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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二六 寂靜嶺(三十)

“但是對你而言,這卻是無法忍受的事情,因為希望能夠驅散裡世界的黑暗,哪怕…它僅僅是由謊言構築的虛假希望。

所以,你利用手中的資源,將我們吸引到了醫院中。

醫院在詹姆斯的心靈世界中,有著非同尋常的含義,它不但是一切痛苦的根源與開端,同時也是對絕望的對映。

因此,瑪利亞在才會進入醫院後,漸漸變得怯懦與無助,並顯露出身體上的痛苦與不適,因為這是絕望在侵吞希望。

然而,痛苦與絕望並非終點,深淵才是,所以醫院連線著詹姆斯的心靈深淵,一個隔絕了美好與希望的地方。

可是,由於我的介入,瑪利亞不但逃脫了醫院…這個心靈中的噩夢與絕望之源,還踏入了彼岸之門,有了入主心靈的可能性。

也是從這一刻起,遊戲徹底脫離你的掌控。”

伊戚木然的望著勞拉,似乎…在等待她的回應,而勞拉也不負所望,眉眼低垂地做出了回應,只是言語中…充斥著無動於衷的淡漠。

“的確如此,這個遊戲的宗旨,就是驅使你與三角頭自相殘殺,而在這由心靈構築的世界中,作為第二人格的你,根本沒有戰勝第一人格的可能性。

可是,由於未知的原因,竟讓你看破了我的意圖,不但從‘毀滅’那裡取得了自裁之刃,甚至…還帶著‘希望’進入了彼岸之門。

這種情況下,我只能驅使三角頭去斬殺希望,而這…也讓你獲得了戰勝第一人格的契機。

三角頭斬殺希望的同時,也使詹姆斯喪失了生存的慾望,而在你直面了‘毀滅’與‘暴力’後,更是令三角頭陷入了極度虛弱的狀態僅剩下‘懦弱’的第一人格。”

說到這裡,勞拉罕見的顯露出一絲輕蔑:“你確實很不錯,不但抓了這稍縱即逝的機會,還利用遊戲規則反制於我。

但是,那又如何?”

伊戚不禁輕嘆一口氣,跟沒有感情的傢伙交流,確實是無趣的緊,因此在輕嘆過後,伊戚便一把抓起支撐身體的長矛,繼而做出投擲標槍狀。

不過,矛尖並未指向勞拉,而是指著頭頂的迷霧與黑暗。

與此同時,這支原本沒有任何屬性的長矛,也彈出了一條屬性。

【名稱:裁決之矛】

【型別:劇情物品】

【品質:奇特】

【功能:裁決】

【備註:以吾之名,裁決我心。】

隨後,長矛便如光明一般,刺破了…籠罩於寂靜嶺上空的濃霧與黑暗,而在濃霧與黑暗消失的同時,勞拉、艾迪和安吉拉也在灑落的光芒中,如融雪般…慢慢消融了。

伊戚卻是望著勞拉消失的地方,輕聲呢喃著:“是啊!那又如何?你當然不會在乎遊戲的輸贏。

能在遊戲中滅殺我,固然是最好的結果,即便不能滅殺,透過遊戲中種種的引導與暗示,勾引出我心中的罪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所以對你來說,輸贏什麼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罷了,只要能將我引入局中,便已經達成你的全部預期了。

可惜……”

……

光明驅散了黑暗與迷霧後,又開始吞噬位於裡世界中寂靜嶺小鎮,連伊戚所在的深淵也不例外,很快就被光明侵吞殆盡了。

伊戚的視野先是被白光所佔據,隨後又變為一個以上帝為視角,且只有黑白兩色的畫面。

畫面內的場景很熟悉老式電視機、單人沙發,以及…不斷跳動的老舊擺鐘,這正是被投影到寂靜嶺中的老式公寓。

很快,公寓的房門就被人推開了,而後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在了畫面中。

有趣的是,男人的面容被一片陰影佔據了,儘管如此…卻還是難掩身上的頹廢氣息。

男人緩緩走進公寓中,背影顯得蕭索與失魂落魄,進入房間後…竟連房門都忘記了關閉,只是緊握著一盤老式錄像帶。

與此同時,被釘在房門上的門牌,也被顯露了出來209。

至於…男人,則是如行屍走肉般,緩緩來到電視機前,並用剩下的全部力氣,將錄像帶插入錄像機,而後便癱進了單人沙發中。

不多時,錄像帶中的內容,就被放映在了電視的螢幕上。

錄影的主角…是一男一女,女人似乎得了重病,正在男人的扶持下,服下了一大把藥片,而後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可是,男人並未離去,他站在床邊…看著沉睡的女人,而後猶如天人交戰一般,身體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最終,還是罪惡佔據了上風。

所以,當枕頭被男人抓起時,他的雙手已經停止了顫抖,繼而無比兇狠地捂住了女人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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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雖被這暴行驚醒,但是奈何身體已被病魔摧垮,因此僅僅是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便失去了全部的生命氣息。

畫面到這…便戛然而止了,同時電視也變成了沒有訊號的雪花狀。

男人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但是擺在面前的事實,卻根本不容他去反駁。

因此,男人先是出現了…不能自已的顫慄,隨後又抱住自己的腦袋,神情癲狂地扯拽著頭髮,並發出了歇斯底里地嘶吼。

就這麼…癲狂的、歇斯底里的度過幾分鐘後,男人竟奇蹟般的恢復了平靜。

隨後,也不知從哪抓出一把西式廚刀,男人就那麼淡然地切開了喉嚨,而在他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一絲痛苦,有的…只是解脫般的笑容。

與此同時,老舊擺鐘上的時間,也被定格在了9時10分15秒……

……

“可惜,我與詹姆斯不同。”看著畫面中的一幕幕場景,伊戚依舊在輕聲呢喃:“詹姆斯的心中之惡,更多是源於他的懦弱,他的不敢面對。

那場突如其來的事故,雖然將我的人格分裂成了兩部分,但我從未懦弱、逃避過。

我與他的分裂,只是源於理念上的分歧,源於…一種無法被調協的矛盾信念。

我認為世界並非只有黑暗,所以嚮往著世間的美好與善意,他認為世界已經不可救藥,所以追逐著一切暴力與毀滅。

但是,我和他都知道…這是錯誤的,不管是我嚮往的美與善,還是他的追逐罪與惡,都太過極端、太過尖銳了。

因此,我和他都在剋制著自己。

我一直活在他人的希望與善意中,雖有善,而不為,他則擁抱著痛苦與黑暗,自沉於心湖的最深處,雖遇惡,而不懲。

所以我心中的罪惡,根本不會被勾引,因為…這本就是我們的選擇一個痛苦的活著,生不如死,一個沉淪於深淵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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