起來整件事也不是多困難。

“我是前天半夜回來的,答應了孩子我總得陪他吃個飯,買點東西嘛。”何銳扛著滿身的傷痕憋出滿臉的笑容陪了孩子一下午,一直到把孩子送回學校才打車回的塗家鄉。

對何銳的行為,沈攀真的是想不出該說什麼了… …縣局被周新宇打點了,你找市局啊,你好歹是個辦公室主任,你怕什麼呢?對於某些人,你越是忍讓,對方的行為越是惡劣,枉你還在政府單位呆了這麼多年,市裡總該認識一兩個人不是!

第二天何銳當然是不會去辦臨時身份證的,這本就是他拖延的一個巧妙的手段。在何銳以為,自己回到鄉里,按照周新宇一貫的做法也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鄉里可是自己的主場,與縣城是兩回事。

但是,今天周新宇大搖大擺的來了,帶了幾個打手,他摟著何銳的老婆正大光明的走進了塗家鄉政府的院子。

整個鄉政府譁然了… …

說起來何銳的事情早就傳遍了整個鄉政府,就連塗家鄉街面上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數。可知道歸知道,親眼見到那又是另一種境況,特別是商藝不以為恥的依偎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特別是那個男人的手還在商藝的豐臀上摸來揉去… …這是鄉政府,不是沿海開放城市,給鄉政府的工作人員的衝擊力真的是太大了一點!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走廊裡擠滿了、樓梯上擠滿了、下面的院子裡的議論聲簡直可以突破天際,辦公室只是一扇一腳可以踹出個窟窿的壓制層板木門,何銳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聽著外面隱約的對話聲看著對面的狗男女恨得牙癢。

“我要是說那把刀是周新宇帶來的,沈警官,你相信嗎?”何銳頹廢的神情,期待的眼神,還有那忽然爆出的驚人訊息讓沈攀一時之間竟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微微的平靜了一下心緒,沈攀沒直接回答,只是說道:“你先把所有的情況都告訴我,至於結果究竟怎麼樣我沒法保證,我能說的就是我一定會盡力而為,明白了吧。”

按照何銳接下來的說話,周新宇猖狂的逼著他立即去辦好一個臨時身份證跟著回縣城,民政局那邊的辦事人員都在等著,否則的話今天周新宇會讓人把他擰上車,一點面子都不會給他留下。

雙方自然是爆發爭吵,不過不管是周新宇還是何銳,大家都忌諱著這裡是塗家鄉政府的辦公樓,所以雙方還算略有剋制。

相比起在縣城被挾持的狀態,何銳此刻的態度就要強硬得多。也許是心底那無法抹去的羞恥感的存在,自始至終,商藝都一言不發,她越收斂起在院子裡的肆無忌憚的張狂,甚至,商藝都退縮到靠牆的那排竹椅上坐著,默默地看著曾經的丈夫和現在的 情 人 喋喋不休的爭執著。

“何銳,別逼我,再這樣下去老子弄死你和你那個狗崽子,讓你們爺兒倆到地獄去團聚, 你是信也不信?”原本以為的輕而易舉的事情一拖就是幾個月,周新宇也深感心力疲憊。

這裡有一個讓所有人都不理解的地方,周新宇為什麼會寧願鬧個天翻地覆也不願意捨棄商藝。當然,現在周新宇已經在冥府之中,估計再也沒人能夠找出答案,或許是商藝自己都不知道,就連沈攀也只能在心底感嘆兩個字:孽緣!

“周新宇,你不要欺人太甚,兔子逼急了都會咬人的。大不了我和你同歸於盡,你那麼多錢,捨得嗎?不要以為只有你敢殺人,老子要不是有個孩子,早就把你砍成稀巴爛了,你知不知道啊!”也顧不上臉面了,事到如今,何銳知道自己是再也不可能繼續在塗家鄉呆下去,甚至是整個利源縣大抵都不會有他容身之處,除非他能夠忍受單位上那各種的異樣眼光和背後無休止的議論嘲諷,所以他也是豁了出去,一拍桌子,人一下站起來,和周新宇對吼著。

“哐當”,周新宇從身邊的手包裡摸出一把十多釐米的水果刀扔到桌子上,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把這把刀帶在包裡,周新宇兇惡的瞪圓了雙眼,鄙夷的指著何銳,指間眼看就要戳到何銳的鼻樑:“來啊,何銳,有種你今天給老子一刀,老子轉身就走,再也不來找你,怎麼樣,敢不敢啊,你個白痴,狗都不如的東西,來啊… …”

