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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原主

水面上本是氤氳彌蕩著清淡白霧的一汪靈泉猛地爆炸開來,毫無徵兆的,數道粗大無比的水柱沖天而起,無數顆蘊含著精純靈氣的晶瑩水珠四濺而開,盡數浸染進入了周圍的土地之中,讓得那不遠處的一座藥圃內的眾多靈藥得到了極好的灌溉滋養,而五隻頭生雙角的青色皮毛小獸卻立刻是渾身顫慄地匍匐在地,偶爾間,數雙靈動無比的獸眸小心翼翼的抬起,怯怯地望向那一身褐袍的白髮老者,獸眸中充斥著無以言表的恐懼之意。

顯然,縱然這幾隻凝火獸被靈藥谷的這位方姓老供奉親手精心飼養了許多年,它們在這些年月中,也是從未有過從這位華髮滿頭的老者身上感受到如此可怕氣息的時刻,那種近乎無法形容的強大神魂波動,在席捲而出的一瞬間,若非已是被老者極端剋制的收斂著,恐怕以它們那脆弱的魂魄程度,在剎那之間便會是直接死絕而去!

“仔細想來,老夫痴活於世間已有三甲子了。在約莫一甲子歲月前,我將這門《淬神》秘法修煉到了第三層圓滿境地,從而使得識海內的神魂之力,強大到了一種連老夫自身也是感到難以掌控的地步……老夫將此神魂之力強行壓制了近乎一個多甲子了,當年從那遠古遺蹟中獲得這道秘法,動心起念地修煉,只是覺得在神魂之力強大後,日後煉製起來高階丹藥,或許也會容易不少……”

“只是…此秘法誤我啊”

一道蘊含著深深惆悵之感的蒼老長嘆聲緩緩落下,隨而,猶似被一隻五行的大手攥握而起,那數十丈遠外瞬間爆炸而開的一汪清澈靈泉也是重新歸於平靜,被對面那股油然升起而根本就無法抵禦的悍然神魂波動強壓坐下,林涵心神驚顫到了極致,不由自主的睜大了雙眼,也不理會心底那不靠譜的灰衣體靈忽然傳來的駭然無比的驚呼聲,滿目驚駭之意的看著自己身前那位名義上的‘師尊存在’,口中乾澀,實在是無法理解這老者為何會在突然間與他說起這些。

若只是說這位方老供奉在無意中看破了他的偽裝,結合當年之事辨別出了他的真實身份,雖然對自己頗為自信的易容變幻被拆穿而感到有些驚疑,但林涵勉強也還能夠接受。可是,如今這老者明明已經弄清楚了他的真實身份,還執意要將他這個被元靈道宗四處追殺的棄徒收入門下,甚至如今拿出一門如此驚世駭俗的強大秘法,與他透露出這些不傳六耳的隱秘之事來,這就實在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了,心底更是有著疑竇重重生起,一時間,林涵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只得是驚駭的望著對方,靜待著後者的下文。

這股迎面而來的神魂之力,實在是太過驚人恐怖,那元靈境強者的神魂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就說那談嶽,作為昔日的元靈大境修士,其神魂波動雖說也是極為的強悍,甚至在生命層次上便是讓得尋常修士很自然的產生顫慄敬畏之感,但是與眼下這位‘師尊’存在周身四散而開的神魂之力相比,那卻完全是有些小巫見大巫的味道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老夫還是懂的…所以自從當年在那處遺蹟中得到了這門秘法後,老夫便一直是將這件事深埋於心底,從未對任何人透露過一絲一毫。今日與你說得如此清楚,大概也算是一抒心中多年積攢而下的苦悶吧……這門秘法為師日後會毫無保留的傳授給你,但那第三卷卻是萬萬不能修習的,因為在修煉了第三卷後,雖然識海內的神魂之力會逐漸的數十倍於同境修士,但是,修士命元的流逝也會將數倍於之前……”

“而且,老夫這些年來便一直在苦心思索,整整數十年,修為為何一直卡在半步造魄境的門檻上不得寸進,是否便是因為修煉了這則秘法所致。後來,仔細的推算一番,當年老夫將此秘法修煉到了第三卷修煉圓滿之際,恰好也是踏入了開海境九重天巔峰境界……”

望著林涵那駭然與驚疑之色久久不曾散去的黝黑臉頰,坐在林涵對面的那位方老供奉在喃喃自語一般的說出了許多使得林涵心神越發駭然的話語後,其蒼老聲音忽的一頓,卻又是淡淡的搖了搖頭,似乎是在為自己沉湎於回憶往事而感到些許的無奈,然後,其緩慢地站起身來,旋即蒼老目光凝望向林涵,上下的掃視,卻彷彿是在打量著一道希世奇珍般,讓得林涵的目光不禁是一陣急劇變幻、霎時便是覺得毛骨悚然了起來。

