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等到艾利斯跟彌瑠娜大吵了一架，走到了西耶芙身邊的時候，西耶芙忽然間對艾利斯道了個歉，很顯然她也看到了艾利斯跟彌瑠娜吵架的一幕，她知道是自己的問題，如果自己行為舉止更加有常識一點，就不會對他們造成困擾了。
然而艾利斯面對西耶芙的道歉，只是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因為不管如何，在我的預想中，就算沒有你的存在，我跟彌瑠娜也會有一場爭吵的。”
彌瑠娜的感覺何其敏銳？她的判斷也從來都是基於理性做出來的，自己在維維莫的事情上瞞著她，而維維莫是一國公主，彌瑠娜早晚都要知道，就算現在不是因為西耶芙的事情吵架，彌瑠娜也會因為維維莫的事情跟他大吵一架。
西耶芙對艾利斯的回答表示不理解，但也點了點頭，不管如何，自己對他們造成了困擾是事實，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對他們做出補償了。
“你不用在意這件事，對於我跟彌瑠娜，都需要雙方冷靜一點比較好，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艾利斯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西耶芙也搖搖頭，把雜緒清除出自己的腦海。
最後只留下一句話，果然還是跟艾利斯保持一點距離吧，學劍術也不要太頻繁了。
不過在這之前，有一件已經答應好艾利斯要做的事情必須要做好呢。
在吃過晚飯後，西耶芙便拉著艾利斯，找了個時間避開了馬車，遠遠地躲在了一個角落裡。
“一個猜想。”西耶芙對艾利斯說道，並且向艾利斯伸出了魔杖，艾利斯也心領神會地伸手搭上西耶芙的魔杖。
“我有一個猜想，你之所以修煉不了魔法，是因為你的身體本身就很適合修煉劍術，以至於對魔法的適應力幾乎為零。因此只要我持續用魔法元素對你的身體進行沖刷的話，應該能稍微改造一點你的體質。”
有句話叫做“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在精神世界中並沒有這樣的說法，因為兩人的精神一旦產生連線，就只需要意會，另外一人便會清楚地理解對方的意思。
現在西耶芙準確無誤地將資訊傳達了過來。
艾利斯點了點頭：“那也就是說，你需要對我的身體進行改造？”
“並不是改造，只是一點改變。其他魔法師或許做不到，但是擁有全知全能領域的我絕對可以做到，透過一遍遍的魔法元素的沖刷，強行開啟你身體的魔法元素入口，這樣的話你便可以進行魔法元素的吸收和儲存，至少以後可以施展一些低階魔法。”
低階魔法嗎……艾利斯苦笑一聲，不過聽起來似乎對自己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傷害，自己身為劍士已經達到了頂峰，那麼究竟要不要給自己加一個魔法師天賦呢？
雖說這種天賦可能很垃圾，但對憧憬了魔法很久的他來說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提議。
但是一切都有一個前提——
就像彌瑠娜所說的一樣，自己真的能選擇相信西耶芙嗎？
艾利斯看了眼略帶期待表情的西耶芙，沉默不語。雖說自己現在已經看起來跟西耶芙關係很好了，但是他也知道兩人不過是相識了兩天時間，就算十分對胃口，但是自己也什麼都沒說。
彌瑠娜誤以為他已經完全信任西耶芙了，但是艾利斯知道自己並非如此。
“這種嘗試有危險性嗎？”艾利斯在精神世界裡問道。
“有，但是很小，畢竟我是要透過潛移默化的方式對你的身體進行改造，所以危險性可以忽略不計。而且我也想看看自己的猜想是否能成功，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元素不接受體質，對我而言也是一種測試。”
艾利斯繼續點頭，不知為何看了眼停在遠處的馬車。
過了半晌，艾利斯轉過頭來問道：“那麼，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呢？”
西耶芙陷入了沉默，隨後。
