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迷糊中，周江被這熟悉的鐘聲驚醒，他本能的朝著樓梯走去，可剛走到一半，他又突然想起了信和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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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步返回，拿起這兩樣東西後又感到自己有些餓了，於是，他轉向走到了門口白桌子前。
周江想將湯麵帶回臥室，但由於放的時間太久了，臥室也沒法加熱，他只好放棄，隨意端起一份餐盤便再次朝樓梯走去。
這一覺醒來，他有些神志不清，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自己是在幹嘛，所有的行為都只是出於本能。
悠哉踏入臥室，時間已到了23點59分12秒，放下餐盤，坐在床上，雙手雙腳依然有些發麻。
思維逐漸上線，周江感覺恍如隔世。仔細想來，自己是從上午一直睡到了現在，但又不確定自己是否睡著了。
這一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趴在桌子上，但腦海裡浮現的不是近期的發生的事情，而是自己從小到大的生活經歷。
那些回憶有美好也有苦痛，他沉浸其中。等到“醒來”時，讓他覺得自己像是只打了個盹，但又仿若睡了一輩子那麼久。
在床上靜坐了幾分鐘，抬頭再次看向時鐘，日曆上顯示已是2019年1月15日。
精神越來越好，此時恐無法入睡。將照片和信妥善放入床頭抽屜中，周江開始機械式的吃著餐盤裡的食物，他嘗不出這些飯菜的冷熱，也嘗不出飯菜的味道，因為他此時的大腦正處於放空狀態。
這頓飯吃的極慢，一直吃了一個多小時，直到餐盤變得乾乾淨淨，他才停了下來。
躺到床上，瞪大雙眼盯著牆上的時鐘，周江再次進入“休息”狀態。
……
寂靜無聲的一夜，當時鐘上的時間跳成6點的那一瞬間，周江猛地彈坐了起來。他端起餐盤走到樓下白桌處，那裡已經出現了這一天的伙食，仍然是被放在一個大托盤上。
周江看到托盤時，心底一陣發毛。他每天都期待著托盤裡的內容會有些不一樣，但每天等來的都只是失望。不光是托盤裡的飯菜一樣，就連這些飯菜的擺盤也都一模一樣。
每一天出現的托盤、餐盤、麵碗的造型顏色尺寸完全相同，它們在桌上被擺放的位置、角度也是分毫不差。
這一切都讓周江有些抓狂，原本，每天都會出現的托盤能讓周江覺得自己與外界仍有聯絡。可這托盤就像是編好的程式，每天六點重新整理，讓他看不到任何變化，彷彿自己就是生活在一個冰冷的大型機器裡。
周江搬來一把椅子，放在了白桌前，索性他把這裡當做餐桌。迅速吃完湯麵後，他直直的走入了遊戲室。
開啟跳舞機，周江現在已開始挑戰三星歌曲。
……
又是尋常的一天，周江跳累了就四處躺著發呆休息，餓了就走到樓下坐在白桌前吃點東西，由於室內溫度比較暖和，那些飯菜也不會很快冷掉。
而到了晚上，豪華浴缸裡舒舒服服洗一個澡，他便再次躺回床上。
***
“看來，我們的四號實驗體已平穩度過第一階段。”黑暗的“監控室”裡，白靈玉面露微笑的盯著螢幕。
“是啊，記得你的一號實驗體在這時就已經崩潰了。”男子的聲音再次出現在白靈玉的耳邊。
白靈玉難為情的笑了笑，“那時我準備的還不夠充分，我哪兒能像你一樣，在理論支撐充足的情況下，一兩次就能完成實驗。昨天看到四號出現生理紊亂，我還真擔心他醒不過來。”
“你已經很棒了，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你的三號實驗體不是已經平穩度過一年了嗎，要對自己有信心。”男子的聲音鼓勵道。
“可惜三號實驗體最後還是瘋掉了，我沒能治的好他。”
“你現在是走在神經心理學的最前端，在探索過程中，失敗是在所難免的。”頓了頓後，男子聲音繼續說道：“哈，我還記得你和我提起過，美國Alcatraz監獄曾做過一項禁閉實驗，將十名死刑犯關在禁閉室裡，每日除去放風時間，只定量提供食物，完全與外界隔離。結果，兩週內有七人撞牆自殺，三人瘋掉。”
“呵呵，我和他們的研究目的不同，他們那是極端實驗，只用得出結論就行了，而我還需要尋找到‘解藥’。如果他們的實驗樣本能有一萬個，也許會出現一個達到三號實驗體的地步。我這是‘溫水煮青蛙’，實驗體撐的時間久點也是正常的。”
“溫水煮青蛙？多麼有趣的比喻。你說……你的四號實驗體能不能找到那本書？”
