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為君劍歌 > 第二百九十五章 好人無善終(二)

第二百九十五章 好人無善終(二)

竹劍尊壓緊了金濂的手勸阻說道:“你別這麼說,我希望你能樂觀。這樣你才能好起來。”

金濂微微的迷上眼睛,擺了擺手。他身體現在的狀態他自己再清楚不過,基本上已經沒有多長時間了,自己的生命也逐漸走向盡頭。要是能在臨死之前把該幹的事情全都幹完,應該也能心滿意足了。

“你不用安慰我,你剛剛把過我的脈,你肯定也知道我現在身體怎麼樣。沒事兒!我不可能嘮嗑兒嘮到一半就沒了,你想說什麼就接著說。”

金濂早就已經準備好面對生死了,自然能非常輕易看出這些謊言。

竹劍尊一陣嘆氣,這麼多年以來他已經失去了太多東西,眼前最後的朋友也快要留不住了,現在他能做的就是讓老朋友不再去產生和生死有關的念頭,儘量讓他去關注一些美好的事物。

他轉而露出一下勉強的笑容問道:“你見過翀兒了,他現在怎麼樣?我已經很長時間都沒見過他了。”

提起劉晟翀,金濂從頭頂的白髮到腳底的皮肉都能感覺到欣慰和驕傲。他太喜歡這個侄兒了,而且對侄兒今天的成長感覺到無限的驕傲和自豪,絕對不僅限於他是自己好朋友劉球的小兒子。

“他現在很好,武功練的很厲害,人品也和他爹很像。你還記得嗎。他剛離開你的時候你給我寫了一封信……”

竹劍尊急忙搶答道:“我記得,我記得!我當然記得!我當時跟你說翀兒有一點心理疾病,希望你們能夠好好地引導他,讓他不要因為一心想要報仇而迷失了自己。”

“是啊!我後來才知道每次翀兒受到強烈刺激的時候就會變成瘋魔一樣,我有的時候真的是無能為力。我記得第一次是他非要用闖皇宮來證明自己,沒想到竟然偶遇到了馬順第二次就是在家門口,翀兒還是因為遇到了馬順,那次我記得那個叫劍天火的孩子剛來我們家。你知道這個孩子嗎?”金濂一個勁兒的問,因為他到現在還記得劉晟翀跟他說劍天火寧願用他父母的鴛鴦戀作為酬勞換取劉晟翀找到竹劍尊為自己的家人報仇。

竹劍尊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這個孩子跟我也有點關係,從小生活的比較苦,他的事情我早就記著了,等到該結算的時候我一定讓他有機會報仇。”

“不過幾個月之前翀兒回來的時候我覺他身上已經沒有那種讓人感覺望而生畏的感覺,我感覺這幾年他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連他的相貌我都認不出來了,你說他的變化究竟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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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竹劍尊到現在最疑惑的問題,他在藤原家派出去的忍者探子幾乎可以打探到中原武林基本上所有的大大小小的訊息,可是現在他最關注的也唯一不知道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徒弟在墮龍谷究竟遇到了什麼人,還有這幾年之內遇到了什麼事情。雖然最終的結果是好的,還是非常滿足他的心意的,但是對於他這種控制欲很強的人來說生怕會有擾亂他這盤大棋。

“他能成長我這當師父真的比誰都開心,而且他會成為我報仇另外的一把利器。我從來都沒把翀兒當做是利用的工具,但是他一旦入了我的門下就和這命運和現實割捨不開了,沒關係我一定會保護好他的。他是你我還有劉球生命的延續,所以我一定會保護好他的。”竹劍尊說著就把咬住嘴唇,低下頭。

金濂突然想起來一件喜事,就連連的拍他的手背笑著說道:“你知道嗎?你知道嗎?翀兒現在有女兒了!叫劉皈卿,他說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小丫頭,現在已經兩歲了,你見過了嗎?”

竹劍尊點了點頭,現在江湖上都已經知道竹劍傳人劉晟翀和戲音天師的徒弟原婧裳這兩個非常有名的年輕人生了一個孩子,還是一個女孩。對於蓬萊劍閣這邊的人來說無疑是一件非常大的喜事,可是龍家則不然,這個孩子已經成了龍家攻破蓬萊劍閣的關鍵。

“沒有,這個我還沒見過。但是翀兒的這個媳婦兒我已經見過了。是那個老徐的徒弟,跟我在一起很長時間,就是在朝廷和瓦剌在京城門口大戰的那段時間,我和這個女娃娃一直在一起。經過那幾個月的相處我覺得這個兒媳婦兒還算是不錯,他們一家子現在應該能過得挺幸福的。”

可是金濂卻另有想法:“哎,翀兒這孩子也不知道跟誰學的,身邊就是不缺女孩子。他和一個客棧比他大還幾歲的老闆娘也亂搞,這孩子真是管不了了。”

“哎呀,孩子嘛。再說了,他現在也不小了,也算是個成年男人了,身邊多幾個女人也正常。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不能事事都管著他。”竹劍尊說道。他們兩個人的觀念是不一樣的,因為他以前的生活就是妻妾成群,和金濂這種一生只愛一個人的想法肯定是不一樣。

他這麼一說,金濂反而非常激動的反駁道:“怎麼不能?這孩子明明都已經有了林姑娘,當時這兩個孩子都快要互許終身了,可誰想到他們兩個意外分開那麼長時間?”