話趕話,總是要趕上絕路的,這就是一個最現成不過的例子。

周新宇的話愈發的難聽,何銳也是熱血直衝腦門,他不管不顧的從辦公桌後面跳出來,順手抓起水果刀,一隻手揪住周新宇的衣領,另一只手一用力,“嗤”的一聲,鋒利的水果刀穿破那薄薄的衣裳直接插入了周新宇的小腹。

周新宇懵懂的踉踉蹌蹌退後兩步,他不敢相信的驚訝的低頭看著自己被鮮血染紅的進口襯衫,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吼道:“何銳,老子要弄死你全家啊!”坐在那裡有些發愣的商藝被周新宇的怒吼聲猛地驚醒過來,看著被自己的舉動驚呆的何銳,她反應過來,趕緊衝上前去扶住周新宇就往外奔,院子裡有周新宇帶來的幾個人,下去也就安全了,這是商藝心裡唯一的想法。

周新宇和商藝奪門而逃,外面過道一片驚呼,何銳也就回過神來。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再怎麼也挽不回來,何銳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持刀追了上去,過道裡人群紛紛閃開,誰敢站在血淋淋的尖刀面前去做一個英雄呢… …沒有,一個都沒有!

樓梯上,何銳追上了周新宇,抓住他又是一刀從肋部深插進去,周新宇跌跌撞撞的跑到院子裡,可惜沒等他的人衝上來,何銳反而又是追到,這個時候商藝已經被撞到在樓梯上,正在大聲的抽泣呼救不已。

就在院子中間,何銳最後一刀很精準的插在了周新宇的心臟部位,周新宇當場倒下,連一句遺言都沒來得及留下。

後面的事也就不需要何銳再說,大抵不過是人群圍觀,派出所商瘸子趕到現場,商瘸子靈機一動,趕著謝三娃叫來沈攀,然後沈攀就坐在了這裡直面何銳。

扔給何銳一支煙,沈攀垂著頭一邊抽菸一邊仔細的琢磨。想了很久,他又詢問了幾個細節,何銳一邊思索一邊作答,時間過得很快,等沈攀覺得整件事理得差不多的時候,商瘸子陪著縣局刑偵隊的幾個警察走了進來。

也沒什麼好交接的,現場還在那裡擺著,刑偵隊也得重新勘查何銳被移交到刑偵隊的警車上之後,基本就沒派出所的事情了。

附近的人群在鄉政府和派出所的協力下終於被驅散,不過這個話題註定將會成為村民們長時間津津樂道的一個話題:愛情的背叛,殺人的兇猛,這些自古以來都是老百姓最喜歡的話題,從來沒有例外。

等刑偵隊搞完壓著何銳離開已經是將近半夜,派出所辦了一頓招待,上面來人下面總得負責伙食,沈攀在座作陪,不過他和利源縣局刑偵隊的警察們著實不熟悉,更沒有交情,雙方也就淺淺的交談了幾句,填飽肚子為先。

“兄弟,這件事就拜託你了,有任何需要你儘管開口,麵包車這幾天就你用了… …”對於沈攀,商瘸子也沒法說得再多,該答應的人家都應承下來,沈攀點點頭,有車當然是好事,總不能自己為了進一趟縣城來回兩天,那也太耽誤時間。

回到房間,沈攀躺在床上望著白裡發黃的天花板,建房時候刷的塗料剝落了一大半,牆體露在外邊,看著好似何銳那蒼白無力的面孔。

… … …

深夜,細雨濛濛,商山市,一棟豪華別墅外面。

三個黑影翻過圍牆,悄無聲息的從草叢中匍匐著摸過來,沿途沒發出丁點的聲響,動作嫻熟不說,看他們行進的路線,顯然對別墅是異常熟悉。

兩個黑影蹲在窗戶外的一棵樹後,當先的那個黑影輕靈的上前,手中的一根奇形怪狀的細薄鐵絲順著窗沿插進去,輕輕地往回一拉,窗戶的拉栓應聲而起,他抬手推開窗戶,間中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翻窗進去,他招招手,樹後又出來一個黑影跟著魚貫而入,只留下一個黑影警惕的左右張望並不時按一按耳裡的耳塞,喉嚨上下移動發出細微的聲音報著平安。

