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萎縮恐懼,因他們百花深處跟坨坨領地實在差距太大了。
大到明明佔據優勢、扣壓著七八十手下敗將的三百護衛有些緊張,但都穩住了,因為西涼雲說:“那你還真不敢。”
曹浩宕還沒爆氣旋,實力未剋制,可見他還沒有真正動怒。
這老匹夫真能裝。
西涼雲舉起手,緩緩轉了手腕,“第一,我沒用氣旋就殺了你這麼多人,你怕我已恢復修行能力,亦不知我到底是何實力。第二,我姓西涼。第三,你怕姓西涼又恢復修煉天賦的我。“
“因為怕,你不敢殺我。”
“因為怕,你甚至不敢宣戰!”
三句話,抑揚頓挫,輕描淡寫,卻平靜洋溢流淌在空氣中,當眾人面對曹浩宕形成了最銳利的輕蔑跟侮辱。
怕?他曹浩宕怕嗎?
怕這黃口小兒?
怎麼可能!
曹浩宕臉頰抽痛,藏在袖中的手腕青筋顫動,嘴上卻冷笑:“廢氣旋豈是那麼好恢復的,西涼棄子而已,真能扯著虎皮逞威風啊。”
“西涼棄子也會劍,而且是用了三年就把西涼劍第一勢就練成的棄子。”
西涼雲朝他微微一笑。
“若是不怕,就殺了我。若是不敢殺我,那就宣戰我百花深處。我不敵你,百花深處亦不敵你坨坨,就按這般最好的設想來處置,你不愧,又有何懼?”
他的反問行雲流水,時間太短,曹浩宕不知如何回答,西涼雲就替他先回答了。
“你懼的是宣戰我百花深處後,隔壁的春商、河簧會順勢宣戰你坨坨左右兩翼,以領主規則為準,宣戰方防禦中空,無權拒絕他人領地宣戰,於是腹背受敵,必死無疑!”
西涼雲的笑已多了幾分冷獰,“我光腳,你穿鞋,但我不死,而你必死。”
手掌摩挲手掌一股血腥氣,他補上一句:“當然,根本原因是百花深處是真的窮到了深處,沒有任何好處,而你只會用自家領地跟項上人頭獻祭。所以曹浩宕,你什麼都不怕,只是怕死。”
無人搭話,因為這是兩個領主的對峙。
就是那兩個二級好手也不敢說話,只冷汗隱隱出,臉色慎重。
如果真要殺西涼雲,他們是不敢出手的,因為誰也保不準西涼氏會不會出手報復,十有八九會,因為死的西涼雲不重要,被冒犯的西涼家族尊嚴卻極為重要。
不需要付出多少力量就能維持的尊嚴,西涼氏為什麼不做?
所以他們必死!
而宣戰百花深處就更蠢了!沒屁點好處,自身卻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都看得穿的死局,曹浩宕也看穿了,面容死寂無波動,拳頭緊握隱見血。
西涼雲強勢猖狂如斯,掐著他的咽喉耀武揚威,於他,尊嚴跟死亡選哪個?
最終,曹浩宕喉頭鬆動,面上擠出笑,”西涼領主,你年少火氣大,易動干戈,而我曹浩宕年紀卻是不小了,主宰坨坨領地二十年,總得為我領地百姓生死考慮,今日便是我手下這路良不知禮數,冒犯了你,也該是他受罪的。這事就這麼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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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讓步了。
百花深處的人都覺得跟做夢一樣。
就這麼讓了?
西涼雲不歡喜,也不見怒,只是淡淡道:“年長者已低頭,年少者當知禮。”
這也是願意退一步了。曹浩宕面色鬆緩的時候,西涼雲鞋尖忽挑了地上的一把長劍,劍非到手中,直接一掃。
刷!路良的人頭飛出,落地三四米遠,鮮血熱氣。
錯愕的曹浩宕根本壓不住憤怒,大步跨出,“西涼雲!你得寸進尺!”
西涼雲握劍,神色姿態俱是雲淡風輕。
“我領地裡的,不管人還是貓狗,都只有我西涼雲可欺辱,他算是什麼東西!”
“既有罪,就該死。”
劍再指曹浩宕。
目光鋒銳,如狼。
“而且曹浩宕,你說算就算?還是想開戰?!”
曹浩宕猛然頓足,身體劇烈顫抖,牙根都崩得見血了。
那面目猙獰如惡鬼。
百花深處的百姓見到了他的猙獰,卻也看到了他的狼狽。
是的,在他們這最弱最一無是處的地方狼狽如狗。
他忍著,忍到極致,最終忍下去了,“很好,今日我記住了,西涼雲...”他轉身便要走。
西涼雲卻抬手,“起!”
三百護衛提口氣,記得之前的囑咐,於是刷刷齊齊舉起武器。
“百人來而無禮,我西涼雲卻不能失禮,便送你百人頭行十里又如何!”
手落下,低沉一喝:“斬!”
全場一震,而這一震,手起劍落,七八十人頭全部落地!
劍聲整齊,曹浩宕猛然轉身,見到這一幕,瞳孔縮放。
百花深處的領主府門前第一次見了赤豔奪目的紅,紅得彷彿泣血紅纓,冒著熱氣盛開,又咕嚕咕嚕噴濺流淌成河。
這,彷彿比七百年前烈烈盛開成海的花都不遜色了。
因它意味著尊嚴。
史上最廢材最惡劣的領主替他們找回了這尊嚴。
但曹浩宕的尊嚴掃地,憤怒難忍,一步跨出,身上氣旋爆開,兩大氣旋一深一中,三級力量氣旋,二級速度氣旋,儼然是五級旋徒!
殺?要開殺!
兩個隨從也不得不開氣旋。
以他們三人實力,足夠血洗整個百花深處。
那一刻,天高雲白,大地靜寂,不聞人之呼吸,不見雞鴨狗鳴。
那麼靜。
西涼雲只是摸了下脖子上掛著的上地觸。
江川的小領地,小領地的上地觸,卻是雷辰西涼氏給的領主之位。
其中韻味幾人懂?
曹浩宕秒懂了這個動作的含義,臉色突變,憤怒如戳破的氣囊,漸漸的沒了。
或者說他硬生生嚥下了。
飯店內,父子目瞪口呆,但很快回神,因為他們的領主問:“可有人願意送這百人頭到坨坨領地?”
有嗎?
有!我!
剛斬人頭顱血氣大盛的三百人全部呼應。
聲勢浩大。
如雷音鼓起!
“來一百人,去一百人,不多,不少。”西涼雲看向神色陰沉目露兇光的曹浩宕。
“如果去而不歸少一人,百花深處便開戰。”
話聲落,譁啦啦,城中塔尖烽火陡然嚯嚯嚯點起,烽火起狼煙,塔上的張福吹了銳哨。
一聲綿長,嘹亮。
領主府前地觸周邊風聲隱隱呼嘯。
這是將開戰的準備。
所有人吃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