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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情落

元武十二年初冬,劉澈下詔意圖先發制人突襲烏智,隨即大軍出征掃蕩烏智。孰料,一紙詔命卻在朝堂之上掀起軒然大波。

朝堂上 太 子 黨,張家的聯名上書紛紛表示此舉不妥。太子認為朝音已經連連戰爭國內需要的是厚積薄發,韜光養晦,而不是再開疆拓土。張青則認為冬季出兵氣候惡劣,後需倘若跟不上這對朝音將是致命的一擊,言辭懇切,望皇上三思。且張青竟然直接遞上陳情表,告假歸家,休養病體!

朝堂內,每個人的神經緊緊的繃著,明眼人皆知皇帝對張家的勢大已有所顧及,而如今張青主動提出放棄兵權,上書告病請辭。這若是按表面看是皇帝取回了兵權,皇權得到鞏固,但事情豈會是如此簡單。太子同朝音大將這樣不謀而合的政見舉動極大的觸碰到了龍鬚,可偏偏有人不為所動的,悠閒的遊蕩在宣城愜意無比。

虛華門,侍衛緊繃著面容,嚴肅而堅毅的守護著這皇朝的最高統治者。

丹陽殿內,瑞腦銷金獸,濃厚的香氣燻得整座宮殿有些飄飄似仙的感覺,然這偌大的宮殿內只有一人坐在龍椅上,他閉著眼,一手撐著額頭,一手無力的垂在扶手上,室內空氣奇怪的流轉著。倏爾,那人睜開眼睛,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過。他拿起案上的奏摺,突然嘲諷的笑了起來。一掀衣袍大步走出去。

“擺駕鳳陽宮!”

鳳陽宮內,仍很安靜,張少兒坐在蒲團上,細細的針腳勾勒著,她眉如遠山含黛,眼神清透而素雅,唇角微微翹起,她手中的布匹,一針一腳織繪的圖案似是世間珍寶一樣。

劉澈跨進殿中,近侍欲要通稟,劉澈抬抬手,一眾人等皆退了出去,室內,他略一掃過,簡潔素雅的房間,讓他覺得突然有種熟悉的陌生感。

他是有多久沒有踏進這裡了呢?是太子一日日的長大同他針鋒相對時,還是張青權大勢大一手遮天時,亦或是,陳美人小產之後?他有些記不清了。印象中的女子似乎已經變得陰險狠毒,利慾薰心,何曾會有這樣平靜的容顏,如此淡定的神情。

這樣的姿態,他默然搜尋著那浩瀚的記憶之海,才發現,他第一眼遇見她時,她便是如此淡然的做著自己該做的尋常女子的針線活。見慣了庸脂俗粉,見慣了花容月貌,他只覺得這樣的女子似是從水墨畫間走出的驚鴻仙子,不染半絲凡塵俗氣的清麗神女。

可是,後來,她變了呢……

劉澈輕輕咳嗽一聲,那女子微微抬頭,便看見了他,他站在門口,外界的光灑在他身上鍍上淡淡的金色光澤,張少兒有些恍惚,心中不由苦笑一下,原來即使他站在自己面前,也不怎麼記得起他的容顏了。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長樂無極。”

“平身吧。”劉澈走進去,大刀金馬的坐在首席,張少兒平靜的起身,見周圍一個侍從也沒有,便自己走過去給他斟茶。

“朕的皇后,可真悠閒啊。”劉澈按住她的手,嘲諷的笑道。

張少兒斂下神色,不著痕跡的抽回手,恭敬的跪在一旁,她低垂著頭,不去看他一眼。“宮中姐妹相安無事,各自歡娛,臣妾也沒什麼可操心的。”

劉澈見她如此低眉順眼的樣子,加上之前心中的怒火,突然一下子就從胸口蹦出來一樣,他傾身向前捏住她的下頜,張少兒有些疼痛的鎖著眉。“好,好的很,你的弟弟,你的兒子,都好得很啊!”

張少兒一愣,隨即平靜的回稟道:“陛下,他們不只是臣妾的弟弟,臣妾的皇兒,”她抬起眼同他對視:“也是您的,不是麼?”

劉澈一甩手將她甩在地上,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匍匐在地的瘦弱女子,惡狠狠的說道:“朕還沒死!這朝堂還是朕說了算!”