一個多小時之後,兩個黑影原路返回,其中一個背上的揹包鼓鼓囊囊,裡面明顯轉了有東西。又順著草叢,三個黑影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之中,別墅樓上樓下亮著燈的房間沒有任何反應,顯然是沒有察覺到有人入侵又離去的狀況,別墅的防盜裝置也未曾報警。

一輛吉普狂野的踐踏著路面的水花狂奔著,直到在一棟居民樓下停住,吉普中下來三個人,其中一個揹著揹包。三個人上樓開門,開啟燈,周珊把揹包往地上一擱,興奮的說道:“李隊,這次我們收穫不小吶。”

魏源就像回到自己家裡一樣很自如的走進廚房拉開冰箱拿出三罐冰鎮可樂,扔給李振鐵一罐,周珊擺擺手:“我不喝涼的,這兩天身體不舒服,我去洗把臉,你給老孃泡杯熱茶,然後把東西全部拿出來放到茶几上就行了。”

等周珊洗了臉打散頭髮出來,光潔如新的玻璃上擺著一雙滿是泥濘的皮鞋,旁邊是幾樣女人的化妝品,還有還有一個信封。

東西沒動,李振鐵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嘴裡含著一支煙,魏源搓著手有些急不可待,但他還是強忍著那種想要拆開信封的焦慮耐心的等待著,否則周珊的脾氣上來了後果無法預測,魏源非常清楚這一點。

“我查過市氣象局的記錄,三年前馬華失蹤的那一夜是暴雨,而昨天夜裡也是大雨,我們還專門去取了盤山路的泥土樣本,明天可以把這雙鞋送到省廳我私下找人做一個對比實驗,我的預感結果會讓我們很驚喜。”李振鐵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可樂,他瞅了瞅周珊手裡那熱氣騰騰茶香撲鼻的瓷杯,不滿的瞪了一眼魏源:“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隊長,真的是有異性沒人性吶。”

其實李振鐵剛才提出的是大家早就分析過的,盤山路這麼些年一直少有維護,但凡是大雨或者暴雨都會有輕微的泥石流傾瀉下來,雖說不影響通行,也不會造成事故,但路面泥漿卻是任何人、任何車輛都無法避免的。

馬華的車早就被清洗得和出廠時候差不多了,車胎上無法提取痕跡。不過他們運氣好,今晚侵入到盧曉鵬在城外的別墅竟然找到了不少東西,該說是盧曉鵬太不把警察放在眼裡還是說這個人膽子太大,抑或更進一步,他留下這些證據是不是為了遏制住李偉強對他的制約也是說不定的。

上次沈攀找到的證據李振鐵隱瞞得很好,沒有驚動到盧曉鵬,這不得不說是一步好棋,否則盧曉鵬警覺之後銷燬了證據,大家才真的是欲哭無淚,馬華那個案子也就徹徹底底的冷凍到永遠都無法解凍的地步去了。

小心的拿出一個大大的證物袋把皮鞋裝進去密封好收拾到地上的揹包裡,看了看周珊,魏源戴上手套慢慢開啟了信封。只是一瞬間,一向性格沉穩的魏源都忍不住驚呼起來,他把裡面的一張信紙擱在茶几上,叫了起來:“李隊,珊子,你們看,這是馬華寫的一封信。”

說是信有點誇張,一張紙條而已,嗯,這樣說不準確,應該是不多的一段話寫在一大張紙上面,類似一份留言,留言的抬頭是李偉強,落款自然是馬華本人的名字了。

… …“我絕對不會離婚的,你也別想把我趕走,這些年我一直把孩子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我哪裡做錯了呢!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孩子是誰的,哼哼,不就是你當年強姦了伊小華生下的孽種嘛,我明白的告訴你,你不要做夢趕走我再去追求尹小華,我會親自上門帶著證據告訴尹正一切的真相,包括這些年你貪汙腐敗的所有證據。李偉強,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

看完信,房間裡壓抑得幾乎讓人窒息,這一段話透露的情況讓人太多驚歎到驚悚的程度,哪怕是李偉強都屏住呼吸不敢開口,好似是擔心房門被人忽然推開似的!

