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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烏兔閣

六人隨在藍衫女子身後,入得門來,豁然開朗。

一條青石小徑蜿蜒前伸,兩側都是巨大的花圃,一眼望之不盡。

各種奇花異草爭奇鬥豔,左邊花色以紅黃為主似火如荼,右邊花色以白藍為主如月似雪。

花圃中間一條走廊曲折貫穿,是以藤蔓交織而成,上綴萬紫千紅的碎花。一隻鳥籠懸在左邊廊簷之下,籠中無鳥卻有啾啾之聲傳出。

“怎麼這麼大!”亥桂驚訝道,真不敢相信這一門之後竟然別有洞天,簡直就像是兩個世界。

“不要走神!”關圖圖走在中間,小聲說道。

“妹妹,請問你家老爺貴姓?”肖子晉彬彬有禮的問道,在他前面隔著亥元亥闕,所以聲音偏大了些。

藍衫女子沒有回頭,輕聲道:“我家老爺乃是遁世之人,如今無名無號。”

這女子前言不搭後語,剛才還說他家老爺是當朝名士,此時為何又說無名無姓,這其中定有古怪,肖子晉想到此處回頭給關圖圖使個眼色,見她也發現其中蹊蹺,便道:“總得有個稱呼吧。”

“閣主便好。”女子答道。

“閣主?什麼閣主?”肖子晉自言自語道。

穿過花圃,青石小徑陡然變闊,四周景色也大不一樣。

左邊是篁竹森森密不透風,右邊怪石嶙峋假山嵯峨,一注清泉由上而下墜入潭中。

潭裡錦魚無數,顏色各異。

一條小河由潭中出發,曲曲折折彎進竹林深處。

一座拱形石橋跨在小河之上,石橋左右共計十二個石柱,柱上刻有十二生肖,惟妙惟肖。

六人穿過石橋,再往前,出現一條向上的石梯,石梯兩邊怪石奇木似鬼似魅,淡淡薄霧漂浮期間,恍如仙境鬼域。

關圖圖見這路沒完沒了,不知要走到何時,便開口問道:“妹妹,還有多久到?”

女子兩手提起裙邊,邁著輕盈的步子,說道:“上面便是,可有看見?”

經此一說,眾人抬頭望去,只見薄霧瀰漫處果然出現了一座亭子,如展翼翱翔的鷹隼一般。

輾轉間,終於來到樓閣前。

“烏兔閣。”

肖子晉喘氣道,額頭汗水大顆大顆的滾落,他以為是自己體力太差所致,可看看眾人都是大汗淋漓。

“累死我了。”亥桂說。

“奇怪,怎麼會這麼累。”關圖圖找了一塊石頭坐下,擦著汗說。

“各位稍後,我這就去稟報。”藍衫女子淡然說道。

“邪了門兒了,怎麼會這麼累?”亥桂靠在一棵古樹上,喘著大氣,“剛才打了一架也沒有這麼累啊,呼吸都呼吸不過來,你們”

“我們也一樣。”亥元亥闕說。

“大家小心,這裡肯定不簡單,符都貼好。”關圖圖說。

肖子晉見這樓閣四周有十幾根粗大的柱子,門面甚寬,漆以朱漆,斗拱之間全是金色。

“諸位裡面請!”藍衫女子從屋裡出來,說道。

進得閣來,光線頓時變暗,屋裡陳設難以看清。

藍衫女子並未讓他們在這屋裡就坐,而是推開側邊一扇門,繼續往前。

眾人尾隨其後,穿過一段迴廊,一座假山後,一彎水波明亮的湖泊就出現在眼前。

湖泊中有一堤壩橫穿期間,似有幾座石橋橫跨其上,一位老者站在湖邊,拄杖而立。

“學士,客人來了。”女子說完站在老者身後,肖子晉聽的很清楚,她叫的是學士。

見眾人來,老者笑著上前,施禮道:“請恕年邁不能遠迎之罪,諸位請坐。”老者指著幾張石凳說,這石凳並未精工雕作,乃是取其天然之形而為,所以形狀各異。

石凳錯落有致的圍在一張巨大的白玉桌周圍,桌子中間有一副山水畫,畫側有兩句詩“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畫”。畫邊上擺著茶具。

難以想象這烏兔閣裡面的空間如此巨大,肖子晉想。

六人不知如何搭話,便依次坐在石凳之上,石凳冰冷入骨,卻很解乏。

肖子晉仔細打量這位老者,只見他頭戴黑色方帽,臉上佈滿皺紋,兩隻小眼睛渾濁無光,鬍鬚冉冉潔白,身穿黑色道袍,甚是奇怪。

“小雲上茶。”老者說道,原來這女子叫小雲,“諸位這是從哪裡來,往哪裡去?”

