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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皆由心病

夏侯澤得了滿意的答覆,支撐不住的沉睡了過去。

扶澤不確定的問了句:“你不會想讓皇帝幫你去尋上次沒說完的那十大美食吧?”

衣戈糾正:“是十大知名的美食!簡稱名食!也沒有啦,我還沒想好要什麼,總不能白白的流血吧。而且,那個生病的皇子體格那麼大,我要流不少的血呢!”

說完,好似覺得沒意思,便嚷嚷道:“嗯,我出去溜達溜達,你放心,已經答應的事情我不會食言的,真是出去溜達溜達,不會跑的。”

扶澤:你這樣說,我怎麼覺得你別有用心啊!

少女進宮前,換了一身粉絲色煙羅輕紗裙,雖然天氣還有些寒冷,但是她卻如同絲毫感覺不到的樣子,跳著靈動的步子,從賞霄殿出來,便無目的的四處溜達著。

因為是偷偷跑出去的,所以衣戈很小心的不想被人發現。

站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屋簷上,極目遠眺。

咦?腳底下不遠處有座宮殿,看其佈局陳設竟然僅次於賞霄殿。

訾宿國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皇子封王。最大的大皇子已經二十三了,因為身體原因,還住在宮中;太子排行第二,今年剛弱冠,與大皇子一母同胞,二人皆是皇后所出,現在住在東宮。

所以,這座宮殿極有可能是三皇子的。

衣戈回想起坊間傳聞,這位三皇子是一個小國送來的,據說當時那個小國是為了求和,誰知這位驚才絕豔的和親公主竟然一舉得男。

皇帝便封其為淑妃。

當時,訾宿國皇帝只有正宮所出的二子,自這位和親之後,其他宮中也陸續有龍嗣降世。所以,這位淑妃也被傳言,身負神力。

三皇子肖其母,長得那叫一個品貌非凡,再加上他為人謙遜有禮,甚得皇帝的喜愛,所以眼前這座宮殿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居所。

衣戈舔了舔有些幹的嘴唇,痛快的決定,今天就探探這三皇子的金窩!

但是她忘記了,此時是大白天。

輕巧落地,衣戈暗暗撇撇嘴,這皇宮裡的防衛也不怎麼樣啊。她哪裡知道,這是扶澤悄悄通知夏侯逸,而夏侯逸又上稟皇帝,才令御林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她四處溜達。

要不然早就被抓起來了。

訾宿皇現在不願意放過任何一絲能救治愛子的機會,衣戈在宮裡“遊玩”的同時,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安公公早就已經吩咐下去,從五湖四海網路杏林高手了……

如衣戈所猜的一樣,這座宮殿正是三皇子訾博風的。

“隨風殿”,少女如花瓣般姣好的唇瓣輕聲呢喃,銀鈴般的聲音碎響在風裡。她躲在樹後,瞅著沒人的時候趕緊跑進宮殿裡。

殿頂鋪滿黃琉璃瓦,鑲綠剪邊,正中相輪火焰珠頂。殿前月臺兩角,東立日晷,西立嘉量。殿柱上盤著四爪金龍,龍頭探出屋簷外,龍尾伸向殿中,真真是應了“金碧輝煌”四字。

臺步前行,入目的便是裝飾精緻的殿內,徹上明造,繪以彩飾;內陳寶座、屏風,兩側有燻爐、香亭、燭臺一堂。

隨風殿的下人們得了命令,早在衣戈來之前便以離開了,空蕩蕩的殿堂裡竟然只有不小心走進來的衣戈。

好吧,她只是”一不小心”走進來的,但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麼這裡都沒有下人!

她就是想解釋也要有人在的吧!

沒人就沒人吧,沒人更好。

這樣想著,衣戈隨手捻起一旁不知不覺的朝著內室方向走去……

……

扶澤坐在賞霄殿的偏殿中,怡然自得的喝茶。

夏侯逸端著一杯上好的碧螺春,卻怎麼也送不到嘴邊。看著“夏侯澤”這幅運籌帷幄的神情,他一時間感慨萬千。

“父親大人總是這樣看著我作甚?”獨屬於少年的清冽嗓音,如一陣風吹過,直擊胸膛。

夏侯逸揮退了宮人,輕聲說道:“小澤好心態,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如此淡然……你可知,若是那姑娘信口雌黃,且不說她,就是你我都必定受到牽連。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雖然口中說著那足以滅頂的罪罰,夏侯逸的嘴臉卻帶了些放鬆,眉眼間也不見了方才的焦急。

扶澤看向窗外,訾博彥的房間裡已經好久沒有御醫進去了,倒是還有幾個小藥童領著其他的御醫匆匆趕過來。

“父親大人不是也知道,就算是兒子不著調,晰雲宗少宗主的名號,可不是誰都敢攀親戚的。衣姑娘打算如何救大殿下的我是不知,但是我知道她一定能救,不過不是當下。”

頓了頓,他收了望向主殿的目光,看向夏侯逸,“父親大人不覺得奇怪嗎?”

夏侯逸脫口而出:“有何奇怪的?”