“你跟你的隊友吵架也是因為是否選擇相信我嗎？”
“有一部分這個原因，但是並不完全如此，你別多想。但是彌瑠娜說的其實沒錯，我不能就這樣輕信你，就算你幫助了彌瑠娜進行冥想，也教我魔法基礎，但歸根結底你就跟我只不過相識了兩天……”
西耶芙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艾利斯：“……我也差點以為是這樣。但冒險者在外冒險難免會遭遇信任危機，我承認你跟我十分合得來，如果時間久了我們或許會成為最好的朋友，但是……”
“我知道了。”西耶芙略微有些沮喪地低下了頭，“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可以簡單地說一下關於我的事，如果你有什麼想問的話就盡情問吧，我會選擇性回答一部分的。”
艾利斯看著沮喪起來的西耶芙，心中不禁產生一絲愧疚之情。
“好吧，我想知道的就只有一件事。”艾利斯咬了咬牙，“你為什麼會選擇上我們的馬車？要知道我們之前已經問了你兩次了，你都沒有明確你的回答，而是模糊不清地回答了‘味道’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如果可以的話，請你說明你的目的！”
“你已經確定我上你們的馬車是有目的的了嗎？”西耶芙反問。
艾利斯點點頭：“我相信彌瑠娜的判斷，既然她懷疑你，那麼你接近我們就肯定是有目的的！”
“還真是十分令人嚮往的信任啊，明明剛才你們還吵了一架呢。”西耶芙憧憬地抬起頭看了眼漆黑的天色，最後將目光定在艾利斯認真的表情上。
“那麼我就說吧，不過只能回答你一部分理由而已，畢竟對我而言，你們也並不是完全值得相信的人。很抱歉我之前對你們有所隱瞞，事實上，我來珂蘭帝國是為了提升我的實力的。”
“提升實力？”艾利斯疑惑，說的是魔法師交流峰會的事情嗎？
西耶芙看出了艾利斯的疑惑，於是說道：“並不是因為魔法師交流峰會，而是因為我卡在了通向魔導師的路上，只差臨門一腳，但是這一腳遲遲邁不出去。原因在於，我有一個心障，只有破除了這個心障，我才能突破境界，成為魔導師。”
“我之前也跟你們說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事情，當時我說有人比我更加天才，是因為我輸給過一個同齡人，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雖然當時我還年幼，而且魔法還沒有學幾個，但是對方卻能夠在跟我一對一的時候完全碾壓我，給我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創傷，所以我這次來珂蘭帝國是為了復仇，並突破大魔法師的境界，成為魔導師！”
艾利斯點點頭：“雖然很驚訝你居然會輸給同齡人，但是這件事跟我們有關係嗎？”
“有，而且還有很大的關係！”
西耶芙轉身朝向一個方向，那個方向就是帝都，目光深邃，淡淡地說道。
“因為打敗我的那個人，叫維維莫，是珂蘭帝國的公主。”
……啥？
艾利斯怔住。
“是……是我聽錯了嗎？你剛才說……維維莫？”
雖然知道精神交流的方法絕對不會表達錯意思，但艾利斯還是不敢相信地在精神世界中重複一遍自己的疑問。
“我沒說錯，當初打敗我的人，正是那個叫做維維莫的傢伙，是個比我還要天才幾倍的魔法師！雖然當初她和我還只是個魔法學徒而已。”西耶芙淡淡地在精神世界中重複。
沒等艾利斯接受這個驚人的事實，西耶芙便繼續說道：“當初的我和她都只是魔法學徒，我的老師帶我來參加魔法師交流峰會，這個交流會魔法學徒只能在旁邊參觀而已，而當時的我被老師領去跟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大的公主進行戰鬥，當時的公主雖然跟我差不多大，但是已經能瞬發我見過的和沒見過的低階魔法，每當我準備唸咒文的時候，維維莫公主就會瞬發小火球打斷我的咒文，所以當時的我根本堅持不到一個回合就敗下陣來了。”
艾利斯聽完，震驚了。
“你連說話都斷斷續續的，這樣還會唸咒文？”
西耶芙被戳到了痛腳，有些生氣地看了艾利斯一眼：“你關注的地方是這裡嗎？”
“抱、抱歉……”