肖子晉看看關圖圖,關圖圖示意讓他說。

他想了想,說:“我們是從岸上來,往江底去。”話說出口,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老者微微點頭,含笑道:“請先喝杯茶,這是今年採的新茶,清香嫋然,口感甚好,請勿嫌棄。”

小云已將眾人面前的茶杯中加了茶水,肖子晉認得是龍井茶,他們六人互對了眼色,都明白這茶不能輕易下肚。

“老人家,我們今天有要事在身,請恕晚輩無禮,”肖子晉站起來彎身作了一個揖繼續說,“我們尚有要事在身,請問此時是何朝?您為何在此?此間是何處?請我們到此有何目的?”

肖子晉心裡疑慮甚多,想來想去還是單刀直入最好,便一口氣把所有問題都說了出來,眾人見他如此說,都很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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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大宋是也,遁世至此,此間乃是烏兔閣,品茗而已。”老者一點也不生氣,笑著答道。

“宋朝?為何你見我等這種著裝和說話方式,沒有意外?”

關圖圖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很好。

“哈哈……”老者捋著鬍鬚大笑道,“穿著只是皮囊,不必在意,老夫見過各種說話之人,沒有覺得有何不妥,見怪不怪。”

經過骷髏大戰之後,肖子晉心裡一直盤旋著幻象二字。此時他也肯定這是幻象,老頭子說只是請他們喝茶,可是總覺得不對勁。

他們現在要想辦法如何從這幻象中走出來才是最重要的,想到此處,他坐了下來,對同伴說:“這肯定是幻象,我們不要管這老頭子,想想看如何破了這幻象才是最重要的。”

關圖圖點頭道:“是的,他們都是幻象裡的人,應該是不會主動幫我們走出的,所以我們要想想辦法,自己破了這局。”

“說的對。”亥桂大聲道,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此時,所有人都有點後悔,悔不該跟著那女子進來,白白耗費許多時間。可進一步想,邵大師說過遇事不能逃避,只有解決才能繼續往前,看來這一關又是非闖不可的。

老者見眾人沒人理他,也不生氣,自顧自的喝著茶。

“捍海石塘的關鍵之處是錢王,那麼這烏兔閣的關鍵之處是哪裡?”肖子晉問道。

眾人都搖頭,關圖圖也說:“不知道。”

“我也沒有聽過烏兔閣。”

“老伯,”肖子晉想,既然這老頭什麼話都聽得懂,他也不必文鄒鄒的咬文嚼字,隨口道,“這房子是你的嗎?為什麼叫烏兔閣?”

老者笑著說:“這房子當然是我的,烏飛兔走,根據這個成語的意思命名,意思就是時光流逝的很快。”

眾人見這老頭穿著古舊,卻用著現代人的說話方式,顯得格格不入。

“你叫什麼名字?你知道這是錢塘江底嗎?”關圖圖問。

“我沒有名字,我在這錢塘江底都幾千年啦。”

“你是人是鬼?”亥桂大聲道,話一出口竟咳嗽兩聲,喉嚨深處發出一種濃痰鼓動之聲。

關圖圖聽見亥桂發聲不對,轉頭望去,大驚失色道:“亥桂,你怎麼了?”

只見亥桂臉上皺紋叢生,眼睛暗淡泛白,整個人像老了幾十歲。

見眾人如此的看著自己,亥桂驚恐莫名,慌亂的在自己的臉上脖子上一頓亂摸,叫道:“這是怎麼回事咳咳我這是怎麼了咳咳”。

“啊怎麼會這樣?”肖子晉叫道。

亥蟾亥元亥闕見勢不對,急忙站起來,可是剛一用勁,就覺不對,齊聲叫道:“不好。”

三人剛一起身,尚未站穩,就跌坐下來,原來他們此時體力大不如前,用力過度,骨頭關節僵硬難支。

“怎麼回事?”

亥桂此時精疲力竭,兩眼圓睜,滿臉痛苦,震怒而說不出話,喉嚨好像已經不能正常發聲,只有絲絲呻吟之音從喉嚨裡傳出。

他頹然的坐在石凳上,鋼刀落地,帽子掉在地上,白髮簌簌滑落,衣服變得異常寬大。

關圖圖驚恐萬分,見四個手下彈指間都老了幾十歲,而自己卻沒有任何察覺,如果是遭人暗算,那對方如何做到不動聲色,逃過所有人的眼睛的?

經過剛才一戰,她知道亥桂亥蟾二人的實力非比尋常,不是什麼人都能在他們身上打主意的,可事實就擺在眼前,難道此間潛藏著高手?