信箋中提到的兩個名字三個人都清楚,尹正,常務副省長,省委常委,曾經的商山市委書記,伊小華就是尹正唯一的女兒。

很多年前,尹小華被強姦的案子震動了整個商山,時任市委書記的尹正勃然大怒,省廳甚至是部裡都派出專員前往商山協助破案,可惜最後還是一無所獲,罪犯逍遙法外。

當時的李偉強甚至還不是常務副市長,僅僅是市府副秘書長。而就是因為被這個案子牽連,當時市局的局長和分管的副市長下課,李偉強才得以升任。說句難聽的,僅僅從官場上來看,李偉強可以說是伊小華被強姦一案的最大獲益者,尹正也在半年後黯然離開商山到的省裡,尹小華自然是跟著父親離開了這個傷心地。

可以想象得到,假如馬華真的把這個案子的元兇挑了出來,商山官場面對的將會是一場堪比十二級地震的颶風的翻天覆地的大震動… …就算是現在,李振鐵搖了搖頭,他沒法想象一旦撕開了這層簾子的後果是什麼!

“那這些化妝品大概也是馬華的了,不然不會扔到儲物間最隱秘的隔間裡藏著。”周珊機靈的岔開話題,按說案子進展到現在大家應該開心才是,至於說那些混吃貪腐的官員,誰下臺不都更好,反正現在國內的反腐浪潮一波高過一波不是。

“沒用的,現在根本沒有馬華的DNA資料存量,就算這些化妝品上留存有信息提取出來找不到參照物能起到什麼作用?”魏源贊同周珊的意見,但他也否決了周珊接下來的想法。要說魏源的想法是正確的,馬華的屍體已經火化,遺物估計也被李偉強處理得差不多了,而且他們根本沒有理由要求對方拿出馬華的遺物對比對。

“也不一定,馬華的年齡也是四十多了,搞不好在檔案裡某些地方能夠找到指紋。這個工作量大概會大一些,不過有什麼關係呢。”李振鐵想的更多更遠,話題一查開,緊張憋悶的氣氛去了,他的思維也活躍起來。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說白了,他們接過沈攀手裡的工作繼續最鍥而不捨的追查這個案子,本就是和李偉強是對著幹的,而沈攀當初不被趕走的話,說不定馬華的案子早就水落石出,李偉強也早就下馬了。既然都要下馬,震動大一些豈不是更好,某些官員的嘴臉相信也會因此而收斂許多,百姓們得到的實惠不也更多、更廣泛?

“行了,東西收拾好,明天魏源去辦公室守著電話,注意刑偵大隊的日常動靜,有不妥的地方立即通知我,我和周珊去省廳。”被調到後勤上的李振鐵明顯是不甘心的,這幾十上百天和周珊、魏源的合作也讓三個人關係日將密切,他也有心把自己的關係引薦給這兩個自己手把手培養出來的新人… …可惜是沈攀不在這裡啊,李振鐵心裡長嘆到,他知道沈攀在記恨自己!

“不要幽怨了呃,你又不是女人,李隊。”周珊毫不客氣的扔過去一句話,雷得李振鐵外焦裡嫩。相處時間長了,大家之間也有了默契,往往一個眉頭鎖住的動作就能夠其他兩人看出 他的心事,周珊知道李振鐵在想什麼:“到時候我們會幫你說話的,會告訴沈攀你是曲線救國,讓他學會某些程度的妥協,對不對啊,這話你講過一百遍了… …”

是的,李振鐵想要告訴沈攀的還真就是這個:妥協不是讓步,妥協在很多時候僅僅只是保護自己和隊友不受到更多的傷害,並且贏來時間爭取到更大的力量來反攻敵人。

考察了沈攀那麼久,李振鐵唯一覺得這傢伙欠缺的就是情商。一味的狠打猛衝,明知道敵人嚴陣以待還要硬著頭皮衝上去,見了黃河也掉淚,撞到南牆也不回頭,該改一改才能有更大的進步啊,李振鐵想著。

