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景在黑暗中的曠野裡面是蔚為奇觀的,夜幕中一片荒地中間騰空飛起的,一隻黑色的,巨大的鳥兒--不,嚴格來說,那不是鳥,長著鳥的翅膀,形似蜥蜴的頭,而尾翼卻是長長的,掠起了大片大片的黑色煙霧。
聲音倒是有些像是烏鴉。“呱——呱——”地拖長了尾音叫著,那聲音在夜幕下的荒原裡面聽起來有些淒涼,也讓人忍不住心驚肉跳。
與之對比,過了一會兒才從空中的一個白色光圈裡面飛出來的紅色羽翼的鳥兒就要正常也安靜得多,她凌空飛起來,周身的羽翼都是火紅色的,長長的尾翼還散發著鮮亮的光芒。
兩隻巨大的鳥兒,就在空中對峙著。
紅色的鳥兒似乎全然不在意黑鳥示威一般的喧鬧,只是冷冷地看著。
“朱雀的臉色還是那麼臭啊,”蘇亦卿看著那紅色的鳥兒,忍不住說:“幾十年了,居然沒有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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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初本來沒想著把你培養成暗系的,瞧瞧你的召喚獸,”蘇阮庭也看著黑色的鳥兒感慨:“就像一隻營養不良的烏鴉,看著都叫人難受。”
“......”蘇亦卿說:“它也有名字的,叫做‘眠’,你忘記了?”
“真的要打麼,”拉斐爾的視線回到蘇亦卿身上:“你明明知道會輸的。”
“呵呵......”蘇亦卿笑著,突然握緊了拳頭,手心的黑色符咒開始發熱了。
黑色的鳥兒率先進攻了,張開的嘴吐出大量的滾滾黑煙,一切都模糊了,拉斐爾已經看不清楚幾米開外的蘇亦卿了,他一邊握緊了隨身帶著的一把小刀,提防著蘇亦卿可能的進攻,一邊在嘴中唸唸有詞。
朱雀突然向著更高的地方飛去,而後俯下身來,對著黑色的鳥兒張開了嘴,它吐出的,是火。
眠猝不及防地被燒傷了,扇動著翅膀繞了一下,又向著高空的朱雀飛了過去。
蘇亦卿被朱雀突出的火稍微灼傷了,還沒來得及貼近拉斐爾身邊,眠的突然離開讓她行跡敗露出來,拉斐爾握緊了刀子追上去,第一句話是:“沒有被燒傷吧?”
雖然知道自己是他的徒弟,知道一直以來,自己的召喚術都沒有達到他的水準,但是到了真正交鋒的這一刻,蘇亦卿心底還是不舒服起來,抬頭看見眠和朱雀在半空中還在搏鬥,而眠已經明顯處於下風,她異常地難過,沒想到,差距居然那麼大。
她懶得回答拉斐爾的問題,轉身想要向那棟房子裡面逃過去。
眠已經無暇顧及散佈煙霧了,那些黑煙慢慢消散,拉斐爾看見蘇亦卿正在奔跑的背影,皺緊了眉頭。
可不能就這麼放著你不管啊。他想著,拔腿追了上去。
這棟建築的格局有點兒奇怪,顏汐覺得就像是一座迷宮,怎麼也想不起自己來的時候走的是哪一條路,手腕處的疼痛讓她直冒冷汗,可以找到一個休息的地方也好啊......
現在,恐怕是沒有休息的時間吧。
好不容易下了樓梯,不經意的一瞥,那個地道的門居然是開著的,她往裡面看了一下,視線黎明隱隱出現了十字圖騰的一部分。
聯想起之前被困的經歷,她思忖著,那大概就是蘇沉睡的地方。
不知道蘇亦卿動手了嗎?
她透過窗戶,遠遠地看見空中那些顏色奇異的火焰和煙霧,一個巨大的身影一掠而過,那是......什麼?
她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想了想,然後回過頭,調轉了方向,向著地道走了過去。
地下室有點兒潮溼,她推開了帶著十字圖騰的門,幾十米開外,看見了蘇。
於是她倒吸了一口冷氣,雖然之前就已經見過一次,但是......
這個女人,容貌和自己未免過分相似,但是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那些正在散發出淡藍色熒光的,和蘇連在一起的儀器,讓人覺得恐怖。
顏汐慢慢地關好了門,走過去,蘇亦卿不在,一定是到外面去了,眼下這房間裡面除了顏汐自己,空無一人。
那些代表生命體徵的儀器在有韻律地發出“嘀——嘀——嘀——”的聲音,眼前的一切都表示,蘇亦卿沒有得手,而此刻——
正是殺掉蘇的好時機。
要怎麼操作呢?顏汐快步跑到了控制檯那裡,面對著一大堆的按鍵和開關,無從下手。
她回頭看看蘇,容器裡面的女人是蒼白的,長髮浮游在水中,柔軟得像是一張網,她的雙眼緊閉著,雙唇微抿,要不是那些奇怪的儀器和那個巨大的容器,她看起來就像只是陷入了一個不*慰的夢境,迫不及待地要醒過來而已。
受傷的手垂在身側,顏汐這時候才有空仔細看了看,骨頭的彎曲度已經超出了正常範圍,整個手臂都在痛,也許是過分的疼痛使然,她覺得頭都有點兒暈乎乎。
想起了那些聽來的,關於蘇的過去,她嘆了口氣,虛弱地就地坐了下去,不管怎麼操作,她看著不遠處的那個插線板開關,心想,斷了所有的供電,那總該沒得救了吧。
不過......
