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一下子跟夏侯澤說了太多話,又勞心費力的想了許多事情,扶澤再次清醒後,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可是,眼前的事情,還讓他有些應接不暇……誰能告訴他,這個夏侯澤又幹了什麼事?!!
為什麼,阿五會如此兇狠的掐著他的脖子!
“阿……”扶澤想喊他,讓他先松鬆手!自己都快憋死了!
以為這個夏侯家派來的人又想說出那句讓他十分反感的話,江築手下的力度又加大了些。
“阿五你是你能叫的?!我不知道你們夏侯家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但是我警告你,別再讓我從你嘴裡吐出這兩個字!若是讓我聽到什麼流言蜚語……小小的夏侯家,我還是不放在眼裡的。”
惡狠狠的話,殘酷無情的眼神,眼前的這個人讓扶澤覺得無比的陌生。這、這還是那個溫雅如玉的江築嗎?
胸中的空氣越來越少,扶澤覺得,他再不做點什麼,夏侯澤真的要死了。
“江、少宗主,息怒息怒,我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雖然江築恨不能掐死眼前這個自作聰明的人,但是考慮到承天賽還是這個小子的爹主持的,最終他還是決定暫時放過他。
“咳咳……咳……”
扶澤揉著痠疼的脖子,在心裡死命的問夏侯澤他到底幹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竟惹來江築如此無禮的舉止。
夏侯澤坦然相告:我就是想去問問他,你的身體在哪啊。不過……我在說話前,先跟他自來熟了一下,誰知道他反應那麼大。
扶澤皺眉不解:就這樣?
夏侯澤絲毫不心虛的回道:嗯,我就叫了他一聲“阿五”,他就把我掐暈了。可憐的我萬萬沒想到,這些大人物竟然脾氣差成這樣,真是同情他手下的弟子們啊。
江築的脾氣…以前明明很好的啊!翩翩公子,如玉郎君,為人又仗義直言……
見扶澤似乎也有些頭疼個,夏侯澤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諾諾的說道:那個,臨川公子,我有些困了,先睡了!
說完,就沉睡過去。
“鈴鈴鈴”,三省鈴響,賓客已經陸續入席了,想必今晚在承天宮裡會有一場極豐盛的宮宴,只是,江築喝成這樣,這宮宴怕是去不成了吧。
扶澤不願意看見江築遮掩個,兩人好歹相識一場,雖然不知道在江築的心裡,他扶澤能佔多大的地方,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的想去勸勸他。
站在雪無閣的窗戶旁,極目遠眺,遠的巍峨宮殿,青山連綿,近的青磚玉瓦,雕欄畫棟,一派祥和之景。從扶澤站的地方,可以看見承天宮的小半個前殿,華衣貴服的皇室大臣們熱絡的招呼著從各地趕來的修仙者。
十年一次的長老級人物蒞臨,今年的盛況可想而知。
感受著身體內某處的不安稍稍平復下來,扶澤語氣帶著些無奈,又有些暖意的說道:“你啊,知道你是好意,下次別這樣了,江築的脾氣性格……你還是小心點,有什麼想做的告訴我罷。”
夏侯澤的魂魄意識模糊的問了句:那你……
知道他想問什麼,扶澤已經想好了,輕聲說道:“我啊,死氣白咧的找江築,問問他是不是知道我的身體在哪。其他的,我自己來。”
話音嫋嫋,餘音不曾繚繞,一說出口,就隨風散在空中。
看不見,摸不著。
就像是江築和他的友情,扶澤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可是他也說不好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抬頭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臺階,江築剛才就是從這裡上去的。
絕美的桃花眼中氤氳著思索,眸中幽深不見底,但是也只是一會,不久,只見這個紅衣少年隨意的坐在樓梯扶手上,嘴角的笑意依舊輕鬆自在。
“哎,阿五啊,我還是覺得你是個好人,所以呢,我決定救救你。”眼尾妖媚的上挑,夏侯澤的樣貌原本就屬於禍水級別的,但是由於年紀小,看不出什麼。
扶澤最近被燦郡主和夢郡主纏的次數多了,那兩個郡主,都不是省油的燈,最近也不知道她們是跟誰學的嫵媚惑人的手段,一顰一笑間無一不是挑逗的意味。
扶澤好學,第一次近距離的被女孩子這樣子對待,免不了仔細打量幾眼,他學的很快,不經意就學了個十成十。現在的他,舉手投足間盡是優雅華貴之感,卻又讓人移不開眼睛,只能呆呆的看著他笑,看著他蹙眉,看著他輕笑……
明明是隨意的一笑,現在也被他帶出了不少風韻。
江築今日喝了二十埕上好的花雕,此時再也無法保持清醒,隨意找了個房間到頭就睡。
扶澤找到他的時候,江築已經睡的不省人事了。
修長如玉的指尖撫上那人緊蹙的眉頭,輕輕撫平,只是他的憂愁卻不能似這樣,輕易被消去。扶澤收回手,蹲在床邊看著江築。
好像感覺到身旁有人,江築上翹的睫毛輕微的顫動,到底還是沒能睜開眼看看眼前的人。不過,扶澤也不覺得遺憾,以江築現在的情況,他醒來看見“夏侯澤”蹲在他身旁,不掐死他就是好的了。
這樣想著,扶澤不禁無聲笑了起來,真是,明明是熟人,卻整的像是仇家一樣。阿五與以前相比,似乎,有些憔悴了,身上滿是酒氣,原本活靈活現的神采也被冰冷肅殺所取代。
肅殺?