在和魏源以及周珊深入的交談了幾次之後,李振鐵知道,魏源基本上是被說服了,特別是現在,魏源很多時候甚至在特意模仿李振鐵的做事、辦案、處事的風格特徵。

可週珊不一樣,這女娃是鐵了心大大咧咧到底的,也不知道以後怎麼才能嫁得出去喲,想起這個,李振鐵都有些為周珊著急。

“行了,大家都累了,早點洗澡休息,淋了雨衝個熱水澡免得感冒。”不想和李振鐵就同樣的問題又一次展開無休止的爭論,周珊揮揮手,打斷了李振鐵和魏源的思考,她帶著笑意看著曾經的刑偵大隊的大隊長:“怎麼著,李隊,你還不帶著你的跟屁蟲離開難道是想在我這裡打地鋪?對不起啊,老孃這裡不留男人過夜的,無論是年輕的還是年老的,概莫例外。”

聽到這話,魏源心裡有些苦說不出來的… …狗屁的概不留男人打地鋪,沈攀在的時候你還把自己的主臥讓出來給他睡覺呢… …魏源心裡發酸,臉上卻訕訕的笑了笑,這話是沒法說出口的,人家是房子的主人,而且他知道沈攀和周珊兩個人沒有親密隊友之外的任何關係,只是到目前為止他還沒能找到一個讓周珊接受他的愛情的方法!

“行,走吧,小源子,東西就擱在珊子這裡。你也早點睡,明早我來接你,周珊。”打了個招呼,李振鐵叫起魏源,兩個男人單獨在一起也好說話,正好聊聊沈攀,他對沈攀的大多瞭解都來自於檔案和工作中,私下的、工作時間之外的沈攀是什麼樣子,李振鐵很感興趣。

… … …

同一個夜晚,沉睡中的盧曉鵬忽然從夢中驚醒。坐在床上,擦了一把汗,轉頭看了看身邊這個區裡廣播電視局的女主播白皙的露在外面的軀體和妖嬈的曲線,盧曉鵬摸起床頭櫃上的煙點上一支,他穿上拖鞋來到窗戶邊,看著窗外滴滴答答的細雨和偶爾捲起一團雨霧的冷風,心裡卻燥熱得很是不安。

大口大口的吸著煙,盧曉鵬猛地伸手推開窗戶,風夾雜著雨滴狂卷進來,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驚呼。他回過頭,那女主播一副怯生生的神情裹著絲被坐了起來:“盧哥,好冷喲,快點關上窗戶到床上來吧。”

要在平時,這嬌滴滴的聲音就是對他最大的 誘 惑 和刺 激,可這時不知是怎麼回事,盧曉鵬心裡煩躁得恨不能一耳光甩過去,一股無名火升起是再也壓不下去。橫了那女人一眼,盧曉鵬冷酷無情的說道:“老子的事你也敢干涉,吃得太多了點吧,滾,馬上滾出去,否則明天老子就讓你下崗去當農民工,信不信啊… …”

幾分鐘以後,女主播穿著薄紗短裙,哆嗦著衝進雨裡。當然,女主播肯定是又氣又恨的,所以諸如“神經病… …瘋子… …老孃不伺候了”等等之類的臭罵是不可避免,前提是她只敢在心裡罵幾句,又哪裡有膽子罵出聲來。

看到那女人淋得渾身溼透在雨中顫抖著跑向停車位,盧曉鵬忽然覺得心裡舒暢了許多,他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狂亂的心緒竟然是慢慢的平復下來。

的確是冷,盧曉鵬覺得那傻女人說得沒錯,他關上窗戶,熱氣撲面而來舒服多了。

來到隔壁書房,盧曉鵬在牆上的一幅畫後面摸索了一下,那幅畫慢慢移開,露出一個正方形的框洞,裡面赫然是一臺銀色的保險櫃。

輸入密碼,轉動門把手,開啟保險櫃。燈光自動開啟,半米來高的上下兩層擱滿了一摞一摞打著封帶的百元大鈔。銀行收拾好的一疊百元鈔票是一萬,僅僅是粗看一眼數量,裡面至少是幾百萬的現金,這還不包括盧曉鵬拿出來的放在最上層的一個袋子裡那些密密麻麻的銀行卡。

沒關係這些錢和卡,盧曉鵬的視線正正的落在手裡兩本薄薄的護照上,這即是他給自己準備的最後的退路。護照的名字和地址都是真實的,在幾年之前,盧曉鵬就透過一些渠道辦理了其他名字的身份證,然後在另外兩個城市購房落戶,再去堂而皇之辦理的護照,這麼久以來都沒人知道買房子的竟然是商山市的堂堂的區委書記。

