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依舊繁華安寧如故。
年終將至,家家戶戶採辦絡繹不絕,街上更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隨著朝堂之上今日太子頗受皇帝信任,故而朝堂風向頓時大變,隨著年關將至,各處官員考核以及人事安排這些事也不得不讓前陣子寧願繞將軍府門而走的官員也不得不低眉順眼的備上好禮前來叨擾。
薛勝協同香川被擠在門外,雙雙彼此交流了一下眼神,薛勝便淡笑著前去遞上了門貼。
蘇洵滿臉堆著笑不停的對那些請求立即拜訪的或是請求安排時間待見的官員致歉,說著冠冕堂皇的話語,小廝將一門貼遞上,他從人堆中抬起頭看向了這邊。
眉頭微微皺了皺,用手握拳輕咳道:“諸位大人,大將軍著實身體不適,冬季天涼,侯爺未曾注意冷暖便著了涼。病體未愈,恐感染諸位,還請見諒。諸位的心意在下定會帶到的。”說完搖搖手中的門貼,點頭微笑著環視了一圈。
官場中人雖不看重麵皮厚薄,但這番話語不軟不硬,著實也讓人挑不出毛病,更何況本是讓張青留下好印象的。若遲遲賴著不走,這自然說不過去。
眾人互相看看,盡笑著抱拳道聲“叨擾”便也離開了。
蘇洵待眾人都離開之後,拾級而下,走到薛勝近旁,躬身道:“有勞先生久候了。”
薛勝略微後退一步,輕撫其肘,微笑道:“蘇管家客氣了,”說完身子微側,讓出香川來,“這位是我的師妹,薛瑾。”
香川微微福禮,帶著黑面紗的臉龐略略點頭致禮。“蘇管家。”
蘇洵一愣,微微疑惑的看向薛勝。
“師妹幼時有疾,故而容顏……”
蘇洵一聽,忙擺手,“唐突了唐突了。”忙閃身,“請,請。”
薛勝輕輕點頭抬步便往裡走,香川緊跟其後,一行三人進了大將軍府。
路過廊心亭,薛瑾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往那裡望去。薛勝地下聲音細心的詢問:“怎麼了?”
她搖搖頭,眉頭淡淡的蹙在一起,她看了看蘇洵微微泛光的眼神又黯然了些,“沒事。”
薛勝心領神會,伸手過來,輕輕握住她的手,薛瑾微微掙扎了下,他卻握得更緊。寬大的袖袍將其蓋住,旁人也看不出有何異常。
薛瑾擰不過他,掩下神色微微別過臉去。
“蘇管家。”
蘇洵止步,回轉過身,微微斂神,低眉道:“秋胥姑娘。”
薛勝順勢將薛瑾側身帶過,然後鬆開,雙手微躬,點頭示意。
走廊另一頭,一宮裝麗人緩步而來,薛瑾微微打量了番仍是垂下了頭。
秋胥一掃三人,輕輕笑了笑,福了福身,“蘇管家。”她鳳眼一挑,看向了蘇洵身側二人,“這二位是……”
“這位是驃騎侯爺府上的薛勝,薛大夫。”他手指向薛勝近旁,略帶歉意的看看那女子,又道:“薛瑾,薛姑娘。”
秋胥淡然一笑,也微微福了福身,繼續道:“侯爺不是閉門謝客麼,這是……”
“是侯爺早就約好的客人。”
秋胥鳳眼一轉,看著薛瑾仍舊笑著說道:“這位姑娘……”
薛勝輕輕將她護在身後,拱手致歉道:“秋胥姑娘見諒則個,師妹久未涉塵,禮數不周還望見諒。”
秋胥自然的將空中的手伸回,撥了撥頭髮,輕笑道:“薛先生還真是護短呢。”眼神中的清冷之色卻無端的顯示了她心中的不快。
薛勝仍是長衣而立,面色不動,寬大的袖袍下他不動聲色的握住薛瑾的手,微微搖頭。
蘇洵見狀,輕笑道:“公主殿下近來身子可好些了,姑姑還是好生照看。這偌大的將軍府,侯爺可還仰仗公主打點一二呢。”
秋胥冷冷的笑了笑,“有勞蘇管家費心了。”她想了想,又說道:“聽聞薛勝先生前段時間進了次宮,皇后娘娘的病便好了些?”她淡淡的瞥了他們一眼,繼續道:“公主身體也略微不適,可否煩勞先生診治診治?”
