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陽光有些刺眼啊。
一個十幾歲的小修士跟在一群人的身後,走在彎彎繞繞的嶙石之間,石頭的縫隙中掙扎著長出了茁壯的新樹,鬱鬱蔥蔥的。
說是新樹,也只是看著新,罷了。
天氣越來越冷,也只有這棵小樹上還頑強的掛著幾片還算得上綠的葉子。
“小千,快跟上。”
那少年平靜的開口:“別叫我小千了,那都是過去了。主子,會給賜名嗎?”
跟少年搭話的人今年二十出頭,原本被寄養在方家旁支,機緣巧合之下才被收到方懷朔手下。
“主子是不會賜名的,你像我,原本姓固,他們就叫我小固了。哦,固是加固的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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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沉默著,也沒再說什麼話。
途徑那棵樹的時候,恰好有一根枝丫伸了出來,恰好擋住在了他的面前。
“小千,快跟上。”
“嗯。”
少年應了聲,隨手握住了那還掛著幾片葉子的紙條,緊了緊手。
人,最終還是離去了,徒留滿地的落葉,在蕭瑟淒寒的風中,被吹散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
陰暗的石室中,一個男子有些煩躁的走來走去。
“大人,您別走了。”
那男子堪堪停下腳步,做到手邊的木桌旁,倒了一盞茶,自己也不喝,舉著它,說道:“你說,他讓我等在這裡幹什麼?上面說要我全心全意奉他為主,可是他不過是個小世家的毫無成就的小子,我憑什麼……”
這裡只是個臨時停腳的房間,根本不敢保證有沒有聽牆角的,跟這位男子在一起的還有他的手下,那個手下的年紀也不大,一說話就會露出一對明顯的小虎牙,給他這個人平添了分喜氣。
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就有些讓這個男子不太舒服了。
“您別忘了主子的本事就成,也別忘了,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也是您的主子呢。”
聞言,男子手裡的茶盞抖了抖,在茶盞掉下來之前,男子將它放回桌子上。
“小吶,你……”
“好了好了,重大人,小的知錯了 ,你就饒了我這一會,下次記得隔牆有耳就成。”
重大人無法,只能換個話題,說道:“那些人怎麼樣了?”
小吶笑了笑,露出他的小虎牙,說道:“放心吧,我下手保準沒有能溜走的。不過,剛才那個,臨死了,還在等著他堂哥來救他呢。”
“他堂哥?”
“就是千夏清,這個人您該有印象的,您還準備收了他做下屬呢。”
充大人恍然大悟:“哦,那個少年啊。也該來了吧。”
“嗯,應該快了。”
沒過多久,就有人前來稟告。
小吶舔了舔嘴唇,拿起桌子上那杯茶水,一飲而盡。
“人來了,我先下去了。”
重大人嚴厲的說道:“下次別再喝這些東西了!”
然後,聲音緩和了許多,又對小吶說道:“下去好好休息休息,別再……”
“哎哎哎,小的這就下去,您可別操心了!”
小吶剛離開,一行人帶著一個少年走了進來。
看著眼前的少年,依舊如同初見時,眼神還是那麼堅定。重大人又給他倒了杯茶,抬起手,說道:“來,小千過來吧,喝了這杯茶,就是我的人了。”
少年安靜的接過茶盞,一飲而盡。不同於小吶的豪爽,他的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的死去。
“哈哈哈哈,好,有膽識。”
少年輕輕地將茶盞放回桌子上,聲音如常又帶著些冷清,說道:“請主子賜名。”
重大人猛然看向他,盯著好一會,直到少年頭皮發麻了,才開口說道:“這個,你以後叫我重大人,主子另有其人。”
“是方大人嗎?”
重大人面色一變,而後哈哈笑道:“是他。行了,你先下去吧。”
少年不是沒看出重大人眼中的不耐,但是他還是要問。
“大人,我堂弟,他……還有我家,千家的老祖宗的魂魄,都還好嗎?”
重大人面色柔和又帶著些風雨欲來的寧靜,不過語氣還算不錯。
“你堂弟?不好意思,你來晚了,他剛剛被抽離了魂魄,不過……”
他剛剛被抽離了魂魄……
剛剛被抽離了魂魄……
剛剛被抽離了魂魄……
被抽離了魂魄……
堂弟,死了?
三嬸嬸對他還那麼好,怎麼三房的堂弟就這麼……
“重大人!”