這種目光,他以前也是感受到過。

當年他還是元靈道宗的一名核心弟子,在閉關修煉之時,在那掌教元秉道等人第一次發現了,他的鮮血竟然可以讓源鼎釋放出強大修士修為的光華後,包括那掌教元秉道在內的,元靈道宗門內的數名長老與供奉都是流露出了如此的詭異目光,而最終,他們便是通力佈下了一種極為邪惡霸道的靈陣,連綿不斷的強行凝聚抽出他體內的精血,用以餵養當時還未開啟靈神的源鼎,吸引淬鍊靈力的光華湧出。而當時那種近乎刻進靈魂般痛入骨髓的感覺,林涵自問此生恐怕都是難以忘記……

“你在困惑老夫為何要收你為徒,為何又要自曝隱秘,將這門秘法拿出來與你細看?”

就在林涵心底狂瀾迭起,那種久別重逢的毛骨悚然的可怕感覺再度席捲全身之際,一道透著淡淡笑意的蒼老聲音響起,卻是讓得林涵眼瞳一陣劇烈的收縮,旋即心神一震,看向對面老者的目光中也是流露出了極端的凝重之意來。他知道,這位便宜師尊在經過一陣自顧自的喃喃自語後,終於是要說到重點上了。

“很簡單,有兩點。第一,老夫的命元大限不遠矣,恐怕在這一兩年內便會身隕道消,塵歸塵土歸土。老夫並不希望這一身煉藥之術就此失傳,也不希望這道傳自遠古的《淬神》法門被老夫帶入幽冥之中,再也無人知曉,所以一直希望尋找一名有望繼承衣缽的……第二,當年元靈道宗的元秉道那只老狐狸傾盡全宗之力,也要尋找你的存在,恐怕不是因為你叛宗逃走,而是你帶走了那座黑色小鼎吧?”

蒼老之聲輕緩而低沉的響起,帶著一些風燭殘年的意味,如果說眼前這位‘師尊’老者說出的第一點還只是讓得林涵眉頭蹙緊、心神並未有任何的放鬆的話,那後面的一句話,卻無疑立刻是如同石破天驚一般的,讓得林涵雙目登時睜得滾圓,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態絲毫不加掩飾的流露而出,怔怔的看向前者,心神在這一刻也近乎是徹底凝滯了下來。

這…這位靈藥谷的供奉怎麼會知道源鼎的存在?

一股難以抑制的荒謬感覺頓時間席捲了林涵全身的每一個角落,讓得他呆怔在原地,張了張嘴,可是什麼也說不出來。要知道,除卻那道他一無所知的所謂‘火焰本源’外,這源鼎的存在便是他最大的秘密了,如今,這個一直被他緊緊隱藏在心底的秘密,卻是被眼前之人風輕雲淡的脫口說出,這又怎能不讓他心神動容到不可置信的地步?

“哈哈…你也不必感到如此的震驚。當年那只老狐狸連元陽皇室的臉面也不再顧及,就差撕破臉了,瘋狂一般的大索天下,四處找尋你的蹤跡…連老夫深居在靈藥谷內,都是察覺到了一些動靜,於是後來我又暗自潛入了元靈道宗一次,這才是知曉了黑鼎丟失之事……老夫知道你此刻在驚疑什麼,不過既然如今大限將至,也不妨告訴你,那座黑鼎本就是老夫在許久歲月之前在一處遺蹟中偶爾所得之物,嗯,便是與這門《淬神》秘法一起得來之物…不過後來前者被元秉道那只老狐狸設計奪了去,這數十年來,老夫無時無刻的不在想著重新取回黑鼎,但那元靈道山又是龍潭虎穴,老夫自知命元無多,此生恐怕是難以如願了,卻不料……”

一席蒼老話語落下,靜靜地看著林涵那在霎時間變得精彩無比起來的神色,這位在靈藥谷內煉藥之術穩穩可以排入前十之列的年邁供奉淡淡的一笑,似乎也不在意林涵是否會相信他口中所說的言語,伸出手來,將石桌上的深綠卷軸再度緩緩地展開,指著那上面謄寫著的細密蠅頭小字,蒼老出聲笑道,“這第一卷秘法,在修煉大成後足可強大一倍有餘的神魂之力,由老夫親手謄寫而出,你大可以放心修煉,不會損害絲毫命元。《淬神》原卷是一塊鐫刻著奇異文字的銀色玉塊,老夫查遍谷內古老典籍十數年,這才是將三卷文字悉數譯出,等到你將這第一卷修煉成功,老夫的大限之日基本上就來臨了,到時候,我再交給你其餘兩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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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要向我索要那座黑色小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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