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是我說，你們是不是對我們的工作感到不滿啊，我們可是一直都在努力工作的哦，如果有什麼不滿的話，可以儘管說出來，別再做什麼小動作來刻意降低我們的晚餐質量了！”
晚上的時候，維維莫從車隊隊長那邊鬧過回來之後，回到獨自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星星的利佩爾旁邊坐下，開始吃起自己的鹹菜和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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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為什麼從早餐開始到現在晚餐，質量越來越差了啊，真是難以置信！”
沒錯，早餐是一塊蛋糕，中午是一碗湯菜飯，晚餐卻直接是一塊僵硬的麵包和一小碟鹹菜了。
在利佩爾看來，這逐漸下降的質量完全是因為維維莫在每一餐過後都會到他們那邊抱怨外加胡鬧，導致他們也對維維莫積怨變深，開始刻意降低每一餐的質量。不過說實話，他們沒有把維維莫趕出這個車隊才是比較難以置信的事。
不過記得以前的自己好像也有類似的經驗。
每到一餐回家的時候，吃到的東西也是十分差勁的，家裡的情況很差，連養父母都吃著略低於平均水準的飯菜，自己也不能抱怨什麼。
然後從某一天開始，就有一個女孩出現了，每天都會給自己東西吃。
有時候是一塊饅頭，好一點的時候就是一個包子，也多虧這樣自己才能在養父母的手底下存活這麼久……現在想想也的確是有點不可思議呢。
“利佩爾，你在想什麼呢，是不是餓了啊？”
“不是這麼無聊的事。話說你這傢伙最近很會打岔嘛，總在我回憶從前的時候冒出來，會讓我有些想要扁你呢。”
“回憶從前……利佩爾，你有什麼從前好回憶的啊，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覺悟哦。不可以像大人一樣裝成熟。”
維維莫依舊不解風情地說道，並且伸手摸了摸利佩爾的頭。
“你這傢伙……其實根本就沒把我是個亡靈之王的事放在心上對吧？我記得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呢，我已經死了三千多年……”
“可是即便是這樣，也還是一個小孩子啊。”
“什麼……雖然我知道你是個笨蛋，但你的理解力竟然差到這種地步嗎？”
利佩爾正用看笨蛋的目光看著維維莫的時候，維維莫忽然認真了起來。
“可你在小孩子的時候就死掉了啊，說什麼已經死掉了三千多年，但其實三千多年以來都是在地下城度過的不是嗎？”維維莫把手上硬邦邦的麵包和鹹菜放在一邊，十分嚴肅地看向利佩爾。
“明明只是個小孩子，卻要像大人一樣裝成熟，有時候承認自己的脆弱就這麼不好嗎？！”
咦？
利佩爾在此刻愣住了。
“利佩爾，我也有過這樣的經歷哦，小時候和我哥哥一起玩過家家的時候會裝大人去欺負我哥哥，但其實我自己也明白的，我只是一個小孩子。更別說你了，你也只不過是小孩子不是嗎？”
是的，沒錯，自己之所以一直維持著小孩子的樣貌，就是因為他在差不多這個年紀的時候就死掉了。這之後發生了什麼，自己卻一無所知。
為什麼會到了地下城去呢？為什麼會被封印了三千多年呢？為什麼在地下城的自己沒有想要從裡面出來呢？這些都因為自己記憶的緣故成了不解之謎，然而自己從閱歷上來看的確就是一個小孩子。
維維莫出乎意料地說出了十分有道理的話，並且還說了一句類似名言的金句。
承認自己的脆弱？
“維維莫……你……”
“我是不明白啦，為什麼你要一直強調你是一隻亡靈，明明長著人類的外貌，也沒有像一隻亡靈骷髏一樣到處危害人間。雖然不知道你以前在地下城是怎樣的，但既然被封印了三千多年，就說明你在地下城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維維莫的眼神十分認真。
利佩爾在此刻呆住了。
“而且，既然你已經和艾利斯還有彌瑠娜以及我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了，也差不多明白了吧，在任何時候，我們都真心把你當做了隊友哦。既然以前是亡靈的話，那麼從現在開始當一個人不就好了？”
“可是，我……是亡靈啊。”
亡靈被人唾棄，被世界拋棄，之所以會變成亡靈，也是因為生前的怨念十分深厚。如果自己只是一隻低階亡靈的話，他還會被冒險者輕鬆獵殺。
“這也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啊。”
這時候，維維莫忽然指了指天上的星星，“星星也不是自己想掛在天上的。它們在天上不能吃到人間的食物也很可憐啊……我也有想過哦，你會成為亡靈，肯定是因為一些不得了的原因，但你從頭到尾就只是一個小孩子不是嗎？如果背負著什麼的話儘管跟我們說啊。”
維維莫……
利佩爾一邊驚訝著一邊無言以對。
什麼時候，維維莫好像就已經洞察了他的心思，並且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安慰他？
說什麼把他當成隊友……即便心如堅冰的自己，在這一刻也不禁有一絲觸動，背負著什麼加諸於人的話，是會輕鬆很多啊。雖然其中有什麼比喻很令人哭笑不得，但維維莫這傢伙好像說出了好幾段頗有道理的話。
雖說自己並非善良之輩，但說什麼“既然以前是亡靈，那麼從現在開始做一個人”之類的話，可是讓自己感到超級不妙的。
仔細想想，維維莫平常總在做一些拖後腿的事，可也是隊伍不可或缺的一個角色，能維繫起成員的聯絡，說不定她意外地適合當隊長呢。或許靠的就是這份天真無邪。
能天真面對一切的傢伙，心靈也純真無比，說出的話也格外動人心弦。
維維莫這傢伙雖然很笨拙，但好像和彌瑠娜以及艾利斯都能打好關係，現在就連自己……
“……你看我，就算是魔力差不多用光了，但還是拿著這束花不是嗎？如果感到難受或是忐忑的話，儘管跟我說沒事的哦。”
……不，這種事情就沒必要說了。
“我知道你從剛才開始就在擔心維妮卡的事情，但如果有什麼想傾訴的話，我會認真聽的，所以不要揹負太多東西了！”
——原來是指這個嗎？
利佩爾心裡的感動瞬間消失，轉化成濃濃的吐槽欲。
“也不要擔心種族的問題了，就算你是一隻亡靈，我們也會幫你瞞好的。我也有聽說過這樣的悲情故事哦，人和亡靈也可以相戀的，所以不要再說自己是亡靈了，從今天開始做一個人的話，什麼事都沒有。”
原來是指這個嗎？！
“哦，對了，如果你晚飯的麵包和鹹菜不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吃掉，畢竟你不用吃東西嘛，放在那裡也是浪費。”
剛才還說了一段讓我從現在開始做人的超感動的話，現在你這傢伙說什麼呢喂？！
利佩爾臉黑了下來。維維莫則是感到有什麼不對勁，便馬上從石頭上離開，口中說著“天氣冷了，回馬車吃飯”之類的話，順便把利佩爾的份帶走了。
說起來，自己對維維莫那家夥的智力好像抱太大的期待了嘛，會相信維維莫能洞察他心理的自己也蠢到無可救藥了。
被維維莫一打岔，自己想要感傷什麼也不太合適了。
再繼續看了一會兒星空之後，利佩爾回到了馬車，維維莫也差不多吃完了飯菜。他看了看舔得十分乾淨的碗碟，利佩爾覺得似乎不用洗了也說不定。
“利佩爾……我們是時候去洗碗了。”
“自己去！”
說出了那麼一段既煽情又崩壞的話，也需要負一點責任才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