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一樣的，他們確實開銀行了，不過這是他們開銀行之前的事情。”
霍頓三兄弟從來都不會向人提起開銀行之前的事情，他們怎麼會想到，在遙遠的東方，有個人竟然對他們的過去瞭如指掌。
“一個當地富有的猶太家族買了一堆櫻桃木頭，他們邀請了老羅恩去給他們做傢俱，這次老羅恩帶上了自己的三個兒子一起去幫忙，二兒子喬納在中午休息的時候，看到了他們的會客廳裡掛著倫勃朗的一幅耶穌畫像，他在那裡呆看了兩個小時，他呆呆的立在那裡，陶醉地看著栩栩如生的畫作裡的每一根線條，每一塊顏料，就連女主人進來也完全沒有察覺，女主人非常喜歡這個平時一有時間就會捧起書來讀的孩子，她叫僕人拿來了一份點心，她告訴他這是倫勃朗早期非常得意的作品之一，畫作中的耶穌平靜而神聖，是他參加最後的晚餐前的狀態。”
1939年9月波蘭被**佔領，華沙的猶太人開始被驅逐，二兒子喬納在最後一天去猶太富人家玩時，知道了他們馬上就要搬家了，喬納極其關心地追問下，女主人告訴了搬家的地址。
1940年，猶太人開始遭到抓捕，關押，清洗。喬納想起了那個富有的猶太女主人。他們三兄弟以耶穌畫像和三分之一財產的價格將女主人的藏身之地高密給了**，他們確實得到了他們要求的錢和畫，但那個家族沒有被關進集中營，27個人全被被射殺在當場。
三兄弟從沒見過如此多的錢，大兒子弗裡森甚至由此想到了一條生財之道，他們後來因此被稱為“**之牙”。在所有人對猶太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當時，他們卻對猶太人表現出少見的同情，幫助猶太人藏匿或逃跑，並暗示他們將財富儘量換成紙幣或黃金帶在身上。他們早就與**勾結，把猶太人騙到預定地點後，**就會射殺所有被誘騙的猶太人，然後從中得到分成，有時他們甚至會返回屠殺地點去敲掉死者的金牙。1945年盟軍衝破諾曼底時，三兄弟自知罪孽深重，帶著他們所有財產逃到美國，將姓改成霍頓，這個姓氏是他們告密的第一個猶太家族的姓氏。
“後來的你們都知道了，三兄弟成立了普世銀行，這是世界上黃金儲量最大的世界級銀行，他們到處捐獻學校，醫院，孤兒所。他們還到處賑災，表現得像一個受世界人民喜愛的偉大慈善家。”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郝長青問道。
“我曾有一個大我15歲的哥哥，叫林知臣，是環球報駐華沙的經濟版記者，在一次訪談中他接觸了一名姓霍頓的猶太商人，猶太商人年歲已近90，但問起年少時的經歷，猶太商人老淚縱橫，他曾在幼年時目睹家族中27人被射殺在家門前，自己只因在小樹林中玩耍才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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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在採訪最後接受了老人的託付，按照他提供的線索和名單，探訪了‘**之牙’所有知情的人，但他們大部分人已經年老死去，而他們後代對上一輩的事情少有知情，還有的人很早久離開故鄉遠居他國。但我哥哥還是蒐集到了羅恩三兄弟的斑斑罪證，而他的舉動也被戈爾貢財團唯一存活於世的喬納羅恩所悉。喬納羅恩派了一個女人與我哥哥見面，他們出一億美金收買他手中的材料和封口費，但我哥哥拒絕了。”
“在最後一晚上，他從波蘭的維納斯酒店和我影片通話，他說他並非不想要那筆錢，但太過高昂的價格，只會意味著自己永遠也得不到。”
“他和我說了他的擔憂，擔憂他活不過今天晚上，所以他把所有蒐集的資料傳給了我，他說告訴我這些不是希望我去為他報仇，而是這個世界上必須有人知道真相。”
“他與我影片通話結束後，他就抹去了所有使用痕跡，清空了電腦內所有的資料。他的死亡時間是當天晚上12點左右，死於室內菸頭引起的火災。但我知道他從來都不抽菸。”
“我確實如他所說，沒有為他去報仇。因為維納斯酒店那一整天的監控影片全都丟失了。他們說是硬碟出了問題，沒有儲存。”
“他們謀殺了他，他們一定會付出應有的代價。只是。。。我不知道，這代價要等待什麼時候。”
“一定會的，他們一定會付出代價。”上官彩聽完後心情沉重，林澤臣的話讓她很難不想起自己的哥哥。
“他們更換了名字，篡改了歷史，還以慈善家的面目出現在世界各地。。。。。。”林澤臣聲音顯得低沉又失落，但馬上又提高了音量，聲音裡滿是義憤填膺，“可是他們一定忘不了，他們的姓氏就是他們罪惡的根源，他們賺的每一分錢上都染著猶太人的血，他們金庫中的黃金藏著多少猶太人的亡魂！現在，他們捐幾所學校，幾所醫院，就想把自己一身血腥味洗乾淨！沒門！！！”
林澤臣越說越憤怒，最後，他將拳頭握緊，科洛看到他的拳頭上青筋暴起，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科洛知道說什麼都安慰不了他，於是將手放在他的背上，默默地安撫著他。
資本的原始積累總是鮮血累累，科洛從小就從歷史和政治書裡就學過的，關於“鮮血累累”最形象的說明也不過是資本家對工人的勞動剝削，以及對他們剩餘價值的榨取。一場戰爭會死很多人，無論是軍人還是普通平民，留在歷史書裡的只有一個總數，一戰是1000多萬，二戰是7000多萬。沒有人再關心他們如何死去，更沒人關心他們死前曾遭受過怎樣的災難。林澤臣的話衝擊了科洛的心靈，“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將所有的記憶碾在車轍之下”，科洛不記得誰說過這句話，但有些事情是不該忘記的，不僅不能忘，還應該時刻銘記，更不能讓歷史的車輪再退回去，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