“圖圖,你也”肖子晉看著關圖圖叫道。

她見肖子晉用驚恐的眼神看著自己,馬上明白過來,自己可能也變老了,她急忙用顫抖的雙手摸著自己的臉,粗糙鬆弛的手感告訴她,她也老了。

肖子晉發現自己的手也有了巨大變化,知道自己也跟所有人一樣,心想肯定是老頭子在作怪,怒道:“老人家,這是怎麼回事?”

老頭依然若無其事的喝著茶,見肖子晉衝他發怒,他放下茶杯,笑道:“此閣名叫烏兔閣,烏飛兔走,日月如梭,在這烏兔閣裡,時間流逝真是朝如青絲暮成雪的快啊。”

“為何你沒有變?”

關圖圖問道,她的聲音也顯蒼老,此時的她恰如五十歲的老婦。

她想,其實從女子將他們帶入門之後,時間就在加速流失,難怪剛才爬那麼短的一條石梯都很累,那個時候他們的身體已經在變老,只是沒有發現,誰也不會想到這一層。

但是這老頭子卻沒有任何變化。

老者緩緩的站起來,柱著杖,望著池塘,道:“歲月於我,可有可無,在這烏兔閣裡,你越在乎時間,老得越快,反之,老得越慢,我和小云在此本就覺的難熬,度日如年,所以我們想要時光過得快些卻不能。”

“就是說,我們要想時間過得慢些,必須要看淡時間?”肖子晉問道。

“沒錯哈哈哈……”

六人都明白老者的意思,可眼下情形,又有誰能做得到,一想到自己的心情會影響時間的流逝速度,更加著急。

老者突然轉過身來,站在亥桂面前,盯著亥桂的眼睛,陰陽怪氣的說:“你已經死了!”

“啊!唔咕嚕”突然,亥桂大叫一聲,眼球似乎要爆裂出來,接著喉嚨深處發出一串怪聲,頭便耷拉在胸。

他臉上的皮膚全部鬆弛,到處是黑色和褐色的老年斑,眼睛和嘴都深深的凹陷,整個人變得像小老頭一樣。

雪白的頭髮凌亂的掉在肩頭,衣服幾乎全部滑落,露出枯瘦的上身。

“亥桂!”肖子晉叫道。

關圖圖摸了他動脈,搖頭道:“已經不行了。”

見亥桂已死,亥蟾大怒,大叫道:“讓我殺了這老不死的。”說著提起鋼刀砍在白玉桌上,只聽錚的一聲,火花飛濺。

“不要輕舉妄動。”關圖圖說,“坐下,調整氣息,不要動怒,恐怕氣血衝動也會加快時間的速度。”

亥蟾的小鬍鬚已經白了,此時的他也到了五六十歲的年紀。

亥桂本身歲數就比所有人大,加上性子最是急躁,所以衰老的速度比他人都快,想到此處,亥蟾咬牙怒視著老頭,卻不敢再有所舉動,只有強壓胸中的怒火坐了下來。

“呵呵呵……人生不滿百,何必動肝火。”小云發出冷冷的笑聲。

肖子晉努力剋制內心的憤怒與衝動,故意放慢語速說:“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可能是寂寞吧,只希望能讓各位多陪我們說說話喝喝茶。”老者說道。

“我們馬上就要死了,就沒人陪你喝茶了。”關圖圖說。

“是啊,小云,自上次客人來有多少年頭了?”老者問小雲。

小云一雙小眼睛轉了轉,說道:“可有些年頭了,記不清啦。”

肖子晉想知道上次來訪的客人最後是什麼結局,便問:“他們都死在這裡了嗎?”

“哦,不不,大概死了三個吧,老夫記不清了。”

“他們怎麼出去的?”關圖圖問道,說話間她又檢查了一遍眾人身上的符,都是完好無損,可為什麼一點作用都沒有,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自己走的。”老者說。

“自己走的?”肖子晉詫異道。

“是的,我們不會強留任何人?”

從遇到這個藍衫女子,到坐在這石桌旁邊,一路上他們確實沒有任何的強制手段,都是他們自願的。

而且也沒有給他們製造任何的麻煩,若真有故意之嫌,就是這一路的距離太遠了些,耗費了很多時間,肖子晉想。

“那我們也告辭了!”肖子晉說著,馬上站起來,準備走。

“不行。”關圖圖立即說,“老人家,若是我們就此出去,能恢復本來的歲數嗎?”

關圖圖話一出口,四人就明白她的意思,如果不能恢復本來歲數,這一路這麼遠的距離,就算是出去了也是耄耋之年,和死了沒有區別,想到此處,眾人心底又多了一層怖意。

“不能。”老者斬釘截鐵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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