“林姑娘?”竹劍尊疑問道:“這個林姑娘是誰?”

竹劍尊暗中觀察過劉晟翀很多次,都沒注意到過在自己的徒兒身邊有這麼一位女孩子的存在。而且這幾年藤原家的忍者也沒有和他說有這麼一件事情,可能是因為在劉晟翀不在的這段時間林祉柔和劍天火走得比較親近,看到的人不免會認為他們兩個才是一對。而劍天火卻只是幫忙照顧,一點非分的行為都沒有做過。

金濂終於發現了竟然還有竹劍尊不知道的事情,於是邊帶著休息的把正統十四年1449的時候劉晟翀和林祉柔是如何交往的事情大概的講述給他,全程他的表情非常嚴肅愁苦,還想丟了錢一樣。

直到聽完的時候竹劍尊的眉頭緊鎖,臉色竟然還有一些不好看。

“你怎麼了?”金濂問道。

他搖了搖頭,隨意的說:“沒什麼,我只是不怎麼喜歡這個女孩子罷了。”

“你糊塗了!林姑娘這孩子多好啊!既孝順、對翀兒也挺好的。我看你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有這兩個好徒弟媳婦兒就偷著樂吧。”金濂的表情是既羨慕又嫌棄。

竹劍尊臉上的表情不是怎麼好看,強行擠出一絲笑容不高興的說道:“是好徒弟媳婦兒,我真的應該偷著樂。”就像是在說氣話一樣。

“老爺!您的餃子做好了!”這時候福叔端著一個餐盤,上面是三碗他跟劉晟翀學習做的餃子。他們三個就算是每天都吃這種餃子也都不會覺得膩。

福叔見到竹劍尊這個陌生人的時候一愣,然後就熱情的說道:“老爺家裡來客人了?”

金濂就像是介紹某一位大人物卻非常平淡的說道:“阿福,這位是翀兒的師父。”

福叔嚇得差點把手上的餐盤丟下來,其吃驚的表情一點都不比李惜兒的要平靜,他普普通通一生從來都沒見過身份地位這麼高的人物。

竹劍尊一點都沒有那種架子,站起來對著福叔微微地鞠躬,笑著說道:“那就麻煩你了,正好我趕了那麼久的路,肚子也有點餓了。”

福叔離開之後,金濂就沒好氣的看著他說道:“這一點你和翀兒還真是很像,肚子總是特別容易餓,還特別能吃,他最喜歡吃的還是你以前給他做的炸醬麵,到現在他都做不出來你的手藝。”

他急忙辯解說道:“我和這小子可不一樣,他是本來就能吃,再加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的老朋友,你可知道我一路從東瀛的藤原家趕路回來要走多遠的路,從踏上大明的土地之後就再也沒吃過東西。”

“哈哈哈哈!”金濂頓時哈哈大笑,他看到竹劍尊這個樣子心情自然也是開心得不得了,難得這個老劍客也能這麼較真。

“餃子來啦!吃飯吧!”福叔端來餃子之後,他扶著金濂艱難的坐到飯桌之前。金濂家裡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過這麼多人一起吃飯了。

他在把一枚水餃送入嘴中之後金濂就非常激動加熱情的在一旁問道:“怎麼樣?和你以前吃的山珍海味肯定是不能比,但是對於平民百姓來說是不是挺不錯了?”

他點了點頭,這水餃雖然手藝粗糙了一些,但是味道可以彌補一切不足了。

“這個可是翀兒上回回來的時候教我們做的。”金濂甚至跟他這個做師父的炫耀。

他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自己的徒弟當然還是他最感到自豪。

就這樣,竹劍尊又陪著金濂度過了幾天的時光。在這幾天金濂像是迴光返照一樣,每天的精神頭都非常的足。雖然知道自己死亡的時間差不多就在這幾天,而且他還有很多遺憾,但是他想為自己活一回,最後再開開心心的走完。所以就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天,他也依然是靠在床頭和竹劍尊一起談笑風生。

“你知道嗎?我那天可來氣了!我就露出胸膛,站在那乾清宮,我就指著朱祁鈺那個小子的鼻子,我就破口大罵。我說朱祁鈺你個小雜種,你有能耐就弄死我,老夫無父無母無妻無子,你就算滅我九族又能怎麼樣?你娘只是以前高陽郡王府低等下人,你的地位永遠都不如你的哥哥。我當時就是這麼罵他的。”金濂笑著跟竹劍尊李惜兒還有福叔驕傲地說道。

他現在也已經想開了,不會再一味地做一個愚忠的老臣。若是國家的君主昏庸無道,他再怎麼忠厚都只是棋子。如今他金濂也是罵過皇帝而且還安然無恙,這可是幾十年幾百年都都沒人敢做的事情。

竹劍尊點了點頭,稱讚道:“沒想到你的膽子這麼大,真的不像你啊!”

