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牢房外,昭尹敏敏提著一個食盒面色難看的欲往牢裡走,卻被守牢士兵給擋住了去路。
“公主見諒,大汗有令,霍去病乃是朝廷重犯,公主不能見。”
敏敏惡狠狠的道,“你讓開。”
那士兵卻是一步也不挪,仍站立如山繼續冷冷的道:“請公主見諒!請!”
“你!”敏敏本是略微蒼白的面色因為動怒也泛起了點點紅暈,她抽出腰間的皮鞭,“啪!”的一聲便凌空甩開,“你給我讓開!皇兄那裡我自會交代!“
那士兵仍是不為所動,依舊重複道:“還請公主見諒!”
敏敏被噎得不行,左右看了看,卻見阿頓都站在不遠處正看著這方,她衝那人吼道:“阿頓都!你過來!”
“公主,何事?”
敏敏揚起手中皮鞭,氣著說道:“你讓他給我讓開!”
阿頓都頭也不抬的說道:“公主,這是大汗的意思,請您跟我回去。”
敏敏冷笑起來,“怎麼,還指望用他換回那個女人?哼!他可真比我還天真!”
“大汗自有他的謀劃,公主還請跟屬下回去。”
“我不回去!你們都是一樣的!”她想起牢中之人這一切皆是拜自己所賜,更覺得委屈以及難過,“你們騙我,騙我!他對你們來說是敵人,對我卻不是!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阿頓都吸口氣,淡淡的說道:“公主忘了他在長安對你說的話?那個人根本從未信任過你,大汗也承諾過保他不死,這已經算替公主換了他的恩情了。其他的,還請公主不要再過問了。”
敏敏仰起頭,眼中泛著盈盈波光,她伸手便是一道鞭痕印在那人身上,她仍是不服輸的叫囂道:“這是我跟他的事!你管什麼!我命令你,讓他給我讓開!”
阿頓都微微抬頭,“得罪了。”說完,直接扛起敏敏便往外邊走去。
“你放開我!大膽!狗奴才!你放開我!”敏敏一路吵鬧,眼看那咫尺之距的牢房漸漸離自己越來越遠,她心一橫,張嘴便狠狠的咬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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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頓都卻如沒有感覺一般仍是沉穩的往前走,敏敏見他毫無反應更是加大了力道。她甚至已經感覺到了牙齒咬破皮肉的刺入感,那種軟軟卻結實的感覺瞬間將她的牙齒包裹著,她看見那人肩上隱隱透出的淺紅色,突然心軟了。
鬆開嘴,她看著自己創下的傑作,翻露出來的皮肉顯得異常猙獰,她微覺歉意,語氣也緩和了不少,“阿頓都,你放開我!”
阿頓都竟也不再堅持,停步,便恭謹的放她下來,敏敏抬手欲給他一巴掌,可手舉在了空中卻再也打不下去。那人那樣逆來順受,猶如一個拳頭打進棉花中一樣,既不能洩憤,也不能懲罰到他,氣悶的還是自己。敏敏“哼”的一聲,放下手臂,轉身便走。
“公主走錯方向了。”
“他要救她,我去替他把她給救回來,他就可以放了他。”
阿頓都一聽,疾步上前攔住那人的去向,“公主!此事絕非兒戲!”
敏敏冷眼看著他擋在自己面前,“我像是在開玩笑?”
阿頓都面部的肌肉幾乎都要繃緊了,他仍是淡淡開口說道:“大汗自有主張,公主隨我回去便好。”
敏敏推開一步,拉大同他的距離,“不要,回去?回去看著那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被困的人然後心中滿是受內疚的譴責?回去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受折磨,然後連面也見不著?阿頓都,你有心麼?你知道什麼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麼?這樣你還讓我怎麼回去!怎麼面對!怎麼無動於衷!”
阿頓都張了張嘴,卻選擇了沉默。
敏敏見他這副模樣,嘲笑道:“你根本不懂,哥哥說不會殺他,是因為還未傳出花爻死去的訊息!長恭已經死了,他怎麼可能放過他!”她見阿頓都微微動容,又道:“阿頓都,你幫幫我好不好?我就見他一眼,就一眼。”
“您見了之後還會想得更多,您會想救他,想帶他走。”
“……”敏敏欲辯駁卻無法說什麼。
阿頓都見狀,說道:“公主,長痛不如短痛,長安時既然他已經將您丟之不顧,如今公主您做到這份兒上算是對他仁至義盡了。就不……”
“那我就帶他走好了。”敏敏淡淡的開口說單,阿頓都詫異的看著她,敏敏見他似是不信,再次重複道:“我帶他走。”
“不行!”阿頓都吼道,他平了平胸中怒氣,“朝音大軍當前,我方雖能暫時同他們相持,可終究沒有勝利的把握。何況……”
“哥哥做的很好,他們已經放棄用花爻來威脅了,這樣霍東籬的存在也是可有可無的了。阿頓都,你幫幫我好不好?”
