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道實驗的對比結果今天才會出來，估計中午下班之前能拿到吧。”程立明也很焦慮，目前唯一的線索就集中在彈道實驗上。因為在現場沒有發現彈殼，死者頭部也是貫穿傷，彈頭被兇手撿走了，程立明只能希望彈道實驗能夠與某只記錄在案的槍支對上號，否則案子沒法進一步展開調查。
好吧，沈攀預估到了這個情況，也沒多在意。遲疑了一下，沈攀終於還是問道：“程隊，這個案子金朝義有很大嫌疑吶，你們對他的工作場所和家裡有沒有進行搜尋？”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沈攀在資料夾裡並沒有看到有相關的記錄，金朝義的失蹤就在植物研究所案發當天，無論是不是他作案，他在其中都應該有著一部分關係才對。
這個嘛，程立明搖搖頭，其實他們包括明倫市刑偵大隊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但市裡暫時不允許對植物研究所和金朝義的家裡展開搜查。市裡也是有考慮的，一旦放手讓刑偵上把金朝義定為犯罪嫌疑人，被打臉的可是省上某些領導，畢竟金朝義是滇省花了不菲的代價才從國外請回來的，而金朝義本人在國內外植物學界的名聲著實不小。
不能查？沈攀是真的怔住了，這可是涉槍案，刑事重案啊？他沒法理解明倫市的想法。不過就像李振鐵以前說過的那樣，困難是每一個案件都會碰到的，刑警要做的就是克服一切的困難找出真兇，如果案子都那麼輕而易舉的就破獲了，國家還要刑警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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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再找第三條路吧，沈攀眯了眯眼，他倒是有第三個目標：“程隊，金朝義的秘書你們調查得怎麼樣了，劉瓊和金朝義是什麼關係摸清沒有？”這時候沈攀已經完全的沉浸在了這個案子中，他大腦飛快的運轉著模擬出各種的場景然後又一一的比對排除：“劉瓊不是學植物和生物的，金朝義為什麼會選擇她做秘書呢？”
正常狀況下，任何一個領導選擇秘書都會挑選那種符合自己需要的，至少在學科專業上要相符的。警方對劉瓊的調查結果顯示，這女人的身份是泰國華裔，倒是大學畢業，不過學的是什麼服裝設計，這太古怪了一點吧？
金朝義找秘書不外乎兩個可能：其一就是要在工作上能給他搭得上手，可以提供一些幫助；其二就是生活上，例如上床咯。從警方的調查來看識破傾向於後一種可能性，可既然是第二種情形，那麼劉瓊就應該相當的瞭解金朝義這個人以及他的一些關係人脈才是… …親密到都上床了，要說這女人對金朝義一無所知說出來真的令人無法相信，那些個 二 奶 三 奶 舉報當事人的不就是因為瞭解乃至掌握了當事人不為人知的情況嘛！
“調查過了啊？來，你看這裡和這裡，沒什麼問題，我們還和泰國方面聯絡過，泰國方面核實了，劉瓊的確是泰國籍華裔，她提供的一應證件都是真實的。”程立明很驚訝的指點著卷宗裡的部分內容，這麼長一段文字難道沈攀就沒看見？刑偵總隊在工作上就算有疏忽也不會遺漏這麼大一個目標吧？而且泰國方面還發過來一些查到的證件照，雖說證件照片和本人懸殊大，但刑偵總隊技術上比對的結論也認同照片和本人是同一個人來著。
這就讓沈攀很為難了，他當然不是沒看見卷宗裡那寥寥幾行記載，可在沈攀看來，這麼一丁點內容就敢說對劉瓊做了完整的調查是不是太那啥了一點點啊… …再三猶豫之後，沈攀還是決定提出自己的疑問。程立明是否會因此而對自己產生不滿沈攀不在意，還是那句話，沈攀對於滇省而言只是匆匆過客，了不得就回商山嘛，再了不得就回去找李振鐵承認錯誤，沈攀就不相信程立明和李振鐵多年的同學友情會因為自己多說了幾句也許是冒犯的話就鬧翻了，沒那個道理的。
當然，沈攀不清楚程立明和李振鐵那多年的糾葛和複雜情緒，他也不需要去弄清楚，與他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啊。
“程隊，我個人認為應該深入挖掘劉瓊和金朝義的關係，也許會對案件的偵破有一些幫助。”接著，沈攀說了自己的兩條理由，程立明沉默了一會兒，臉上神情有些不那麼好看，沈攀的言下之意就在說刑偵總隊的調查工作做得不仔細，這讓他多少有點惱羞成怒。但認真的想一想，程立明又不得不承認沈攀的推測是有道理的，男人與女人之間很難有真正的單純的工作和朋友關係，特別是秘書這個環節更是掌握了更多的領導的隱私。