看到這兩本護照,盧曉鵬心中最後的一絲忐忑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啊,大不了一走了之,自己存在外面的那些錢足夠幾輩子生活了,就算這裡的錢全部帶不走,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說起來,這裡的東西恰巧是盧曉鵬頗費心思佈置下來的。真要出了事,警察或者說紀委的開啟這個保險櫃,看到裡面還有滿滿一櫃子的錢,必定會想到他要找機會潛回拿錢的,豈不正好布控,卻哪裡知道盧曉鵬早已遠走高飛… …

雜亂的心情安定下來,盧曉鵬鎖好保險櫃回到臥室,他又點上一支煙,開始分析自己的心悸是從何而來。

嗯,盧曉鵬一向比較相信風水陰陽這些,這也是很多官員的通病,只是比起他們盧曉鵬在這方面更加表現突出一點。按照某些言論的解釋,突如其來的人的心悸應該是冥冥中的一種示警或者說提醒,所以盧曉鵬細細的把這段時間的事情捋了又捋,妄圖找出根由。

工作上是一切正常,盧曉鵬確定這一點。他的工作能力是很強的,無論是務虛的理論還是務實的政府事物,盧曉鵬處理起來都是井井有條,一絲不紊。

那就是私事了?盧曉鵬又開始琢磨… …老婆那裡沒事,他昨天才打過電話,至於說其他女人,盧曉鵬不認為哪個女人有膽量違反他的意願,包括剛才被趕出去的女主播,明天都不需要自己對她勾勾手指,她自己就會像一條 母 狗 那樣諂媚著跪在自己面前任由自己予取予求。

或者,盧曉鵬剛剛寧靜的心臟劇烈的跳了幾跳,莫非是李書記那邊?

想到這裡,盧曉鵬一下站了起來,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有點顫抖而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李偉強那邊一旦出事… …盧曉鵬覺得自己的頭髮根根豎起,一股強大的電流順著尾椎骨衝上來,他全身猛地一抖,呼吸都覺得困難起來。

不敢怠慢,盧曉鵬幾乎是連滾帶爬的穿著拖鞋從床上踩過去,他抓起手機,迅速的撥通了李偉強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盧曉鵬默數著大概都快要自動結束通話的最後一聲了,對面終於接了起來:“小鵬,什麼事呀,這麼深更半夜的打電話,不會是你區裡又出問題了吧?”

經過三個多月前的那次博弈,李偉強和盧曉鵬的私人關系比以前又親近了許多。換在那件事以前,哪個下屬這麼晚吵醒李偉強的話,迎接他的就是第二天的黨組生活會議上的檢討,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

詳細的彙報完自己的噩夢和心悸,盧曉鵬精明到極點,在李偉強面前,除了他不願意說而特意隱瞞的事情之外,但凡他要告訴對方的,盧曉鵬都會詳盡到每一個細節…. …之所以他敢對李偉強說這些,不奇怪,迷信預感、風水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本就是李偉強帶他入行的,真說起來李偉強比他還要迷信呢。

“嗯,知道了。”李偉強在自家床上坐直了身體,他的手邊是一疊還沒批閱完的檔案,剛才看著檔案太累,自然而然的就睡著了:“我聽說你們區裡發生了一起劣性群體事件,涉及到李振鐵,是不是啊,明天你報上來吧?我們都是黨員,不能因為私心而廢公利,要勇於和和那些藏在幹部隊伍裡的蛀蟲作鬥爭嘛… …”

“嗯,李書記,我明白了,明天上午我會抓緊時間親自把這個案子報到政法委的,請您放心。”盧曉鵬畢恭畢敬的回答完,他半彎著腰,直到聽到對面電話裡的忙音傳來才站直了結束通話手機。

眼裡閃過一絲狠辣,盧曉鵬自然是清楚李振鐵將會面臨的是什麼,不過對他來說這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好消息了,難道不是嗎?

『加入書签,方便閱讀』
推薦閱讀:
鬼志通鑑 一點風骨 修仙暴徒 最強魔神系統 榮耀與王座 近身武王 這個首富有點牛 重新開始轉動的異能世界 欺天大世 兵王無敵
相鄰推薦:
萬界女主掠奪系統鋒位之王都市極品神龍唐朝生意人蜀山世界笑傲行傲武天帝魅不毒行鬥破之絕世仙音末世紅警科學家國手聖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