阿頓都看著敏敏也不知是該說她愚蠢還是想法太簡單。將一隻猛虎放回山林,遲早有一日會自食其果的!
他不言語卻弄的敏敏更加心裡緊張,“你就放我進去,我說服他讓他歸降我朝,這樣,這樣對哥哥不是更有幫助?!”
阿頓都看著她搖了搖頭,“公主……”
“我知道你有辦法的,你一定有辦法的。”敏敏拖著他的雙手,哭道:“阿頓都,你幫幫我!幫幫我!”
“公主……”
“我知道你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我只想救救他,救他啊!”
阿頓都看了眼前哭泣的女子,他從來以昭尹琛鄆的命令是從,可如今他竟開口說道:“好。”
敏敏笑開了懷,“真的?真的?”
阿頓都看著那女子仍舊帶著淚的笑顏,亦微微笑了笑,伸出手輕輕拭去了她臉上的淚水。“我答應公主,我會救他。”
敏敏臉上一涼,詫異的看著阿頓都的舉動,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阿頓都收回手,淡淡的說道:“屬下失禮了。”
敏敏略微不自在的躲過他的神色,阿頓都轉過身,輕輕說道:“公主請跟屬下回去。”
敏敏聽話的跟著他往回走,一路無話。
“公主,您先回宮。”
“阿頓都,你,你真的可以麼?”
阿頓都堅毅的臉上緩緩的融化了一如既往不變的沉悶之色,“可以。”
敏敏還想再問,卻被阿頓都巧妙的躲避開,她只得回宮靜候訊息。
連著幾日敏敏都是乖乖的待在宮中等候,後宮中少了她的嬉鬧顯得冷清無比,琛鄆的妃嬪因為戰事而顯示出的力不從心,去了敏敏宮中幾次也莫名其妙的碰了些釘子。整個宮中呈現出一派壓抑之色,經過幾次鏖戰,琛鄆更是連夜同將領制定迎戰計劃。敏敏一邊回想阿頓都說過的話擔心烏智的成敗,而另一邊卻覺得度日如年害怕自己晚了那人就死了。
過了四日,阿頓都終於帶來了信,琛鄆是夜已經趕往前線督戰,敏敏恰好趁此時機偷偷也溜去了前線。
趕至牢房門口時,阿頓都已經交代好了一切,今夜有場大仗。
守衛對敏敏的到來視而不見,敏敏疾步走進去,牢房內囚徒眾多,各色的哭喊叫囂聲充斥著耳朵。敏敏充耳不聞,一間間的找,一個個的找。
”東籬,霍東籬,霍東籬!“
當希望太久以致絕望時,敏敏終於在最陰暗的一間牢房內找到了那人。
她拍打著牢門,喚道:“來人,來人,開門啊!”
趕至的守衛慌忙將牢門開啟,敏敏推開牢門便踏了進去。“東籬!東籬!”
蜷縮在牢中的人微微動了一下,敏敏奔了過來,看著霍東籬滿身的傷痕,竟不知該從何處下手觸碰。“東,東籬,你怎麼樣啊?”
那黑影中的人掙扎著坐起來,背靠在牆上,睜了睜眉眼,看清了來人,他苦笑了一下,“你來做什麼。”
敏敏早已哭了起來,“我來救你啊,東籬,東籬我,我,是我害了你。”
霍東籬搖了搖頭,“不管你的事,是我自願的。可惜,可惜還是……呵呵,你們隱藏得好深啊。”
敏敏心中愧疚,垂淚道:“我,我騙了你,我是烏智公主,我欺瞞了你,可是,東籬,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想過傷害你。”
霍東籬聞言卻低低的笑出了聲,“原來,原來你還隱瞞了這個,呵呵呵呵,敏敏,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的呵。”
敏敏不停的搖頭,哭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霍東籬嘆息一聲,“算了,人都死了,說這些也沒用了。”
“她沒死,沒死呀,東籬我放你走,你去找她,去找她呀。”
霍東籬看了她一眼,說道:“可是長恭死了,舅舅殺了他,呵呵,他親手殺了他自己的兒子呵。”霍東籬冷諷的笑了笑,“你們可真狠啊。”
敏敏埋下頭,“不是的,不是的,哥哥是把他當做自己孩子的。長恭死了不是他想要的,不是的。”
霍東籬疲累的閉上眼,“你走吧,敏敏公主。跟你的哥哥一起高唱凱歌去吧。”
“東籬,東籬,你相信我。”她抹掉臉上的淚水,“我帶你走,我這就帶你走!”說完便架起他的身子,繞過自己的肩膀往外走了出去。
“你幹什麼?”
“我說了,我要帶你走。”
“你放開我。”
“東籬,你的病情不能再拖了,出去了你就自由了。”
“你放了我你會受到牽連的。”霍東籬胸口劇痛,結痂不久的傷口立時又崩裂開。
“你是因我而被困於此,我不能讓你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