說完,他兀自一愣。臨川公子現在提這件事肯定不是簡單的指的那些御醫,難不成……

扶澤沒打算打啞謎,清冽的聲音緩緩說道:“大皇子的地位舉國皆知,自他身體有恙,這裡裡外外被佈下了多少人,想必父親比我更清楚,但是,大殿下的身體還是……”

夏侯逸沒有說話,也沒有去看扶澤的眼睛。他一時間竟然覺得自己的“兒子”,眼神好似能看透人心一般犀利,讓他這個做爹的竟然有些怯意。

不過,這種怯意只是一瞬間,他很快就釋然了。

扶澤接著說道:“或許,這是心病,又或許……這是他故意為之。”

最後幾個字剛落下,夏侯逸“騰”的一聲站了起來,眼睛瞪著老大,似乎是不敢相信這件事,但是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沒說出什麼。

“父親大人這麼激動幹什麼,國師大人都說了,今晚進宮的都是大皇子的貴人,就算挽救不了他的儲君之位,他的這條命總是能保住的。”

“小澤!”夏侯逸突然吼道。

“是,,父親大人。”扶澤的聲音聽不出息怒,帶著一派正經聽著說教的模樣。

吼完了,夏侯逸有些後悔,雖然門外的宮人只會以為這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教訓兒子,但是他自己知道,眼前這個不是他的那個混賬小子,而是一位能稱得上他們家恩人的人。

畢竟,小澤命中必有此劫,而臨川公子的出現正好挽救了夏侯澤的生命。

且不說事實是不是臨川公子出手,使夏侯澤逐日嗜睡直至昏迷不醒,單就靠著今日的種種,他們都該以禮相待。

夏侯澤趕緊整了思緒,正聲道:“是我魯莽了。”

扶澤笑道:“父親言重了,這裡早就被我佈下了隔音陣法,外界的人能看得見我們,卻不能聽見我們交談,就算是唇形也是看不見的。父親盡可放心,我絕對沒有惡意。”

“臨川公子何必見外。”

扶澤重新給夏侯逸添了杯茶,坐在他的下首,抬起頭來,手上籠著酡紅色的袖子,嘴角帶笑。他不喜歡帶著高深莫測的表情,但是他說的話,做的事,卻總讓人捉摸不定。

扶澤說道:“大皇子的心病由來已久,要不然也不會拖沓了這麼些年,不願好,也不捨得離開。今日,幸得國師吉言,兒子還有那位衣小姐得以有機會留在宮中。雖說衣戈有些頑皮,但是我可以確定她就是晰雲宗少宗主的表妹,就但靠著這層關係,她就沒膽子騙我們。

其次,我覺得,衣戈不會騙人,至少她不會我。那女子的眼神清澈靈動,不像是懷有不良之心的人。”

“若是她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被人利用……”

“不會,大殿下的情況已經如此糟糕了,還有誰會多此一舉?這個時候,誰出手,誰倒黴。”

這個道理,夏侯逸也不是不懂,只是見到衣戈那樣年少的“神醫”,多多少少會有些懷疑罷了。

甫一聽見扶澤的分析,再加上晰雲宗的名號,他也逐漸安定下來了。

“呵,老了老了,真是年級越大越不中用了,倒是不如你這個年輕人看的通透。我現在就去稟告皇上,讓他安心,順便告訴他,衣小姐的要求儘可能的滿足。”

扶澤搖了搖頭,看向桌子上尚未來得及動用的茶點,而後看向夏侯逸,說道:“父親不必替衣姑娘說話,若是她治好了大皇子,那時候再開口也不遲;若是治不好,還望父親替她求個情。”

畢竟她是江築的妹妹,若是在這裡出了問題,那他打算與江築重修舊好的計劃就要泡湯了。

夏侯澤倒不知他想的這些,乾脆的點了點頭,說道:“這個你放心,陛下不是那樣不講道理的人。但是她若是需要什麼珍貴的藥材,你直接讓她交代便可,太醫院那裡早就有聖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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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夏侯逸,扶澤剛回到偏殿的屋子,還沒來得及坐下,就看見一個滿臉通紅的少女從窗戶上跳了進來。

正是出去“溜達”的衣戈。

扶澤好奇道:“你看見鬼了?”

衣戈目光躲閃,一個健步衝進了後閣,聽見扶澤的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你見過哪個姑娘家見了鬼會滿臉通紅,心臟亂跳?”

“你啊。”

聽出他語氣中的調侃,衣戈也就沒跟他計較,誰讓人家長得好看呢?

過了好一會,扶澤也沒聽見什麼聲音,正當他擔心的準備挑開簾子看看衣戈的時候,那少女突然喊了一聲:“別進來!”

扶澤收了手,負於身後,道:“好,我不進來,讓我猜猜你這是怎麼了。難不成,你臉紅成這樣,這是撞破誰的姦情了?”

扶澤說這話純屬娛樂,衣戈卻是抿著嘴唇,透過水墨色的煙籠紗看向扶澤站的地方,心道:這個男人還不是笨的沒救了,孺子可教也!若是能把他拐回去做相公,一定沒那個臭表哥欺負自己的份了!

她現在不知道,就是因為這一時的“腦殘加白痴”的決定,後來差點沒讓自己那個醋罈的表哥打死自己!以至於那幾年的衣戈每天都活在相親的水深火熱之中……也活該她這樣,誰讓她沒眼力勁的搶了自己表哥的心上人呢?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跳出來告訴她:這個人是你表哥的,你不能碰!

蒼天為證,她衣戈可還沒活夠,要這樣想不開去挑戰江築!

可惜,沒有這樣一個人,而衣戈,也註定了要被江築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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