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
像逃難那樣從鈴蘭的公館裡逃出來的瓶果,很巧的在街上遇到了約瑟夫。
論他們兩人如何否認,在大部分人眼裡他們就是出入成雙的死黨。在這樣的前提下,再做任何形式的掩飾反而多餘,約瑟夫大方的邀請這位“嫌疑犯”來到他們常去的“上帝佳餚”,準備好好喝上兩杯。
“現在怎麼樣?”
隨著冰涼的液體入喉,約瑟夫臉上露出少有的正經表情。
眼看他的杯子空了,瓶果二話不說為他滿上:“不怎麼樣,也許那些女孩有辦法吧,不過我不能確定。”
“是嗎?”
這個總是嬉皮笑臉的巡衛先生,自剛才見面開始就安安靜靜的,用最少的詞語在與瓶果交流。正因為如此,相比於蓮、梨柚、茉莉那種浮誇的關心,沉默寡言反而更突顯他的關心。
看不過眼的瓶果只好挑起話題:“說起來,為什麼辯護人不是你啊?怎麼是那個杜賓家的小姐,如果是因為你不知道詳情的話,來牢獄裡問我就好了,讓我欠別人好大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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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還有臉說,你向伯爵大人自首的事情也沒跟我商量,還有,那天在橡木酒館你一副要幹死我的樣子,你還有臉說?”
“你嘴欠,沒挨我拳頭已經算好的了。”瓶果看著他幾滴紫色的酒液順著他的圍脖往下流,最後落到他黑色的褲子上,消失不見。
“沒毛病,你最好趕緊打死我,二審也不用開了,直接送進牢房等死吧你。”
這才是瓶果所熟悉的約瑟夫,能夠親密無間互相嘲諷謾罵的那個巡衛隊長。不過就算他話語恢復了以往的調皮,嘴角那一淺淺的苦笑卻出賣了他此時此刻真實的情緒。
“二審之前,最好跟我劃清楚關係吧,甚至你可以向紅之智慧出賣一點我的訊息,我不會在意的。”
送入口的杯子停在了半空中,約瑟夫拋過來一個略微不滿的眼神,說:
“抱歉,雖然他們的內幕我一無所知,不過我沒有出賣朋友的習慣。”
為了這句話,瓶果靜靜看了他好久。
“你是知道的,”瓶果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我並沒有把你當朋友。”
“關我什麼事,你不把我當朋友是你的事,我把你當朋友是我的事,你還能控制我的思維嗎?你又不是精神系魔法師。”
約瑟夫並沒有因為瓶果這樣寒心的話而有所動搖,反倒一副早已知情的遊刃有餘的反駁道。無可奈何的瓶果只好轉移話題:
“你知道那個新晉貴族鈴蘭.狄美拉嗎?”
“聽說過她的一些事。”
“她有意幫我。”
“理由呢?老哥你比我清楚,現在來幫你的,要麼就是我這樣的蠢蛋,要麼就是不明白形式的人。你認為她是哪種?”
看起來肌肉比腦子發達的約瑟夫居然對他的現狀瞭解如此深刻,瓶果覺得自己可能一直以來小看了他。
“都不是,”無需經過思考,瓶果給出了答案。
“所以你比我清楚該怎麼做。”約瑟夫不知不覺間已經喝下了第五杯葡萄酒,臉上不由得帶上了一絲紅暈:“我跟邁克冒了個險,偷偷潛入了紅之智慧內部,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潛入這個詞無疑引起了瓶果極大的興趣,他連忙問:“什麼?”
