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死了?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隨即又被否定了。
對於經歷過一次死亡的安莘來說,這次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有意識,能行動,看得到,也感覺得到,而不是那種渾渾噩噩,毫無意識的狀態。
“救救我……”
正在她手足無措之際,那個聲音再次傳來。
這一次,真真切切,清晰可辨,那聲音距離並不遙遠,就藏在那無處不在的迷霧之間。
“是誰?誰在那邊?”
安莘心中稍安,這玄妙的異境中,好歹不是她孤身一人。
那聲音卻反問:“你又是誰?”
“我叫安莘,懸空界觀瀾鎮人氏,這是什麼地方?你是什麼人?又怎麼會在這裡?”
“懸空界?”
那聲音沉默了下去,過了許久,才又開口道:“你聽得到我的呼喚?你可是修士麼?”
“我能和你對話,自然是聽到了你的聲音。”安莘如實答道:“我只是一介凡人。”
“凡人?”
那聲音輕輕嘆息了一聲,又不再開口了。
聽話聽音,幾句簡短交流,安莘已感覺到,藏身在迷霧之中的這個人對自己並無惡意,而且,他(她)的聲音虛弱無力,語氣緩和中蘊含一絲悲涼,莫不是和自己一樣,被困在了這古怪異境之中?
未等安莘發問,那個聲音終於又開口,懇求道:“求求你,恩公,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不通道法,只是普通人,就算有心幫你,恐怕也無能為力。”
安莘苦笑,她骨子裡倒是有幾分俠肝義膽,但此刻自身兀自不保,又哪有能力去助人?
更何況,此處到底是什麼地方,對方又是什麼人,她一概不知,人心險惡,若是一時心善,做了濫好人,回頭那人恩將仇報,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凍僵的毒蛇,外表上看也是無害的。
或許猜測到了她的心思,那聲音也不再等她發問,緩緩說道:“我既非凡人,也非修士,而是一件法寶,你既然聽到我的呼喚,自然是見到過我的。”
法寶?
莫非是那個龜殼法器?
安莘脫口而出:“太乙豆兵仙冊?”
縱然懸空界是仙家洞天,但凡人就是凡人,她平時哪裡有機緣接觸高階修士才能擁有的法寶?
唯一經手過的,就是官寶昨天委託她拿去換錢,那個凡間左道築基修士龜殼法器。
原本以為那只是個其貌不揚的破爛貨,誰想到卻忽然生出這許多異變。
“你怎麼知曉這個名號?”那聲音又驚又喜道:“是了,你定是看懂了我身上所刻文字,這麼說你並非懸空界凡人,你和我一樣,來自太乙仙境。”
安莘愣道:“太乙仙境?什麼東西?從沒聽說過——”
那聲音也是一愣,嘆息道:“罷了罷了,滄海桑田,都是無數年前的事情了,我原本已有了顯化真形的神通,自以為與天地同源同壽,還不是落得如今這幅田地。”
安莘奇道:“這麼說,你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就是一件法寶?”
“是了。”
“原來法寶也會說話。”
“你是凡人,自然不懂,只有極少部分法寶才能自生靈識,產生意識。”
“你是件非常厲害的法寶?”
“曾經是的,但如今我連維持一絲靈識也無比艱難,已不復昔日法力神通了。”
“說了半天,我還沒見到你在哪裡,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樣子?”
“我就在你身邊,你能夠感覺的到,但如今靈力難以為繼,我無法凝聚成形,只能和你語言交流。”
安莘這才注意到,身邊那看似無處不在的霧氣正在緩緩遊動,時濃時淡,濃郁時,其中便隱約凝結出一個小小的虛影,但維持不久,須臾又四散開去,想來便是這太乙豆兵仙冊的器靈形態了。
莫非自己這次真是撿到寶貝了?!
安莘雖是一介凡人,但在懸空界耳濡目染,對於煉器之道只略聽聞一二。
低階修士施展道法,最慣常使用的是符器,包括符籙和法器兩種,符器功用單一,威力有限,一旦煉成,每次使用都要消耗自帶的靈力,隨著使用次數的增加,效能逐漸降低,直到靈力散盡,也就不能再用,但好處是對材料要求不高,煉製容易,對使用者要求不高,在懸空界,普通凡人也能使用一些低階符器,甚是方便。
而法寶則不同,除了對材料的要求遠遠高於符器之外,煉製法寶對修士的修為、煉器手法、工具乃至天時地理,都有極苛刻的要求,而且法寶初成形時,往往威力還不如一些符器,修士必須透過不斷祭煉使用,才能使其緩慢提升。祭煉法寶費時費力,法寶提升等級又不僅僅靠的是水磨工夫,往往還需要莫大的機緣,因此,即便那些修為高深的修士,慣常使用的法寶也只有一兩件而已。
直到今天,安莘才知道,原來法寶並非死物,隨著級別提升,也會產生意識。她雖不清楚法寶層級,但憑著些許常識,也能估摸的出來,這件已經產生靈識的豆兵仙冊,絕對是件價值連城的寶物。
如此看來,那二十七塊上品靈石一夜之間靈氣全無,想是和這豆兵仙冊有莫大干係。
只是不知道,如此珍貴的東西,怎麼會落在凡間一個築基期的左道修士手中,落在官寶手中那些日子,卻又為何一直未被發現?
這其中的關節,安莘卻是想不透徹,因此問道:“寶貝啊寶貝,你既然已有靈識,為何直至今日才求助於人?求得偏偏又是我一個凡人,如何幫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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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稱呼我元元童子即可。”那霧氣中的虛影答道:“我流落異界已不知多少時日,靈識時聚時散,每每求助於人,卻奈何機緣未知,人人有眼無珠,之前那小修士,幾次想要煉化,所幸修為不足,未能如他所願,我又如何敢向他求援?”
安莘苦笑道:“他從一個凡間左道築基修士手中得到你,可不就當成左道法器了麼。”
元元童子聽得此言,嘆息道:“唉,那個築基修士倒是枉死了,他本有心助我,但平日裡行事卻有些不擇手段,被那個叫官寶的小煞星撞上了,爭鬥不過,一命嗚呼了。若是他肯聽我勸說,早些習練太乙豆兵真法,那麼短命的絕不是他!”
太乙豆兵真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