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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再遇

邁步進入輝煌壯麗的青黑色花紋大殿之中,那由日光和煦陡然間轉為一派燈火通明的反差感覺,讓得林涵腳步一駐,不自禁的微微眯起了雙目,待到完全適應了殿內兩側燦若白晝的數百盞燭火齊燃後,這才是又慢慢睜開了雙眸,抬眼望去。

霎時間,刷刷刷的十數道目光,猛地盡數是匯聚到了林涵的身上,直到此刻,自臨近這丹靈殿之後,再也未曾放出任何靈識窺測的林涵這才是發覺到,在這大殿之中,除了那名如今淪為自己奴僕存在的方安老供奉外,還有著不少身著深褐色華貴袍服的靈藥谷修士。

沿著筆直的中軸線上齊整嚴密的紅褐色晶瑩地磚,視線蔓延而上,越過五級約莫半臂高的銘文深褐色臺階,在那座兩側扶手形似兩粒大紅色丹藥、正對著高大殿門的最為高崇的主位上,眯眼端坐著一名斜拄著龍頭柺杖的清瘦老者,這老者滿頭銀絲,一雙眼眸卻是毫無遲暮之氣,反而炯炯有神,明亮如初生稚子,在林涵目光投射而來的一瞬,其微微一笑,輕緩點頭,目光便是流露出些許溫和之意的與前者接觸在一起。

林涵心神猛然一震。

傳聞在這靈藥谷之中,本該總管全谷事務的谷主不喜拘束,常年雲遊在外,神龍見首不見尾,少有出現在尋常修士眼前的時候,所以十數年來,靈藥谷內,谷主位置一直是空懸不定,谷中的大小事務,悉數由副谷主陳暮與一眾資歷頗深、老成持重的長老供奉裁決,可謂是權柄極大。

而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神態安然地端坐在這谷中重地之一丹靈殿的主位之上,以此看來,此際,出現在自己視線當中的這名白髮老者,無疑便是那位在王朝之中擁有著偌大的名氣,被諸多造魄境強者追捧尊稱為煉藥宗師,煉藥之術近乎冠絕靈藥谷的副谷主——陳暮了!

不知為何,在抬起頭來,視線接觸到那位白髮老者溫和目光的一瞬間,林涵心神震動,竟然是有著一種被對方洞悉了自己的一切秘密的可怕感覺產生。只不過,這種感覺稍縱即逝,也沒有任何的緣由可以追溯,近乎讓得林涵錯以為是一種錯覺,這不禁是使得林涵越發的感受到這靈藥谷底蘊之深了,同時,心思也是愈發的謹慎了起來……

“新晉弟子太羅峰林雲,拜見副谷主與諸位供奉長老!”

靈藥谷有谷規,內門弟子與尋常執事長老處於同等地位,不似那門規森嚴、上下有序的煉妖宗等宗門,在谷中如果見到前輩師叔,並無太多繁文縟節,只需彎腰行禮一番即可,所以,在心念瞬間百轉之後,林涵不作其他任何的遲疑猶豫,目光遙望向那主位首座,便立刻是彎腰一拜,對著那位高高在上的削瘦銀絲老者抱拳一拜。

霎時間裡,恢弘大殿之中,光燦燦的燭火微微搖曳不定,大殿兩側,十數道匯聚在林涵身上的目光,有著幾道從未見過林涵的頗感無趣地漫不經心的緩緩移開,有著幾道則是眼神溫和,如同看待後進晚輩,而其中有著幾道,卻是蘊含著一些別樣的奇異之色,此刻,林涵若能直起身子,環顧四周的話,必然會是感到大為的震驚。

因為,在那大殿的左側,並肩站立著一名身著黑袍的彪形大漢與一位身材瘦小的傴僂老叟,大漢面容剛毅粗獷,一看便是性格豪爽之輩,傴僂老叟其貌不揚,頭髮稀疏,蒼老面龐上還殘留著些許病態的蒼白,但渾身依然散發著一種讓人凜然生畏的強大氣勢,這並肩而立的二人,赫然便是當年在青州境內,出於感恩之心,曾將可以辟易水火的祖傳祖符贈予林涵,讓得林涵藉之僥倖進入了秘境空間,曾與林涵有過一番莫大交集的馬關父子二人!

不過,看那一身樸素黑袍的馬關袖手而立,神情間流露出興趣缺缺的模樣,顯然,這位曾經四處尋找靈丹妙藥而只為醫治老父、當年給林涵留下過極為深刻印象的漢子,並未認出催動《幻神秘法》易容過的林涵來。相反的,反倒是那馬關之父,那位大有些病怏怏感覺的老叟,似乎發現了一位即將光芒璀璨耀眼的靈藥師似的,目光奇特的望向林涵。

這還不算完。

大殿左側,還漠然肅容站立著數位身著供奉長老衣袍的人影,其中的一位褐袍中年人,正是與林涵在洪崖洞廣場上,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位面容古板的靈藥谷典罰長老——陳榆。