“急什麼,我這不還沒說完呢嗎。人嘛,也不是不能生還,這得看你怎麼做了。”
少年立刻雙膝跪地,以頭搶地,語氣肅然的說道:“謹遵吩咐。”
滿意的看著那個少年的反應,重大人踱著步子走在少年的周圍。狹長的眼睛睨了眼桌子上的茶壺。
這裡的人竟然為了討好那個小子,連隨便一個落腳的房間都配置了紫砂壺。不過,這些茶水倒是不需要如此好的紫砂啊……
反正都是給那些將死之人準備的。
“你小子,倒是命硬。這樣吧,一會我去拜見主子,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是。”
……
“來,臨川公子,你看,這處地方就是我的人發現的。”
在方懷朔的帶領下,扶澤等人離開那處亂石堆。臨走之前,方懷朔的下屬們已經把亂石拼湊的七七八八了,粗粗打量過去,能看到類似一個個石柱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是幹嘛的,但是能看到繁複的花紋纏繞其上,隔一段距離,還有一個花朵樣的陰雕。雖然離得有些遠,扶澤還隱約看到一些陣法的殘留,因為時間有些久了,石塊有些地方已經風化了。
再加上這個山洞裡有一處流動的地上小溪流,更是加速了石頭的風化程度。
他們拼湊的不算完美,仍有些地方有些偏差。扶澤隨意的看了一眼,然後就忍不住的想走近了仔細打量打量。
“臨川公子?你是對那些碎石頭有興趣?”
被方懷朔這麼一打斷,扶澤也打消了過去檢視的心思。
“不了,咱們走吧。”
離開這個山洞的路並不難走,走到外面的時候,恰逢夕陽晚霞乍現,燦橘色的陽光暖洋洋的落在扶澤的身上,給他俊美的容顏打上了一層炫目的光暈。月白色的長袍在微風的吹拂下,揚起又落下。
江築靜靜地看著那人,此時他們二人,一人身著白衣,一人披著晚霞的月白衣袍,在旁人看來,只得嘆一句:好一對如玉公子。
“阿川,一會如果有事,你大可向我求助,不管是什麼事,我都會替你擋著。”
扶澤一邊走,一邊轉頭看著他,說道:“沒想到這裡這麼荒涼的地方的石縫中還能長出這麼風雅的樹。阿五,你說笑了,哪裡會有那樣的事,就算有,我也不會讓別人替我去擔風險的。”
說罷,他修長的手指撫過就近的枝丫,嘴角帶笑,先走一步。
他還是那麼個性子,就隨他吧。
江築沒再跟他爭論這個問題,只是心裡又重複了一遍早就做好的決定。
他要承受的苦難,就讓他江築來承受就好。
在太陽完全西沉之前,幾人走到了一處儲存還算完好的石室中。
石室的前後約有三丈(十米)長,石壁是用青石板做成的,扶澤走到最近的石板前,發現石板上海刻有極淺極淺的壁畫和他不認得的文字。
方懷朔走到他身旁,看著眼前的青石板,說道:“你的觀察力還真靈敏,這處青石板上的壁畫大概就是這裡的秘密所在了。”
扶澤見他的眼神集中在那些花紋上,倒是沒怎麼注意那些文字一樣的東西,。扶澤也沒多嘴。
江築低聲吩咐了九里明和九裡香一些話,就走到扶澤身旁,將方懷朔擠到一旁。
被如此粗魯的擠到一旁的方懷朔無奈的笑笑。
不多時,方懷朔的下屬便來找他。
扶澤說道:“方兄有事就去忙吧,留下幾個人給我們打打下手就行了。”
說是打下手,實則不過就是監視。
方懷朔也沒有點破,年頭在心裡轉了一圈,就想到,大概是扶澤有什麼發現,不想讓他知道。
但是,他以為這樣就能萬無一失了嗎?
“臨川公子,那就失陪了,我的師弟們似乎是出來什麼事情,真是不讓我省心啊。”
“哪裡,方兄去忙吧,若是有什麼發現,我一定會讓人過去告知你的。”
“嗯,多謝。”
九裡香有些不太明白,他怎麼覺得這個方懷朔哪裡都怪怪的,但是少宗主和臨川公子好像對他並不是很防備的樣子?
難道,他費心佈局將臨川公子引過來,就是為了借臨川公子的手,解開這裡的秘密?
方懷朔也沒有留下太多的人,只留了兩個看起來機靈些的修士。其中一個叫木暮,另一個叫木靄,是兄弟。
這兄弟兩人也是安分的人,自從方懷朔離開後,就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似乎正在等著扶澤的吩咐。
“臨川公子,你都有我和哥哥了,還要別人的人幹嘛啊?”
扶澤也沒避諱木暮木靄,對著誠惶誠恐的九裡香說道:“他的心思,你看不出來嗎?我只能暫時順著他的思路往下走。不過,這些壁畫倒是真的有意思。你看著這些青石板,其實是一種極其稀少的墨玉,不過在表面上動了些小手腳而已。”
“那,公子心中有計量就好。我……我就是擔心你,不不不,擔心我家少宗主。哎,也不是,臨川公子……我……”
“哈哈哈,你不必緊張成這樣,如果這裡真的那麼危險,我是不會把你們也留下的。”
九裡香覺得他還得再說點什麼,但是被九里明制止了,並且拖到一旁。
“哥,你幹嘛啊?是不是我又……說錯話了?天啊,少宗主會不會……”
這次,九里明只是有些心疼的看了看江築,對著九裡香說道:“留些機會給少宗主吧。”
江築見九裡香被拉走了,更加堅定了把九裡香外派的心思。
扶澤此刻已經被壁畫調走了全部的心神。
江築就絞盡腦汁的想著,該如何在不打擾他的情況下,刷刷好感度。
想了半天,最後發現,自己怎麼這麼……
這麼笨!