張少兒低低的笑道,略帶憐憫的看了他一眼,“誰說不是呢?”

“你!”

“陛下,在臣妾眼中陛下當是一個心胸開闊,耳清目明的當世仁君,您當聽眾人言,明眾人心。可是,是麼?您不顧親情,皆因太子違逆您的心思,您不顧大局皆因害怕那些莫須有的事情,卻可以肆無忌憚的聽那些蠱惑人心的言語,卻可以肆意接受那些奉承阿諛的隻言片語。當年有獨孤先生離您而去,臣妾竊以為,陛下若執意如此怕以後真會是孤家寡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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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劉澈一手掐著她細白的脖頸,眼中燃燒著熊熊烈火,“你膽敢詛咒朕!”

張少兒看了他一眼,臉色因禁錮的稀薄的空氣變得有些不正常的紅,她突然眼神哀慼的看了他一眼,淚水突然就滑落了下來,“在臣妾心中,陛下是當世英雄,會為百姓撐起一片朗朗青天,會為家國築起累累長城,會大臂一揮山河失色,會笑談風雲指點江山,而不是如此,如此惶恐,不安,自大。”

飽滿的熱淚砸在劉澈的手上,燙的他一下子鬆開了手。他轉過身,“告訴他們,朕的天下朕說了算!”

他頭也不回的走出去,接著她便聽到殿外,一聲尖細拔高的聲音朗聲宣讀:“皇上口諭,皇后張氏妄議朝政,禁足鳳陽宮。不得朕命不許出宮門半步!”

沉重的宮門隨著那人的離開而緊緊的掩上,張少兒摸著脖頸上熾熱的溫度,淚不停的劃過容顏,“臣妾以為,會和陛下並肩看天下,會……相守一生……”

靜寂的宮殿內,淚落也無聲,哭訴亦無聲,或許很多年以後,有人才會知曉,這種沉默的煎熬其實不是無話可說,無情可訴的孤獨無助,而是無話能說,無情能露的無奈心碎。

“你許我雙十年華,我還你江山如畫。”當年情深意重,滿目溫柔的男子,此刻又在何方?曾經雙手溫暖的捧著她雙頰的小心翼翼惶惶不安,如今只剩一摸勒痕掛在脖頸。

她頹坐在大殿內突然笑著哭出了聲。

……

快馬加鞭的信使趕至宣城,太守府內,雲淡風輕,那信使急急進入內堂,“聖旨到!”

書房內,張青聽見屋外蘇廣輕聲提醒道:“將軍,皇上有旨。”

“走吧。”張青停下筆箸,放下衣袖,緩步走了出去。

蘇廣跟在身後,看著前方屹立的背影,心中充斥著濃烈的不甘,張家一心為國,為社稷,可是為何總要被人所打壓。

大廳內,信使端著黃澄澄的詔諭,眼睛看著行雲流水般走來的人,信使斂了斂神色,高聲道:“元武十二年冬十月壬午,朝音武皇帝詔曰:大將軍青謙厚仁德,宣德明恩,以安社稷,然朕聞將軍夙夜憂嘆,有傷體德,心甚憂之。其加封青良田千畝,擢日交付宣城事宜,萬望調養固本。”

室內一片沉默,信使尷尬的咳嗽幾聲,“大將軍,接旨吧。”

“臣叩謝皇恩。”

張青接旨起身,面容不變的謝過信使的老遠奔波,信使壓著聲音嘆息道:“將軍大好才華何必呢,朝音都等著將軍狠狠的揍揍烏智呢!”

張青淡淡的笑道:“沒辦法,身體有些吃不消了。呵呵,朝音能人輩出,此番皇上勝券在握,誰去都是一樣,立功的。”

信使左右看看,乾乾的笑道:“皇上啟用了飛將軍李常。”

張青眉色不變,淡淡的說道:“很好,飛將軍昔日在烏智人中的威名仍存,皇上也算託付得當。”

“嘿,飛將軍武功軍法是樣樣不凡,可這命道卻,哎,將軍好生保重身體,朝音還需要將軍呢!”

