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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暗流

“周少俠這般英雄人物我想結交還不來不及呢,談什麼煩擾?”姜思明大笑,轉而對梅雨詩道,“少山主既然來到雍州,可否給個機會,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也罷,咱左右也得再呆幾天,待參加了拍賣會再走,便給你個機會好了。”梅雨詩看了看雲淺雪和周時名,“正好,我跟雲丫頭也好久不見了,得趁這個機會多親近親近才是。你們王府有什麼新添的好東西,都得拿出來給咱瞧瞧才是。”

姜思明大笑:“那是自然!”也不多說,引領眾人下樓。這一趟雖然有些得罪靈劍派,但能交好同時交好洗劍苑和天玉山,尤其是交好雲淺雪這個身份特殊的人物,可謂收穫巨大,至於靈劍派,回頭好生安撫一下也就是了。

待姜思明一眾人等前呼後擁地離開酒樓,嶽天飛才縮頭縮腦地從街角黑暗中轉出來。他在客棧中襲擊周時名不成,被祁林文救下來之後,便一直跟著大隊,只是始終沒有再拋頭露面。

他生怕周時名一見到他,就把他在望縣做的事情都抖落出來,到時候何士文前後一聯絡,肯定就會發覺問題。

從開始到現在,就一直是在他慫恿何士文在與周時名敵對,哪怕是最初的時候,也是他先把雲淺雪指引何士文看的。

他本是想借何士文之手殺掉周時名,不想借刀不成,反把刀給折了。

何士文橫行街頭,死狀悽慘,令躲在一旁的嶽天飛不寒而慄,不敢再在雍州多呆,只想立刻拔腿就走,逃回師門,好生躲藏起來。只恨在場高手眾多,他縮在一旁偷窺,或許無人理會,若是突然有異動,十之八九會引起樓上高手注意。

其實他這是典型的做賊心虛,樓上的高手誰會那麼閒關注他這麼個打醬油的小蝦米?

直到周時名隨著姜思明一行人走得遠了,嶽天飛這才拔腿開溜,使出全副本事,狂奔回靈劍派在雍州城內的駐地。

此時,抬著何士文屍體的季春秋等人卻也才不過剛剛走到靈劍派駐地大門前。

嶽天飛躲躲閃閃的加入到隊伍最後,季春秋有所覺,回頭看了一眼,見是嶽天飛,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什麼,依舊保持在隊伍最前面,領著眾人抬著何士文的屍體直入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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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地內的靈劍派弟子都被驚動了,紛紛跑出來,看到何士文悽慘無比的屍體,都是臉色大變,紛紛交頭接耳猜測發生了什麼事情,有心想湊過去問,但見季春秋這個大師兄板著臉走在最前面,便都不敢隨便上前,只是聚在周圍,隨著隊伍往院深處走。

不多時,便見一群人匆匆自院內迎出來,為首的是個五旬左右的老者,灰布長衫,頭戴六合冠,長得圓圓團團,一副富家翁的氣派。

這人名喚馮志遠,與當今靈劍派掌門同屬一輩,在武學修煉上沒什麼天賦,卻是長袖善舞,八面玲瓏,便被派駐在雍州,與各門各派各方達官貴人打交道,並且負責靈劍派在雍州的產業庶務。

“春秋,發生了什麼事情?”馮志遠離著老遠,便迫不及待的相問,他已經聽人稟報何士文已死的訊息,“士文師侄遇上大妖了?”他雖然掛著個師叔輩份,但說穿了不過是個門派庶務的大管家,在這些天資不凡的晩輩弟子面前也沒什麼威信,平時派中弟子往來,多半出於禮貌向他報稟一聲也就是了,至於各人都去做些什麼,卻是都懶得告訴他。

“是與人決鬥落敗而死。”季春秋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說,這一晚上靈劍派已經夠丟臉了,沒必要宣揚得盡人皆知,“師叔,麻煩你好生安置何師弟的屍骨,雍州何家那面也要派人知會一聲才好,我與林文先去後院一下。”

聽到季春秋提到後院,馮志遠登時臉色一肅,道:“你們且去吧,這裡交給我就好。”

季春秋點了點頭,與祁林文直奔駐地最後方,把這個爛攤子扔給了馮志遠。

馮志遠便招呼駐地的弟子過來收拾地方,清理何士文的屍體,搭建靈棚擺設祭堂,又派人趁夜往雍州嶽府和派中通報此事。

隨著何士文同行的那些靈劍派弟子都被勸到後面客房好生休息。

眾人白天時已經安排好了住處,此時各回房間,卻哪有心思休息,便又聚在一處談論今天這出事情。

本來是好端端的應何士文這約出去飲酒作樂,不想卻生了這麼一檔子事情,各人都是唏噓不已,深感命運無常,又說雖然不能替何師兄報仇,但大家師兄弟一場,又一同從妖域山脈試練回來,說什麼也得在這裡幫何師兄好生守一守靈,待何師兄安然下葬再回山覆命也不遲。