“總之當時的我慘敗而歸，而維維莫公主的強大深深地烙印在了我心裡。以前的我的確是可以唸咒文的，但是經過那一戰，每當我想起來都會感到恥辱，連唸咒文的勇氣都沒有，以至於我後來念所有魔法的咒文都會口吃，甚至影響到了生活的普通交際，我普通說話都會口吃，完全改不過來。”
西耶芙嘆了一口氣：“所以我就只能所有魔法都採用瞬發的方式了。”
艾利斯：“……”
喂，聽起來越聽越想笑怎麼辦？在西耶芙處於這麼嚴肅痛苦的回憶中的時候笑出來的話會不會被打？
“所以接下來你都知道了吧？其實我能分辨每一個我見過的魔法師的氣息，而兩天前我正是分辨出了馬車上有維維莫的氣息，所以我就偷偷跟蹤了你們，單也理所當然地見到了維維莫，等到維維莫透過傳送陣離開之後我才上了你們的馬車。”
“等等！”艾利斯阻止了西耶芙的陳述，奇怪地問道，“你不是來挑戰維維莫的嗎？為什麼當時不出面挑戰維維莫，非要等到維維莫離開了再跟我們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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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出這個問題後，艾利斯便看見西耶芙低下了頭。
“因……因為我害怕。我、我還沒有準備好。”
艾利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精神世界中西耶芙傳達過來的恐懼，這做不了假。
“一個距離魔導師只差一步的大魔法師害怕一個只會釋放低階魔法的低階魔法師？”艾利斯情不自禁地吐槽，西耶芙把頭低到了胸前，她感到無地自容。
“我害怕就算是這樣顯著的差距，我也難以打敗維維莫公主，到時候支撐我這些年修煉魔法的動力就會崩塌，那樣的話，我或許一輩子都突破不了大魔法師的境界。”
艾利斯：“……”
維維莫那個傢伙，留給西耶芙的心理陰影到底有多深啊。
“所以你知道了吧？這就是我上你們馬車的理由，我當時聞到了維維莫公主的魔法氣息，就是我所說的‘味道’。”
艾利斯搖搖頭：“那我究竟如何判斷你說的是真是假呢？聽起來很難讓我相信誒。”
西耶芙張張嘴後又閉上。
在精神世界裡，西耶芙大喊起來：“我沒有證據！如果你硬要這麼想的話就這樣想算了！虧我在這兩天裡把你當成了我的知己！都是我自作多情！”
而在現實中，西耶芙也甩開了魔杖，悶悶不樂地轉身就走。
艾利斯連忙拉住西耶芙：“不，是我的錯，我相信你就是了。不過你真的能讓我擁有魔法體質嗎？”
西耶芙瞥了他一眼：“嘗試了才……才知道。”
說完後西耶芙登時紅了臉，因為剛才只是說了完整的一句簡短的話就口吃了。都是剛才精神交流太順暢了，都忘了現在是開口說話，才下意識地說了出來。
艾利斯尷尬地點了點頭，西耶芙惱羞成怒地用魔杖打了一下艾利斯的肩膀。
“什麼時候開始呢？”
“今晚。”西耶芙咬著牙快步離開，留給艾利斯一個瀟灑的背影。
……
遠處馬車上。
彌瑠娜看著那邊西耶芙跟艾利斯“打情罵俏”的場景，不知為何忽然間心裡十分難受。
“不繼續冥想了？魔法學徒剛開始冥想的時候要勤快地把感覺記住才比較好哦。”
伽德萊在旁邊笑眯眯地摸著鬍子說道。
彌瑠娜瞪了伽德萊一眼，把關於冥想的書扔給伽德萊：“這本書還給你，謝謝了！”
“喂喂，這書可是我珍藏了好多年的入門書誒，別這麼粗暴地對待它！”伽德萊慌忙伸手接住，不過又感到疑惑，“你不準備繼續學魔法了嗎？”
“怎麼可能？我不僅要學，而且還要一直學下去！我要讓艾利斯那家夥用羨慕的目光看我！”彌瑠娜聽後咬牙切齒地朝遠處的艾利斯死死盯著，一臉不爽的樣子。
“那你把書還給我幹什麼？你不是要繼續學習如何冥想的嗎？”
彌瑠娜翻了個白眼：“因為我都記住了，就這麼點內容，讀幾遍就能記下來的吧？”
伽德萊嗤笑一聲：“讀幾遍就能記下來，你以為你是……”
“第三十二頁第三行，‘的關鍵在於對魔法的理解程度，魔法元素的存在就像這個世界上的自然有的大地、天空、山峰、水流……一切都是’。”
彌瑠娜面無表情地打斷伽德萊的話，而伽德萊則是將手上的書順手翻到了第三十二頁，看向第三行。
隨後伽德萊震驚地抬起頭。
“我說過了吧，讀幾遍就能背下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