“他一定會找到的，如果找不著，他恐怕撐不過頭三個月……”白靈玉看著螢幕上已經入睡的周江，眼中又多了一絲擔憂。
***
周江如同機器人般，繼續進行著枯燥的生活。與頭兩週不同的是，他對這棟豪宅已沒有了新奇感，彷彿他已適應了這個冰冷的“機器”，生活開始變得麻木。
每日吃著同樣的食物，周江的飯量也減少了一些。他已開始嘗試一些新花樣，將肉湯倒進飯裡，吃“湯泡飯”；又或者是將菜裡的佐料都挑出來和鹼面伴在一起，吃“幹拌麵”。
可是，無論怎麼變化，這些飯菜並不會出現新的味道。他不敢去回憶自己最愛吃的麻辣火鍋，一旦想起火鍋，就再無任何胃口吃下這裡的食物。
在別墅內住的越久便越覺得這裡小，除了三樓不怎麼去外，其它各處他都已瞭如指掌。
這裡真的很無聊，跳舞機是唯一的樂趣，但這份樂趣正逐漸消逝……
對周江來說，此時唯一能在他心中泛起漣漪的是，臥室裡時鍾日歷的每一次跳動。他渴望著時間快些流走，渴望著新的一年到來。
然而，當日曆上的月份跳成“2月”時，周江心中便產生了絕望。他覺得自己在這裡早就已待夠了一年時間，但每一次看向日歷時，現實總是給了他無情的打擊。
2019年2月1日凌晨，周江躺在床上無法入眠，想著這份合同才剛過去十二分之一，不知該如何度過這剩下的漫長時光。
“我該怎麼辦？直接走出大門嗎？”
“可那樣一來我就違約了，我又要怎麼去償還白院士的錢？要是母親再病發，白院士不再出手相救，我又該怎麼辦？”
“不能出去！這裡好吃好住，有什麼待不下去的？”
“啊！！！但我真的堅持不住啊！好想死！”
“對！我可以自殺，假裝意外死亡。合同上說自殘是違約行為，但我可以裝著是意外死亡啊，這樣一來就成了‘不可抗力因素’，合同也就終止了，我們一家也不用再賠償了。”
“不行！那樣的話，我弟我媽豈不是會很傷心，萬一又被白院士看出端倪，那我不就是白死了？”
“嗯……我不能死，這太冒險了。還是堅持留在這兒吧，再過兩個月就會有室友到來，那時肯定會好過一些。”
“對，再堅持兩個月！”
房間內一片寂靜，電子時鐘並沒有鐘擺聲，周江也並沒有發出聲，他只是在腦海中自我對白。
到了凌晨三點，本已停止思考人生的周江，眼神忽然又起了變化，變得十分驚恐。他聽到了一點點怪異的聲響。
“嗚……嗚……嗚……”
這聲音像是風吹過視窗縫隙發出的聲音，又像是恐怖片裡鬼魂的哀嚎。
周江迅速從床上爬起，跑到牆根處，貼著牆壁仔細聆聽。
那“嗚嗚”聲在他耳中逐漸放大，不一會兒，一個可怕的念頭就在他腦海中出現。
“難道這別墅裡鬧鬼？”
這念頭剛一產生，周江渾身就起了雞皮疙瘩，他連忙退後離開牆壁，額頭上冷汗直流。
“難道白院士的實驗是和這裡的鬼魂有關？”
這個想法在周江腦海裡揮散不去，他越想越是害怕。
“白院士不會是在騙我吧？樓上的臥室裡其實住的有鬼？”
一瞬間，小時候看過的恐怖片、聽過的恐怖故事都在他腦海裡浮現，一個個驚悚的場景讓周江臉色變得慘白。
他抬頭看向天花板，想要看穿那裡一般。別墅裡的其它房間他都很瞭解，只有樓上三間臥室他沒有進去過。
對於未知的事物，周江產生了恐懼，他開始不斷去猜想樓上臥室裡到底有什麼。然而，他越想就越是害怕，連體溫都開始下降。
這一夜，他不斷的貼著牆壁去聽那詭異的聲音，也不斷的被驚嚇的退回。他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去回憶一些開心的事情，但每一次，他總會被腦海裡的恐怖場景給打斷。
……
凌晨5點59分，臥室內一片大亮，燈光亮度都已被調到了“Max”。
周江站在臥室門後，嘴裡咬著自己的左手拇指，他的胳臂和嘴唇都不自主的輕微顫抖著，驚恐的雙眼牢牢的盯著電子時鐘上的讀秒。
待得秒數從“59”變成了“00”，周江右手立馬拉開臥室門衝了出去，他一路跑一路將四處的燈光都調到最亮。
最後，他到了一樓客廳，坐在沙發上仰起頭，四處打量起這棟他本以為很瞭解的別墅。
過了許久，在沒發現任何異常後，周江才又敢走上二樓，開始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去檢查，去聆聽。
遊戲室裡、棋牌室、書房，周江都聽到了那“嗚嗚”聲，但此刻他沒有像之前在臥室中那般害怕。6點到24點之間他能夠在別墅內自由活動，當活動空間變大了以後，心中的恐懼也被稀釋了不少。
直到走入進了浴室，周江聽到的“嗚嗚”聲才又變成了“嗡嗡”聲。
“難道是別墅裡換氣系統的抽風聲？”
“對！一定是這樣！真是把我嚇得不輕……”周江拍了拍胸口，臉上緊繃的神色緩和了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