其實刑偵總隊最開始對劉瓊是比較上心的，誰讓她是唯一一個知道金朝義聯繫方式的人呢。可後面泰國的訊息反饋回來之後刑偵總隊這邊就放鬆了對劉瓊的調查，幾次的案情研討會上也沒人再對劉瓊的身份有異議，程立明自己自然也就放鬆了對這一塊的監督。
案情分析會對刑偵上真的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關節，集思廣益嘛，很多人就是因為自己的想法與大眾的意見相反然後在分析會上被大家的理由說服而放棄自己的思路… …這裡面還真的不涉及對與錯，能夠讓眾多刑警接受的理由一般都具有不小的說服力，簡單的說，那都是能自圓其說的，要在這種環境裡堅持自己不完善不完美的想法真的很難。
“行，這一點我記下來了。其他呢，小沈，其他方面你還有什麼不同的看法沒有？”程立明是真的想明白了，他今天本就是因為與沈攀的偶遇而突發奇想想要尋找一個新的思考角度，既然沈攀能夠提出來那不是很好嗎，自己又吳師敏要因此而惱怒呢？現在他就希望沈攀能夠想得更多，反正案子沒有進展，下一步也必須要展開更廣泛的調查工作，查一查劉瓊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沈攀搖搖頭苦笑起來，他看的卷宗估計刑偵總隊每個人都能倒背如流了，他能找出這麼一點不同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哪裡還會有更多的推斷吶：“沒有了，我能想到的就這麼多，畢竟沒看到現場沒實地調查，我都是胡亂推測的，程隊你別介意。”
程立明剛才的神情變幻沈攀是看在眼裡，他知道自己的說法要得罪人，不過說了也就說了，程立明真的要在意他也無所謂。聽到沈攀的回答，程立明“哈哈”一笑，沈攀真的要還能找得出其他的紕漏程立明才會奇怪了呢，真以為滇省刑偵總隊是浪得虛名不成，他指了指桌上的麵碗，笑著說道：“吃麵吃麵，不然面涼了不好吃。嗯，今天已經很感謝你了，這樣吧，小沈，晚上我讓吳師敏聯絡你，給你酬功啊！”
沈攀拖過麵碗從筷簍裡抽出一雙筷子正說要開動，他真的餓了，卻忽然聽到程立明不由分說的決定趕忙抬起頭拒絕道：“程隊，我今天準備退房去弋江古鎮的，酬什麼功啊，我什麼都沒做哪裡談得上酬功兩個字。沒事，你忙你的，我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哪能再給你們添麻煩，昨天就夠麻煩你們了。”
沈攀覺得自己態度是誠懇的，可程立明做領導久了，哪裡容得他分說那麼多。刑偵總隊的副隊長大手一揮，態度堅決的做了吃飯前最後的總結報告：“你小子哪來那麼多的話，男人要乾脆利落，扭扭捏捏的像什麼話啊。就這麼定了，今天你在明倫好好玩玩，白天我們沒時間陪你，吳師敏馬文化他們事情也多，晚上下班我會聯絡你的，酒店你不用操心，那是我們刑偵總隊內部的酒店，我會有安排的。行了，趕緊吃，這裡的面就是要趁熱吃，吃出全身大汗才舒服，你試試就知道了。”
沈攀真的只能苦笑了，程立明不僅僅是滇省的刑偵總隊的副隊長，滇省再大的官也管不了商山不是。但他還是李振鐵的老朋友，這就讓沈攀推辭的話沒法說出口了，好吧，他藏起心中的那份鬱悶，低頭大口的吃著面，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填飽肚子再說。
事實上程立明還沒有來得及吃完這碗麵就接到了隊裡的電話，他“嗯嗯”了幾句結束通話了電話匆匆忙忙的站起身一邊招呼服務員結賬一邊對沈攀說道：“今天白天你自己到處走一走看看風景，就這麼定了。彈道實驗的報告出來了，我要馬上返回隊裡，你一個人慢慢吃，不用著急。”
沈攀還想著自己掏錢付賬的，可看到程立明已經摸出了錢包也就不再出聲，兩碗面要不了幾個錢，沒必要讓程立明覺得自己行事畏畏縮縮。他點點頭，擠出一道微笑：“好吧，程隊你慢走，我就不客氣了。”
多呆一天而已，沈攀計算過時間，後面自己抓緊一點夠跑三個古鎮了。說到底沈攀並沒有寄希望於這一次就抓住狼哥和付豪的販毒團伙，要那麼好抓商山禁毒大隊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狼哥那一夥毒販肆虐商山多年了，蔣一毫也不會大半年一去無影蹤，連簡訊都沒有一個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