“有勞了。”張青微微拱手送別信使。他站在門口微微出了些神,嘴角突然掛著嘲弄的笑意。“飛將軍?”他負手而立,蘇廣覺得有種遺世獨立之感,他微微示意,張青扭過身,淡淡笑道:“蘇廣啊,我們也出去散散心吧。”

……

大帳中,昭伊琛鄆看過密報,撫掌大笑:“哈哈哈哈,好個急功近利的李常,好個野心勃勃的劉澈。好,好!”

花爻掀簾進來便看見他狂傲不羈的笑顏,心中不禁有點疑惑,“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

琛鄆笑看她,笑意不減:“那,朝音皇帝糊塗了,派個老匹夫來和我作戰呢!”

“嗯?他不派張青,霍東籬?”

“冬日作戰本就是雙方皆不利的,我也沒想年冬還來開戰,可劉澈卻覺得冬日我們烏智物資匱乏,草凍馬亡的是最好不過的時機。可他們自己卻內訌了,張青不打這仗,劉澈不敢用這場仗來探聽霍東籬的立場便派了李常來領軍。哈哈哈哈,看我不殺他個人仰馬翻,冬日作戰,我們苦,他們只怕會更苦!後需跟不上,純粹來送死!”

花爻靜靜的聽了去,眉頭微微皺著,“這幾年,劉澈太好戰了。”

“呵呵呵呵不然他怎麼敢自己諡號‘武’呢?”

“君主當以黎民蒼生安泰為己任,不當如此殺伐過剩。”

琛鄆看她一眼,“婦人之仁,從你母妃嫁至烏智之時起,劉澈便立下重誓的,這些年雖戰火紛紛,但他卻將局勢控制得很好,說起來,烏智倒是漸漸疲軟了。”琛鄆嘆口氣,“這頭雄獅,是要張開大口準備隨時吞併我們啊。”

花爻聳聳肩,無所謂道:“是,是,你們有抱負有理想,我就一小女子。那大皇帝,你可要準備吃飯了?”

琛鄆微笑道:“你做的?”

花爻擺擺手,“我這手啊,除了殺人就幹不了其他活咯。”微微示意,青姨便端著可口的飯菜進來了。花爻從婢女手中牽過長恭,摟在座位前,耐心的給他夾菜。

琛鄆將一切都看在眼中,眉目間褪去了意氣風發的霸氣之色,漸漸隴上了微弱的安詳平和之感。

“好像我現在有些明白了。”他輕輕的開口,生怕打破這一片寧靜祥和。

“嗯?明白什麼?”

“當年澹臺景塞被漢妃所迷,喪失鬥志曾被族內各部落長老不恥,如今我方能體會到,萬里山河,權勢滔天終是死物,追逐過頭有何意義。”

花爻嗔他一眼,手上仍沒有停止給長恭餵食,“哦?偉大的昭伊琛鄆這話說的是要放棄爭逐天下的打算麼?”

琛鄆大笑著摟過長恭,讓他坐在自己有力的大腿上,“不是,我會為了這份祥和堅貞的守護好這裡!”他灼灼的看著花爻,目光膽大又炙熱。

花爻扭過頭,“少來,逐鹿就逐鹿,別冠上我的名頭。哎,小心點!長恭不會用筷子的。”

“哈哈哈哈,”琛鄆大手捏捏那“饅頭”的臉頰,用臉蹭了蹭,“好孩子,看父汗給你一片安好江山供你玩耍!”

“唔,玩,玩。”長恭揮舞著小粉拳,一臉興奮的也跟著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好兒子!”

花爻白他一眼,“他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的兒子平平凡凡的就好。別把他教壞了。”

“怕啊?那你就守著他,守著他就不用擔心我給他灌輸什麼鐵血思想了。”

花爻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奪回長恭,雙手舉著長恭的胳肢窩,在他耳邊笑說道:“兒子,咬他!”

長恭果然很和適宜的吐吐唾沫泡子,噴了琛鄆一臉。花爻得意的將兒子抱回懷中,昂起頭,炫耀的衝琛鄆說道:“我的兒子聽我的。你,一邊兒去。”

琛鄆大笑著揉揉她的頭髮,也執起筷子,給她夾菜。

站在一旁的青霞看見也不由得笑了起來,曾經的澹臺景塞也是如此對待公主的。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到底還是造化弄人,她看著眼前二人,心中默默祈禱,小爻啊,你莫再跟你娘一樣了,惜重眼前人,對誰都是解脫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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