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許落生和肖晨星一起默契地去了陽臺，沒有任何人說話，就是那樣安靜地看著遠方，感受著風的微涼。
幾隻小貓偶爾過來蹭一蹭他的腳，“喵喵”叫著打滾，暖化了許落生的整顆心。
屋內是幾人嬉笑的聲音，聽得真實。
好一會兒，許落生終於開口：
“部長，要考慮和我說說嗎？”
他的頭髮被風吹得飄動，隱隱遮著視線。
頭髮貌似又長長了啊。
肖晨星蹲下身去，摸了摸許小白的頭，看見它那雙迷茫卻又想親近的眼神不禁笑了笑，怪不得許落生這麼喜歡貓啊，實在是太可愛了。
“說什麼？”
“呵”，許落生無奈地笑了下，“自然是今天下午的那通電話，你若是不願意就算了，我只是覺得......”
“說出來會好很多吧？”
肖晨星握住了許小白想要親近而抬起的爪子，簡直要被這萌萌的小家夥給征服了。
“不是什麼東西說出來都會好很多的。”許小白撲進了她懷裡，乖乖地躺著，一雙眼睛柔柔地盯著她，讓肖晨星再次露出微笑。
“嗯。”許落生點頭，倒也沒再多問。
他看了看家裡的小貓們，都挺活潑的，並且一點也沒瘦，看來阿鋒真的很用心啊。
夜色已經漸漸染上天邊，街邊的路燈已經開了，柔光在風中彷彿有些顫動，行人走得有些匆忙，來不及享受這份算不上是安靜的晚風。
“那是我爸爸。”肖晨星突然開口，嘴唇輕抿。
她面上恢復平靜，可是心中的苦澀在開始蔓延，“從小，我就在外婆家長大，外婆要是不告訴我，我怕是早就不知道父母是什麼了。”
“我曾經說過他們來接我吧。當時我以為來接我的真的是我的父母，男人倒是真的，女人卻是他在外面隨便玩的一個。外婆什麼都沒告訴我，是我自己發現的真相。”
肖晨星的拳頭下意識捏緊，另一只手卻仍然輕輕撫摸著許小白的腦袋。
“我姓肖，跟著我媽姓，外婆和外公都是肖家人，媽媽自然也是肖家人，所以我才會是捉妖師。那個男人只是一個普通人，或者說，是一個花天酒地的富二代，真不知道我媽是怎麼看上他的。”
“我媽懷孕了，他就不要她了，還一副天王老子來了都沒辦法的樣子。肖家知道了自然很氣憤，他們本就不允許我媽和一個普通人在一起，如今更是不成體統，要麼打掉孩子殺了那個男人，要麼就讓我媽死，並開除族籍。”
“許助手，我真是有些搞不懂，家族為什麼這麼多事？”肖晨星的眼神黯然，這還是許落生第一次看她這樣子，心裡疼了一下。
“我媽真是傻得要命，為了保住那個渣男，也或許是為了保住我吧，就那樣平平淡淡地死掉了，明明是同輩中讓人足以仰望的存在，卻甘願死得那麼卑微。”
“但是”，肖晨星的喉嚨有些幹，但還是很好地掩飾住了，“那個男人居然說我媽自找的，說什麼懷了他的孩子就以為真的是他的人了，死了正好。”
“外婆也一氣之下退了族籍，並把我抱過去撫養。那男人剛開始還不屑，隨手就把我扔給了她。後來可能是報應吧，他那裡出了問題，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我倒是更希望他直接不舉的。”她說到最後嘴角揚起笑了笑。
“以讓我有更好的生活條件為理由，他終是把我接走了。後來發現不對勁的我一個人跑回去問了外婆，為此，我讓她哭了一晚上，那時的我從未覺得如此愧疚，但也沒有後悔過。”
“我剛開始還以為真的是幸福的日子來了，那時那個男人對我很好，就像一個真正的父親，其實一切都是假的，我的心第一次覺得那麼冷。”肖晨星垂了垂眼眸，讓許小白心疼地往她懷裡鑽了鑽，想讓她開心一點。
“我的拒絕讓他也很惱火，甚至差點動手打我，那時我更明白，我只是他的一個冠有‘孩子’稱謂的人，卻與孩子無關。”
“或許是因為良心不安？”肖晨星自嘲地笑笑，“就在加義鎮的郊區修了那座房子，修的倒是挺大的，可我從不稀罕。但我也不想讓外婆一輩子住在那種地方，也就接受了。”
她站起來，懷裡還抱著許小白，眼睛看著前方微微呈現墨色的天空，視線有些悠遠，“他以為這樣就可以彌補一切，用錢，其實我從不缺錢。”
“為了不讓他看輕，我努力地去學習每一件事情，就算做不到最好，但也絕不能差，所以錢什麼的我根本就不需要他。或許是老了想起有我這個女兒了，他開始莫名其妙出現在我家，並且笑得噁心地說著等我回來的話。”
“至於我嘛，從來都只有一個字”，肖晨星笑中帶著冷意，“滾。”
“也就這樣，過了很多年了。他說什麼沒有隔夜仇，對，不是隔夜仇，而是一輩子的仇。”
“每次他來我家都會被趕出去，也就形成了來之前打電話給我的習慣。儘管我從未同意，他還是會不請自來，有時甚至會等一晚上。溫情嗎？我只覺得噁心。”她長出了一口氣，心中憋了太久的事，終於說出來了。
“所以今天他要來看你？”許落生問道。
肖晨星放下許小白，背靠在欄杆上，“嗯，應該是吧。”
許落生嘆了口氣，他也不想去說什麼讓肖晨星去接受自己父親的話，這麼多年，她看得一定比自己清楚，不需要自己的多言。
她或許剛開始還是有些期待父親的吧？只不過這個父親......
“真的很渣啊。”許落生仰頭看著天空。
“別人要是聽了我說的話，特別是最後等我一晚上的那裡，一般都會安慰或者勸說之類的”，肖晨星輕鬆地笑了，果然許落生深懂她心啊，“你卻跟著我說他渣，真的很不一樣啊，許落生。”
難得的，沒有叫許助手。
“你認為的事只需要是你認為，我何必改變你的觀念，說些不痛不癢卻又惹人不快的話，再說了......他明明就很渣嘛。”說罷，許落生還攤了攤手，作無奈狀。
“只不過部長啊，你倒是比我幸福呢”，許落生突然笑了，“我們兩個不同，就算是我爸變得這麼渣我也會很愛他，畢竟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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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等失去了之後才有資格去說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