薛勝垂首道:“公主萬金之軀,草民怎敢造次。況公主殿下有真龍庇佑,區區小恙無須憂勞掛心的。”
秋胥冷笑一聲,“薛先生的架子可真大呵。”
蘇洵輕咳一聲,欲打圓場。
“蘇洵。”
蘇洵一驚,轉身而立,“侯爺。”張青推門而出,仍是一襲磊落青衫,襯得磊磊穩重,幽幽文雅。
薛瑾微微抬頭打量那不怒而威的男子,見他平靜的面容下那深如漆墨的眸子淡淡的掃過他們,在自己身上停留了較多的時間之後便看向秋胥。薛瑾不由自主的低下頭,覺得胸前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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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胥,”他看了那女子一眼,秋胥立即躬身而侍。“公主那邊應該挺忙吧。”
秋胥咬咬嘴唇,面色難看至極,“侯,侯爺,公主身體欠安,還望您能過去看望一下。”
張青背轉過身,仍是淡淡的說道:“青恐病體驚擾殿下,”說到這又看了垂頭立在一旁的薛勝一眼,“待會還有勞薛先生診治一二。先生,不會推辭吧。”
薛勝拱手:“草民定盡綿力。”
張青單手握拳,輕聲咳了聲,“先生請吧。”說完徑直走進了書房中。
薛勝一行也不管被獨自落下的秋胥,坦然的步入房中。身後,秋胥緊緊的盯著那一行人,恨恨的握緊了拳頭。
蘇洵將人領至,站在門口喚來小廝倒茶。
“你也下去吧,這幾日上門之人過多,你且好生回應。”張青坐在雕花楠木椅上,輕輕揮揮手。
“是,侯爺。”蘇洵躬身告退,輕合上門。
薛勝看看薛瑾,輕聲笑道:“將軍這是作何?”
張青淡淡的撇撇茶末子,眉眼也不曾看他們,“先生難道不知,是來給我看病的麼?”
薛勝一滯,尷尬的看著那人,薛瑾微微搖頭。“既然將軍如此信任我兄妹二人,學生定當盡力!”
張青輕笑道:“先生糊塗了。”
薛瑾皺皺眉,露在外面的眸子也帶上疑惑的神情,她看向那男子,卻冷不丁被那男子犀利的眼神所灼傷。
“我想,師兄妹是不假,可我並不會信任二位。”他輕輕放下茶盞,渾然忽視二人越發凝重的表情。“不過,合作除了信任之外,彼此需要更是關鍵。二位覺得呢?”
薛勝微微動怒道:“將軍用不著同我二人打謎語,若大將軍懷疑我二人,我等告辭便是。”
他站起身,走向薛瑾身邊,張青淡然清幽卻略帶嘲諷之意的說道:“諸葛瑾,薛月生,諸葛世家兩大得意門生,一善毒,一善醫。洪壽10年,江南大旱,引發瘟疫,江安郡守因瀆職而自殺,元武元年,遼東王被參涉嫌先皇七王之亂之事,被誅九族。”
張青語氣不變的娓娓道來,絲毫不介意二人越來越難看的面色。“或者,香川,這個名字更能勾起你們的記憶。”
薛勝將薛瑾護在身後,冷冷的看著他,半晌說道:“大將軍,果然厲害!”
張青笑笑,輕咳一聲,“先生為何動怒?我這病體還指望先生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