此外,林涵名義上的師尊存在——方安,還有前些日在林涵面前嘰嘰喳喳個不休的那個名為‘雁兒’的翠衣少女,以及那位名為陸川的師兄和萱彤的師姐也是赫然在場。除去那馬關父子之外,秩序井然的踏立著八九名靈藥谷修士。

至於在輝煌大殿的右側,與紅褐色中心軸齊整地磚涇渭分明的分隔而開,一派燭火映照之中,則是踏立著一眾讓得林涵恐怕想破了腦袋,也無法料想到他們為何會在此處的人物,而那些望向林涵的奇異眼神,大多也是從此處投射而出。

道號為不動山人的黃袍中年人,頭戴黑色斗篷的魁梧老者崔天洪,以及那名白鶴郡的毒道高手萬毒夫人,甚至還有那位在兩百餘年前曾經名震整座王朝上下的仙蝶宗天驕——閆蝶!而最出乎林涵意料的,恐怕還是靜悄悄的站在角落裡默然不做聲、以著一名擁有一頭紫發的紫裙宮裝女子為首的四人,他們赫然便是當初林涵在玄州城外樓船之上,無意中邂逅相遇的那四名白靈宗弟子!

甚至於,在這四人當中,其中有一名叫做陳元的,當初居心叵測,還想謀奪林涵之物,最終被及時甦醒過來的林涵施展役靈印,直接反制奴役了其的先天魂魄!

“唔,林雲是麼…呵呵,你可知道,方老供奉在我靈藥谷中潛心修行多年,鑽研古丹大道,可是從未收過任何的弟子啊。你這小子,初次加入我靈藥谷,便能被方老青眼相中,縱然天賦的確不錯,也算是福緣不淺了,今後在方老門下,可得要好好修行,繼承衣缽,精研煉丹之道,莫要辜負他的一片苦心啊”

遙遙望向俯身一禮的林涵,那名滿頭銀絲的消瘦老者輕輕點了點頭,隨而目光下移,若有似無地從那已然是闔目籠袖不語的方安身上一掠而過,眼神中微微泛起一絲莫名的波動,又是很快的消散開去,最終再看向林涵,淡笑開口道。

聲音略微沙啞滄桑,但溫和而親切,猶如長輩的溫聲勸勉,絲毫不像一位執掌一宗生殺大權的高等靈藥師。

“弟子謹記在心,必定不負宗門教誨”

聽得從大殿之上那位白髮老者口中傳來的溫聲笑語,林涵目光低斂,心神卻是微微一動,瞬間便是明了那方安所言不虛,的確將太羅峰的雷劫降臨之事給徹底遮掩過去了。

林涵倒是極為的好奇,這方安究竟是想到了一番怎樣天衣無縫的說辭,才能瞞天過海,在這諸多開海造魄境修士的眼皮子底下,將那動靜堪稱恐怖的雷劫之事一筆帶過,不過,他也清楚的知道,現在絕對不是對此事尋根問底的時候,故而,在抬起頭來後,便是認真地沉著應聲道。

好歹當年在那元靈道宗之中,也實打實地修煉過一兩年的時間,對於這些頂級宗門裡面一些心照不宣的規矩禮數,林涵還是極為瞭解的,所以,在沉聲應答之後,見得那位靈藥谷的副谷主——身軀清瘦的銀髮老者含笑不語,並沒有再度開口的意思,只是對著自己微微點頭示意,他立刻便是不見絲毫猶豫的邁步而動,恭恭敬敬的來到那方安的身邊,稍施一禮後,即是駐足站定,肅然不語。

林涵這一番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果敢舉動,落在那些個與方安扎堆站立在一起的諸多靈藥谷靈藥師眼中,卻是讓得其中數人不禁是心頭微微一讚,暗暗點頭。修行中人,不拘小節,除卻一些天生喜歡豪奢做派者外,罕有極為看重世俗禮數的存在,在靈藥谷中更是如此。

毫無疑問,林涵這番沉著不迫的應對,落在了一些個存心要觀看這位新晉內門弟子的長老供奉眼中,卻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的,留下個極為不錯的印象了。

畢竟,靈藥師天賦異稟,煉製各種天地靈丹,如若心性不足,對丹藥煉製的掌控程度不強,動輒便是會落得個丹毀人亡的可怕下場,由此,幾乎絕大多數的強大靈藥師,在心性方面,較之同階修士,都是極為強悍過硬的。

此際,燈火通明的大殿之內,神情恭敬的站立在方安身邊,林涵默然而立,視線也終於是可以隨意的環顧而開,看看殿內眾人的神貌衣著,而就在他目力所及,猛然間看到許多在往日裡有所交集的熟人時,那道略帶沙啞音色的蒼老聲音,再度笑呵呵的在大殿之中迴盪而開,卻是讓得他心中驟地一凝。

“呵呵,包括這最後一個小家夥在內,所有的新晉內門弟子,本宗都已一一見過,只剩下事後的登籍造冊了。唔,既然如此……接下來,白靈宗弟子,宋輕柔,你且說說你師尊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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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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