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落，”敖七靠在陽臺的木欄杆上，頭微微向上仰，嘴裡吐出一口氣，眼睛眯了眯，不知道在看向哪裡，顯得有些憂鬱，卻說出讓許落生直翻白眼的一句話：“是不是差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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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是差點什麼。差根煙。
這樣的夜色籠罩著一個人，零碎的燈光穿不過萬千障礙，只能飄散在被涼風帶起的衣服上，偶爾竄進眼裡，卻又退卻得很快。
這樣有些寂寞的時候，只要稍微抬頭看看天空，就會很懷念打火機被按下去時那清脆的聲音，會很懷念火苗在那一瞬間竄起來，輕輕顫動著，映入眼底但又不會逃跑的寬慰。
然後將那股渾濁卻又美麗的氣息，狠狠地吸入肺中，緩緩地吐出來，對著漆黑得有些寂寞的天空，釋然又無力地吐出來，才能覺得自己還活著。
孤獨，或許是人與生俱來的。
或許……
是萬物都與生俱來的。
敖七是第一次來到人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來到人界。
可才幾個月，行為與人類也沒什麼兩樣。妖怪很聰明。她這樣的妖怪很聰明，學習能力十分快，已經瞭解了人類的大部分東西。可終究不是人類，總會差點什麼。
“你是不是說你想抽一支煙？”許落生耐心地跟她引導她想要說的話。
“煙？”敖七一愣，然後自以為“風情萬種”其實在許落生看來是又發神經地看了他一眼，“小落落你要給我一支煙嗎？”
許落生翻個白眼，“我們家不允許抽菸。”
“那你還跟我說。”敖七嬌嗔似的看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許落生：“……”
這就是女人？活的女性物種？他好像是真的應付不來……
“給你。”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然後一包煙就扔了進來，被敖七穩穩地接住。
許落生：？？？
部長你什麼時候也吸菸了？
肖晨星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表示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甚至鄙夷了一把他的智商。
許落生：“……”
“謝謝肖寶貝～mua～”敖七開心地接過煙，笑得十分開心，眼睛都彎起來了。
這讓許落生一愣。他還是第一次見敖七用這麼“萌萌噠”的語氣說話。
肖晨星依舊冷漠，話語直扎人心，“別在屋裡吸菸，味道難聞。”
“那……”
“陽臺也不行。想抽就滾出去。”
“……”
敖七：臥槽，怎麼這麼氣呢？！
肖晨星無視她受傷的表情走掉了，順路關上了陽臺的門。
“……部長怎麼有煙？”儘管智商被鄙視，許落生還是想不明白。
敖七現在很受傷，難得沒好氣地說道：“她有什麼東西不是很正常？她還有你的智商！”
許落生：“……”
“隨隨便便用觀天術從羅盤裡面一抓不就得了！”敖七簡直見不得許落生這副“蠢萌”的樣子。
“觀天羅盤還能這麼用？”許落生簡直有些懵逼。
“以前不能。”敖七把煙收好，“可她現在能了。她和以前根本就不一樣了。”
許落生偏頭看了敖七一眼，“是，她和以前不一樣了。無論是性格還是實力。”
“可她還是依舊愛你們……”
“我知道。”
許落生接得很快，讓敖七愣了愣。
然後她搖頭輕笑，“算了，還是和你說正事吧。”
“剛剛肖晨星是故意在提許長信，你應該看出來了吧？”
“嗯。只是部長這步棋走得不太靈活，明明還有其他方法可以既直接又含蓄地說出來……”
“還有什麼方法？”敖七輕笑一聲，“小落落你的知識還是不夠啊。”
“觀天術是極為神秘而古老的秘術，凡是想要透露一點點天機，都會受到天譴。肖晨星說的，已經是極限了。”
敖七繼續道：“她甚至連從許長信是妖怪這個話題切入都不行，必須慢慢從捉妖師來貼近她想要的話題。甚至剛剛提到許長信她都是冒了很大風險的。”
“觀天術監視著人的內心，只要有那麼一點意向，它都會狠狠給你掐滅，肖晨星已經做得很好了。那麼強大的思想控制力，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的。”
“或許憑著她的實力，她還能瞞著天機說得更多，可她害怕你們遭天譴，所以才在最後噤聲。”
許落生完全聽得愣住了，他從不知道觀天術竟然這麼強勢，奪不去洩密之人的性命，那麼就要奪去知道這個秘密的人的性命。
“你還覺得你有更好的方法嗎？肖晨星是怎麼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她為什麼沒有用你所謂的最好的方案，你應該比我更敏感才對。”
許落生沉默著，有些愧疚和自責，終於開口：“抱歉，七姐。”
“突然這麼嚴肅幹嘛？”敖七一秒笑出來，拍了許落生的肩一巴掌。
許落生：“……”
你是不是轉化得有點快？
敖七收起笑容，變回有些嚴肅的樣子，“有人，或者說不知道是不是人，籌劃了幾千年，想要把這個世界攪亂。”
“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從很多年前，或許從我生下來那天，妖界的暗潮洶湧就已經慢慢浮在水的表面，被擺在世人眼前。”
“珺曦，一定是這裡面的一顆棋子。”敖七又抬頭去看沒有星星又不見月亮的夜空。
許落生因為她這句毫無猶豫的話，心被扎得有些疼。
“很多人，很多妖怪都只是一枚棋子。就像你也是，可能……”敖七有些憂傷地笑著，“我也是。”
“不過沒辦法，這個世界就這麼演繹，無論你進一步或是退一步，可能都在那個人的算計之中。那樣你會覺得真正的恐懼，而無法做出決定。”
“可肖晨星是的變化他沒想到的一處將軍，珺曦的多疑猜忌是他的一步錯棋”。
“而你是最重要的一顆棋子，這毋庸置疑。可你還在他的棋盤上被他調動。”
許落生輕抿了一下唇，眼裡閃著複雜的光彩。
“我們所有人都需要你。我沒有太強的實力，我只能把我的一切都給你，讓你好好活下去，強大地活下去。”敖七輕笑。
“所以哪怕你只是一顆棋子……”
“你也要毫無顧忌地放手一搏。”
“我們永遠在你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