他們這麼一決定,卻苦了嶽天飛。他雖然不是同去妖域山脈的試練弟子,但這些天來一直跟眾人混在一起,早就被視為這個臨時小團體的一員,方才眾人聚集商議,也沒有落下他,商議即定,卻是更不可能放他了。

嶽天飛本打算回了住處收拾東西立刻走人,但這麼一來,他卻是不能走了,除非是日後不想在門中做人,那就可以不管不顧的抬屁股走人,若是以後還要繼續在門中混下去,那何士文這靈他就必須眾人一起守。

嶽天飛不由暗暗叫苦,卻是無可奈何,只得下定主意,這些天就躲在駐地裡哪也不去了,周時名殺了何士文,自然不可能再進駐地門,這裡無疑是最安全的地頭了。

靈劍派駐地最後側有個小小的花園,花園中有幾間雅舍,原是用來接待從派中出來的大人物所用。

季春秋與祁林文來到花園門前,先高聲喊了一句,“柳師弟,我們回來了。”這才邁步進了園子。

方一進門,便聽到了幽咽低沉的笛聲。

不過一步之隔,進入之前完全便沒有聽到一絲笛聲,踏足花園,便立刻聽到了。

季春秋與祁林文對視一眼,都是臉露喜色,“柳師弟,你的方圓神通大成了!”

小小花園中栽滿花樹,正值盛開,滿樹俱是粉白花朵,被風吹落了不少,染得一地皆白,空氣中瀰漫著淡淡花香。

園子正中有一塊大石,石上盤坐著個白衣人,背對園門,正橫笛吹奏。

此時整個雍州城因著周時名攪亂遊離元氣而暴雨如注,偏這小小一方花園滴雨未落,乾爽至極。

天空中落下的雨水到了花園上方,便好似碰到了無形的罩子般,自動向著四周流落,點滴未入花園。

幽幽笛曲陡然一變,曲調忽變得歡快,彷彿山溪鳴濺,百鳥合聲,婉轉清脆。

祁林文臉色變了變,立刻盤膝坐到地上,調運元氣。

季春秋悄然立於一旁,靜靜觀察。

這本就是他迫不及待與祁林文趕到後花園的目的。

祁林文經脈受傷嚴重,雖然被暫時封住,但若是不能得到及時治療,將會導致永久性的損傷,境界甚至有可能就此無法寸進,而整個靈劍派在雍州城中眾人,只有後花園中的這人有能力救治經脈損傷。

花園中的遊離元氣隨著笛聲而發生了奇妙的變化,以一種難言的律動緩緩滲入祁林文的體內,慢慢滋養修復著他受損的經脈。

這一過程若是全靠祁林文自己修煉的話,至少得三個月到半年左右的時間才能完成,而現在破損的經脈以難以相像的速度快速復原。

一曲終了,祁林文自地上一躍而起,神采奕奕,握拳一舉,數點星光迸散而出,盤旋一圈重入拳心。

“多謝師弟。”祁林文向白衣人施禮,雖然口稱師弟,他的態度卻彷彿是面對長輩般恭敬。

白衣人放下橫笛,溫聲道:“同門互助,原是應該的事情,師兄何必如此多禮,柳拓愧不敢當。”

笛音嫋嫋而散,暴雨傾盆落下,打碎滿樹香花。

自稱柳拓的白衣人又道:“深溪湖那妖物雖然了得,卻不是二位師兄的對手,想來不可能傷及祁師兄,可是出了什麼意外?”暴雨雖急,卻依舊未有一滴落到他的身上。

“回城的時候,遇上了些事情。”

季春秋三言兩語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雖然對周時名和雲淺雪極為痛恨,卻也講得不偏不倚,對本派的錯處毫無文過之意。

“何師兄不幸身亡雖然令人惋惜,只是今晚之事糾纏之處原是在他,也算求仁得仁,怕只怕何家不肯善罷甘休,平白再引大禍。”柳拓的聲音依舊溫和無波,“梅雨詩已經踏足天品倒是不出意外,只是雲淺雪真的依舊只是人品四級嗎?”

季春秋道:“錯不了,我細察看過,絕對只是人品四級。”

“十年前,雲淺雪初上洗劍峰,三日通四脈,震驚天下,這麼多年來,有喻掌門精心調教,她怎麼可能毫無寸進,除非是她修煉的功法需要這樣做,她一定是在刻意壓制進境,以求功法圓滿。據我所知,洗劍苑唯有一門功法需要這樣做。本次中京演武大會之上,我之勁敵必然是她!”

白衣柳拓緩緩轉身。

黑暗的天地似乎都剎時一亮。

似乎天地都不相信世間竟有如此俊美男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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