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腦袋昏沉，只能隱隱感覺到全身的劇痛，他想睜開眼，但眼皮子使不上半點力氣。
連手指也沒辦法動一下。
體內空空如也，所有的真氣都消耗殆盡了。
楚修不知道自己的實力還存留多好，也不在乎，因為他現在估計連命都沒辦法保住了。
沒什麼好後悔的，唯一遺憾的是沒有提月舞和夜凌報仇，留下了天震宇這個禍患，不過有蘇旭和葉家在，他也不怕天震宇能趕盡殺絕。
可惜了……
楚修這樣想著，嘆了口氣，任憑意識沉澱下去。
但即便是嘆息，也超出了他這個身體的能力。
結束了。他這樣想著，意識無盡下沉，漸漸沒有了知覺。
……
天煞樓不遠處。
葉甜甜看著遠處被古城內的一切，神色陰沉，嬌軀微微顫抖了起來。
她憤怒的看著擋在前面的男子，咬牙問道：“你究竟想幹什麼？”
那男子坐在一個輪椅上，目光也眺望著古城內情形，一言不發。
正是蘇旭。
“安叔！”葉甜甜受不了了。
安叔苦笑一聲：“小姐，我這身本事還不夠谷主塞牙縫的呢。”
葉甜甜頓時氣苦，狠狠的瞪了一眼安叔，抬步往前走去：“我現在就過去，如果你想殺掉我就殺吧！”
“你們覺得道境是什麼？”蘇旭突然說話了。
葉甜甜腳步一頓。
安叔也詫異的看了過去。
“對兩位來說，道境應該也不陌生才對，你們覺得，道境究竟是什麼？”他重新問道。
“我怎麼知道。”葉甜甜不耐煩的道，“這跟你攔下我們救楚修有什麼關係？”
蘇旭又看向安叔。
安叔認真的想了一會兒才說道：“老爺從說過，道境不過是自我突破而已，但我一直不瞭解這句話的意思。就我自己的感覺來說，道境應該是對天地的感悟，將自身融入天地，以達到對天地力量的運用。”
“不錯，如果站在宗境層次看，道境的確是這樣。就像現在的天震宇，透過對天地力量的吸收，達到遠勝自身實力的變化，但這些手段說起來跟楚修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差不多，算不上自己的力量。”
要是讓楚修知道自己一直戰無不勝的手段在蘇旭看來只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大概會氣死吧，蘇旭卻根本不在意，繼續說道：“但道境的力量要是僅僅如此的話，為什麼道境的強者會這麼少？”
安叔一噎，不止如何回答。
“每一個宗境四層的人都會覺得自己摸到了道境的門檻，殊不知他們摸到的不過就是宗境四層本就該擁有的力量而已。離真正的道境還遠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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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叔沉默了下來。
“那又如何？”葉甜甜皺眉不悅的道，“你讓楚修被打的半死，就有利於他突破到道境了？”
“你父親的話並沒有錯。”蘇旭又說道。
葉甜甜一愣：“我父親說什麼了。”
“於道境而言，最簡單的區別，不過就是對自身的求知和突破而已。”蘇旭又問道，“你們覺得晉升到道境難嗎？”
“當然難了，要不然古往今來入道境的人為什麼這麼少？”葉甜甜哼了一聲。
“那你父親呢？”
葉甜甜又是一愣，沉默了下來。
安叔連忙問道：“您的意思是？”
“看著吧，天震宇很快就會明白。”蘇旭幽幽的看著古城，“什麼才是道境真正的門檻。”
……
一絲絲冰涼的力量湧進體內，讓楚修漸漸甦醒過來。
像是久旱逢甘霖，又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楚修拼命的朝著那絲冰涼靠近。
然而這絲冰涼的感覺很快消失。
楚修的傷勢沒有任何的變化，他心中多了些失望，再次頹然放棄掙扎。
一絲冰涼的感覺再次襲來。
楚修微愣，這次沒有再嘗試著去結束，而是靜靜的等待著。
冰涼的感覺是從背後傳來的，像是一條條細線一樣鑽入他的體內，卻又很快消失不見。
楚修目不能視，指不能動，又怕這種讓他感覺舒服的東西消失，更是一動不敢動。
但這不是辦法，天震宇和天穹很快會過來，如果不能改變現狀，死亡只是唯一的歸途。
楚修開始想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很明顯，流入他體內的就是真氣，要不然他的意識也不會這麼快甦醒。
自主流入體內的真氣，而且還是從地上……
楚修想起了當初在書房修煉的一幕，那時候地板一片枯萎，他還以為是火屬性搞的鬼，現在看來，或許與他的另一種枯榮的屬性有關。
與藤原次野交戰的時候也是，枯榮屬性直接毀掉了對方的刀。
當時他單純的以為這是屬性的功勞，並沒有多想，但一個物體特別是堅固的物體什麼情況下會直接化成灰？
一是時間的消磨，一是物體結構的變化。
時間是沒有的，那麼只能是後者，也就是說，楚修的真氣屬性改變了刀的構造——或者說吸走了刀中的某些東西。
就像乾枯的地板，就像現在從土壤中汲取“養分”。
那麼，這個被自己一直當做“真氣屬性”的東西，真的就像是火屬性、恢復屬性一樣簡單的東西嗎？
如果它並非屬性，而是其他的東西呢。
楚修突然有些豁然開朗，但細細想來，卻又不知道自己想通了什麼東西。
背後的真氣一絲絲的鑽進來，既沒有減少，也沒有增多。
對他目前的狀況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幫助。
如果給他三四天的時間，這些真氣或許能恢復他的身體，但現在他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既然沒辦法想通，那就只看表面吧。
表面就是：楚修在從地下吸收真氣，和天震宇一樣。
那麼自己是在無意中摸到了道境的門檻嗎？楚修並這樣覺得，他得到這種能力，是在傷勢好了之後，是在梅蘭·凱瑟琳將力量給了他之後。
他晉升到宗境四層，大部分是別人的力量……
他晉升到宗境的時候，也與月舞有關……
這些都是巧合，但如果說這些巧合湊成了必然了呢？
素姨跟他說過，所謂的道境就是人與天地的融合，而蘇旭當初給他的那段話的前半句，他也一直認為是對個人力量的追求。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道境真的像這些人所說的嗎？
“呼——”
背部傳來的真氣，陡然加快了許多。
楚修卻置若罔聞，繼續心中的思索。
如果道境既不是人來順應天地，也不是天地來順應人，那又是什麼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