金濂把手按在胸口上,感覺自己已經開始上氣不接下氣,強忍著一股子勁兒說道:“人嘛!總得尋求進步。再說了,我都這個年紀了不乾點瘋狂的事情,我都覺得對不起自己。”還沒等說完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身體的振幅已經靠兩隻手控制不住了。

竹劍尊急忙坐到他的身邊,從福叔的手中接過一杯溫水,慢慢的給金濂喂下,對方的狀態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可就在這時,金濂突然抓住了竹劍尊的手,用最大的力量握緊急切地說道:“從我們第一次見面之後我就沒主動找過你,更別說希望你能幫我做什麼。今天,今天我真的感覺自己要沒了。我沒關係,死了也就死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們兩個還有我的兒子,我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說著還劇烈的搖晃著竹劍尊的手。

“好好好!你說,你說的事情我全都答應你。老朋友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竹劍尊說道。這個時候無論是他能否做到的事情他都必須要答應。

金濂顫抖的左手指向心急如焚的李惜兒和福叔,聲音似有似無地說:“他們兩個,我希望你帶他們離開京城,去哪都行,只要能讓他們不再這麼受苦怎麼都行。要不你就讓翀兒把他們帶去蓬萊,他們至少能過得安穩。還有就是我的兒子。”金濂原本打算翻身下床對著竹劍尊下跪的,可是身體不穩又被扶了回來。

“我求求幫我找到我兒子。”這一句還沒說完,金濂就老淚縱橫,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眶當中噴湧出來。

兒子可以說是他最不願提起痛苦的回憶,可畢竟血濃於水,兒子當初是因為自己的固執和偏見才離家出走的,到現在依然不知道生死。

“是我沒用,沒能給兒子一個想要的生活。別的不要求,請你把他幫我找回來。一定要找回來!”金濂絕望的說道。

“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帶回來,你穩定住呼吸,沒事的。沒事的。”竹劍尊把金濂的身體放平放到床上,希望他不要這麼激動,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金濂在躺下的時候還握著竹劍尊的手,可是已經遠遠不如之前用力。他嘴裡還在若隱若現的唸叨著:“一定要帶回來。一定要……一定……”最後他的手無力的落下來,掉到床外。

“老爺!老爺!”“金叔!”福叔和李惜兒在一邊痛哭流涕,看到這副情景實在是不願意接受金濂已經去世的訊息。

竹劍尊抬起手,撿起金濂的雙手把了一下脈最後才確認死亡。

“準備後事吧!”

……

三天之後,福叔和李惜兒把所有的後事全都料理好,金濂的屍體也在這天入殮下葬。全京城的人在知道金濂去世之後全都在戶部尚書府到城門的必經之路上夾道送行。福叔和李惜兒,哪怕是竹劍尊全都披麻戴孝,穿著白色的喪服。

送行的隊伍在大道上漫天揮灑紙錢,裡面還有吹拉彈唱二胡喇叭曲子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人人都愛戴的大官金濂離開了人世。

“怎麼樣?朕跟你們說過這個老東西活不了多久了吧!還不是被朕說中了?”朱祁鈺站在這條必經之路旁邊的一處閣樓上,算是來“送”金濂最後一程。他就站在閣樓的視窗看著大街。

張九成、曹吉祥還有朱驤像三隻狗一樣站在朱祁鈺的身後,隨時準備拍馬屁。送葬的車隊正在朝著他們這個方向趕過來。

“皇上聖明!這金濂要不是因為有人保護他,他早就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現在才死,微臣才覺得他都死的晚了。”曹吉祥彎著腰站在朱祁鈺的身後配合著說道。

張九成則是不同,悄悄地走到朱祁鈺的身邊說道:“皇上,您這會可算是解氣了吧?”

“哼!”朱祁鈺冷哼一聲,對著手下說道:“他這老東西在朕登基的時候就想除掉他了,沒想到劉晟翀還有和尚對他的庇護實在是太廣了,我一直都不敢下手。”說著就走到閣樓類似於陽臺的邊上從窗臺探出胳膊,指著金濂的棺材稍微大聲一些說道:“老東西!你啊!真的是該死啊!”

就在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朱祁鈺在送葬的隊伍當中看到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順著他的手指捕捉到了他的位置。甚至就像是用了某種妖術一樣正在拷問著他的內心。

竹劍尊身穿著喪服,看上去就像是福叔這樣尋常的家奴一樣,可是兩隻眼睛放射出來的犀利的眼神直接擊穿了朱祁鈺的眼光,讓他瞬間彷彿是受到了烈日灼目一樣痛苦的感覺。

“啊!”朱祁鈺雙手按在兩隻眼睛上,身體不受控制的倒地,然後痛苦的打滾。

“皇上!皇上!”黃曹朱三人急忙跑到他的身邊把他扶起。

“皇上,您沒事吧?您看到了什麼?”張九成問道。這是得看到了什麼東西才能會讓眼睛受到這麼嚴重的**刺激?

朱祁鈺的雙眼雖然受到灼傷,不過休息了一會就好的差不多了。他喘著俗氣,後怕的說道:“是劉晟翀的師父。”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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