真的要這麼做麼?
最初是叫蘇亦卿去下手,沒有來得及多想,可是眼下這任務落到自己頭上,卻讓人覺得艱難得非比尋常——這可是一條生命啊。
而且,是一個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女人。
而且,她那麼可憐,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可以好好生存下去而已......
而且.......我,真的要殺人麼?
顏汐看看自己的雙手,喘著粗重的氣,右手的手腕已經腫了起來,裡面的淤血透出一片深紫,她迷茫地再次看向了蘇。
正在外面戰鬥著的,不論是誰,韓霖,曉,或者蓮月,也有可能是拉斐爾吧,她想,他們都是有力量的人,為了復仇或者上級交代下來的任務而分離拼搏,而自己呢?
坐在這裡,帶著廢了的手,看著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甚至不能呼救的蘇,想要殺了她。
她的目的是像一個正常的吸血鬼一樣活著,這樣看來,她並沒有錯.......
顏汐靠在控制檯的側面,覺得無比睏倦,想要為自己的手做點兒什麼,發現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只是輕微地碰一下,就會痛到齜牙咧嘴。
“蘇,你說我怎麼辦啊。”
顏汐對著那個巨大的容器說。
而在二樓顏汐剛剛逃出來的那個臥室,韓霖對著一個像玻璃一樣龜裂開來的,蘇阮庭的分身,放下了手中的冰刃。
蘇阮庭這傢伙,居然逃了。他掃了一眼一室的狼藉,窗外那只蘇亦卿召喚出來的黑色鳥的叫聲已經帶上了*的意味,估計是拉斐爾的進展比較順利,他略一沉吟,快步地衝著蘇阮庭方才離開的地方追了上去。
一邊走,一邊接到了來自拉斐爾的電話,說是已經制服了蘇亦卿,問韓霖在哪裡。
“在找蘇阮庭,他還在這房子裡面,你那邊既然搞定了蘇亦卿,就快點過來吧,順利的話,今天就能結束了!”
拉斐爾看著已經暈過去,被五花大綁撇在車裡面的蘇亦卿,掛掉電話嘆了口氣。
“本來想就這樣帶你回去,看來不行了。”他看著蘇亦卿,覺得麻煩。
撇著她一個人在這裡,很可能醒過來就會逃跑了。但是帶著她去呢,自己對曾經使用了“喚血祭”召喚力量的蘇阮庭此刻到底還存餘多少力量完全沒有概念,可不能讓他把自己好不容易逮住的人再次帶走了。
他回頭看看,在朱雀的攻擊下,眠此刻已經奄奄一息,躺在地面上動彈不得,他翻過了蘇亦卿的手,自己是沒辦法讓眠回到符咒裡面去的,真叫人頭疼。
他喚回了朱雀,看著房子的方向,有點兒發愣。
“吱呀——”
顏汐一驚,循聲看過去,是蘇阮庭推開了那扇大門,他看見她什麼話也沒說,轉身把手按在門上面,口中唸唸有詞,一道暗紅色的光從門縫亮起來,轉瞬又暗了下去。
那門,居然連縫兒都沒有了。
顏汐下意識地害怕起來,站起身,警惕地看著正朝自己走過來的蘇阮庭,後退了幾步。
“你現在才害怕是不是有點太遲?”
蘇阮庭的聲音並不大,卻因著空間的空曠和密閉而響亮地傳到了顏汐的耳中。
“你來這裡,是想做什麼?”蘇阮庭又問。
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十米了,顏汐深吸了一口氣,一個想法浮現在腦海,她回答:“我只是想找個可以休息的地方,我的手很疼,你也看到了,外面還有人在用那些奇怪的法術戰鬥,我不想被卷進去。”
“哦,那你可以告訴我嗎?”蘇阮庭已經走到了她面前:“你既然要休息,為什麼不在進門的時候就近休息,而要走過這麼長的一段距離,來到這個總控制檯這邊休息呢?”
“我......”她回答:“我說了你看你不會相信,之前蘇亦卿和我說過,她要殺了蘇,所以我過來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這麼做了。”
“你是說,蘇亦卿要殺蘇?你以為我會相信這樣的話?”
蘇阮庭看起來,已經不太冷靜了。
贏了,顏汐暗暗想著,開口說:“蘇亦卿對你的感情你應該很清楚的啊,這麼多年來,蘇亦卿最恨的,不就是蘇麼,不光是蘇,她說等殺了蘇以後,還會殺了我這個相似的面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