“魔法學院那些新學生,都在搞什麼魔法實驗,邁克告訴我他們的似乎在為什麼注入魔力。”
“哦?”來自邁克的判斷絕對還是值的信賴的,瓶果覺得這跟鈴蘭提到的獻祭有關,卻又說不清楚這其中的聯絡。至少他不認為紅之智慧有膽量把這一百來個魔法學徒給獻祭了,真要那樣,紅之智慧也絕對兜不住這麼大的罪過。
“還瞭解到什麼嗎?”他追問道。
微醺令約瑟夫的腦子變得遲鈍起來,調動記憶也變得困難了許多,不過他還是成功的回憶起邁克所跟他說的那些話:
“他們中的很多人臉色不怎麼好,邁克告訴我這可能是魔力透支所造成的。”
果然昨天在紅之智慧見到的那些魔法學院學生都是…一個不好的猜想漸漸在他腦海裡構建起來,如果按照這個猜想,那麼一切都不會錯了。
“角鬥就是明天了吧,你懂我意思的…”久違看到思考中的瓶果,約瑟夫不情願的提起了這個令兩人心情都沉重的話題
“不懂。”就算心知肚明,瓶果也只能這麼回覆
兩人在此之後就這麼喝著悶酒,互相之間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這天晚些的時候,正在酒館焦急等待瓶果歸來的於蓮,迎來了一位客人。
怎麼會有人找她呢?只不過對方明顯是帝國軍官,在這個酒館裡能跟帝國軍官搭上關係的恐怕只有她。阿爾泰爾是這麼判斷的,事實證明她猜對了。這位正是在瓶果的審判中一直陪伴於蓮的蘇格倫中校。
“於蓮小姐。”
那個幹練的蘇格倫中校在瓶果的房間見到了正在向梨柚講述瓶果現今狀況的於蓮,而這位幹練的帝國軍人卻少有的沒有率直的說出自己想要說的事情。
“什麼事?中校?”顯然於蓮也對蘇格倫的吞吞吐吐感到不妙,不用她的請求,還算會看氣氛的梨柚向兩人敬了個禮就離開了房間。
蘇格倫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的問題,他在一再確認門關緊,並且門外沒有人的氣息後,才摘下帽子:
“作為老將軍的前部下,聽從您的命令,為老將軍的寶貴女兒做事,自然是我們這些銀霄軍團官兵的榮幸。”
老將軍即是杜賓大公,組建銀霄軍團的“銀霄將軍”。
“是的,謝謝各位銀霄軍團的兄弟們照料,杜賓家族才沒有徹底滅亡。”
按照帝國法律,大公被冠上的那些罪名的後果可不僅僅是家族拆分這麼簡單,大公的直系血脈包括於蓮兄長在內的三個孩子都應該被發配到盟國當做奴隸。沒有杜賓大公那些舊部的努力,本應該是這樣,所以於蓮的感激絕對是真情實意的。
“於蓮,現在我不是作為你父親的舊部跟你說話…”蘇格倫中校的話語中已經拋去了面對一位所侍奉物件的禮儀,帶上了一些長輩的口吻:“…而是做你父親的戰友,我有義務勸誡你一句。”
“什麼…”
一種不妙的情緒從於蓮胸膛蔓延至全身,對於這位中校所想說的東西她一點都猜不到,所以感到了害怕。
“我不反對你對那位傭兵先生提供幫助,據說在將軍之死的調查中他幫了很多忙,我很樂意幫他一把…”
“…不過明天,我希望你能夠放棄瓶果先生辯護人這個身份。”
這種突如其來的要求,怎麼可能令於蓮信服,她急於反駁這位中校,卻被對方的話堵住了嘴:
“這是迪米特裡上校的命令,我必須遵循。”
與其相信這些軍人會背叛自己,於蓮還不如相信明天世界末日就會來臨,所以她很快意識到,這其中必定有什麼難以言述的苦衷。
“為什麼?”
就像是想要把內心中的憤懣全部吐出去似的,蘇格倫中校重重坐到瓶果的那張椅子上,長舒一口氣後才緩緩說道:
“貴族審查會拿到了陛下的許可,要擴大並加深對杜賓家族的審查。”
那個英氣勃勃的女騎士於蓮,一下子變回了她這個年紀女孩應有的樣子:“為什麼,我的家族已經這麼破破爛爛,陛下到底還想要些什麼?”隨後她立馬意識到了這絕對不是一開始的決議,貴族審查會的人是在瓜分結束後再次前往帝都向皇帝要到這樣的許可的。
已經不需要猜測了,她能夠保持現有的自由多虧了軍方各位將軍的求情。如果按照最正統的做法,於蓮與兩位兄長會被立馬剝奪現有的爵位,並會被貶為奴隸,那麼覬覦她美色的那些貴族老爺們自然也有理由把她收入囊中。
“這跟我當不當辯護人有什麼關係?我大不了明天結束後立即啟程前往邊境,最快速度加入兄長大人的部隊,陛下不會想要連駐守關鍵邊疆的將領在這種節骨眼上被撤下來吧?更不會希望邊境部隊少一個我這樣的戰力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