他不在的這段日子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阿五啊,你說吧,你怎麼樣才能告訴‘夏侯澤’,扶澤的身體在哪?”扶澤也只是問問,他可沒覺得江築會告訴夏侯澤答案。
他現在防夏侯家的人就像防賊一樣,真要消除戒心,怕是不易。再加上,這件事說來匪夷所思,在完全有把握之前,扶澤不準備再告訴其他人,是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嗯……
思來想去,也只有“感化”阿五了。只要阿五知道他是好人,就不會再排斥夏侯澤的接近了,等找個合適的時機,他就告訴阿五他是誰。
這個時機可得好好找,可別讓阿五再以為他是什麼別有用心的人冒充的。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接下來,就跟著阿五,先跟他處好關係,再拜個把子,反正他們原先的關係就不賴,阿五應該不會介意的;再然後……再之後的事情就好說了。
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從有記憶至今,扶澤都是運籌帷幄,在大事上幾乎沒出過什麼意外。
只是,眼前這個為他醉酒的人,註定是不一樣的。
看著江築似乎有些熱了,扶澤隨手就掐了個訣,準備給他降降溫,但隨後想起,這樣怎麼能體現他的“好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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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位不怎麼常照顧人的少年,屁顛屁顛的跑出去找盆和巾帕了。
在他走後,江築睜開了眼,愣愣的看著手邊的床榻,用僅能讓自己聽見的聲音說著:“小澤,是你嗎?真好,每次醉酒,你好像還在我身邊……”
良久,他的聲音又響起,只是這次的聲音明顯更低沉:“若是被我找到了,你,永遠別想離開……永遠別想……”
雪無閣幾年不見來一次人,扶澤找了好久,才在一樓的一個小房間裡找到了一個木盆,看起來還是哪個打掃的下人不小心落在這裡的。
“真是的額,爹是怎麼做事的,連個盆都沒有!這下有盆沒有巾帕,我怎麼辦?總不能撕了自己的衣裳吧!阿五還不得一巴掌扇死我!”
扶澤憤憤的說著,無奈,只要好打了水,淨了手,先將裝滿水的盆送去江築的房間。
江築還醉著,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不知道,這人還是個好酒的。
看著臉頰醉紅的江築,扶澤無奈的笑著,突然,眼尖的看見江築的乾坤袋!
他記得,江築的乾坤袋裡會放很多東西,有的沒的,幾乎都能找到。前兩年阿五還送了滿滿一袋子東西給他,可惜,那袋子在自己身上。
扶澤可沒想順了好友的乾坤袋,他只是想找找巾帕。
熟練的解下江築系在腰間的乾坤袋,扶澤試著調動體內的靈力,此刻的他驚奇的發現,夏侯澤的身體隱隱的似乎要結丹!
這怎麼可能!這小子還沒築基,怎麼可能這就結丹了?
隨著扶澤的調動,夏侯澤體內有一部分靈力十分快速的就聚集到他的指尖,渾厚而又親切——這分明就是他的靈力!
難道,他的部分靈力隨著魂魄,一起寄宿到夏侯澤的身上了?那剩下還留在身體裡的,只有部分靈力和魂魄……該不會,自己的身體——“臨川公子”現在是個傻子吧!
一想到這裡,扶澤使勁的搖了搖頭,他寧願自己昏迷著,一想到自己的那張臉上傻乎乎的表情,他簡直不想活了!
有了自己的靈力就好辦很多了,他原本打算試試看能不能抹除乾坤袋上江築留下的意識,這下就不必了。
江築的乾坤袋上也留著他的氣息,扶澤的靈力一碰到乾坤袋,它就迫不及待的自己開了。
“真是聰明的東西。”扶澤絲毫不心虛的翻找著江築的乾坤袋,嘴裡還不忘誇讚它。
雖然不經常照顧人,但是扶澤出手卻是絲毫不見拖泥帶水,先將巾帕打溼,給江築擦了擦臉、脖子、手,再洗一遍,又去擦臉。
擦著擦著,扶澤看著手裡的巾帕,怎麼有些眼熟?
這不是他的東西嗎?!怎麼會在江築這裡!
扶澤之所以認定這個東西是他的,是因為這是一次偶然的機會,他救了一位姑娘,那位心靈手巧的姑娘專門給他的回禮,那上面還繡著他“臨川”二字呢!
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件事的時候,扶澤只能把疑問壓在肚子裡,繼續手下的“大業”。
“嗯……小……澤……”
陸陸續續而又細碎的聲音從江築的喉嚨裡蹦出,扶澤以為是他不舒服,但是又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能將耳朵貼近江築的嘴邊,雙手就撐在床榻邊上。
還沒來得及聽清江築說的什麼話,他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